顶流嫌我信息素寡淡?嫁他死对头

作者:方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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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茶与威士忌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城市天际线的霓虹透过顶层复式巨大的落地窗,在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投下冰冷变幻的光影。这间公寓像个精致的样品间,奢华、空旷,缺乏人烟,唯有空气中常年弥漫的、属于顶级Alpha的冷冽雪松信息素,宣告着主人的存在。

      指纹锁开启的细微“嘀”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主卧隔壁的客房,苏言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无需看时间,那股先于脚步声侵入的、混合了威士忌酒意的雪松气息,浓烈、躁动,带着易感期临近特有的侵略性,已如无形的网,笼罩了每一个角落。他习惯了这种宣告式的归来,如同习惯了三年来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定位——一个背景,一件摆设,一个信息素恰好能对秦屿起到些许安抚作用的、温顺的协议Omega。

      他没有动,听着外面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玻璃杯轻碰的脆响,直到客厅恢复了近乎凝滞的安静,才掀开被子起身。丝质睡袍滑过皮肤,带来一阵凉意。他赤足走到门边,停顿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底最后一丝可能泄露的情绪压回深处,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秦屿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指间一点猩红明灭。窗外璀璨的灯火将他高大的身影切割成一道孤绝冰冷的剪影,连那身昂贵西装上的褶皱,都透着疏离。他没有开大灯,只有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茶几上那只孤零零的、早已冷透的骨瓷碗——里面是苏言睡前温着的养胃粥。

      空气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浓度高得令人不适,雪松的冷冽混着威士忌的灼烈,无声地驱逐着其他一切气息,包括苏言身上那淡到几乎被忽略的白茶与橙花香。这是一种领地宣示,亦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苏言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嵌入式咖啡机。脚步放得轻,却并非小心翼翼,只是不想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

      “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语气是精心调试过的平和,像完成每日任务列表上的一项,“需要咖啡还是蜂蜜水?”

      秦屿转过身。舞台上被千万人痴迷的桃花眼,此刻卸下了面对镜头的深情或不羁,只剩下酒意未散的疲惫和一层经年不化的冰霜。他的目光落在苏言身上,没有温情,只有审视,如同打量一件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如何上心的物品。三年了,这个Omega伴侣在他眼里,始终是这个样子——温和,顺从,信息素平淡得像杯白水,连容貌都是清秀有余、惊艳不足,恰到好处地不会抢走任何风头,也不会引起他过多注意。

      秦屿没有回答苏言的问题。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英俊却冷硬的面部线条。他的视线穿透烟雾,直直锁住苏言。

      “楚涵要回来了。”

      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尽管早有预感,苏言操作咖啡机的手指仍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流畅地按下启动键。低沉的嗡鸣声填补了瞬间的空白。

      他转过身,背靠流理台,脸上已经挂起了那副练习过千百次的、属于“秦屿的Omega伴侣”的温和笑容,弧度标准,无懈可击。

      “是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涟漪,“那很好啊,你们……很久没见了吧。”

      扮演这个角色,他早已驾轻就熟。收敛所有棱角,磨平一切情绪,连信息素都用药物精心伪装成最无害的安抚型,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安静、省心、永不逾矩的背景板。他甚至成功让秦屿和他的团队都相信,他本质就是如此平淡无味。

      秦屿盯着他,似乎想从那无懈可击的笑容里找出哪怕一丝裂缝——嫉妒?难过?或者至少是惊讶?但他失败了。苏言的眼神平静得像两潭深井,映不出任何他预期的情绪。

      这种彻底的平静,莫名激怒了易感期本就烦躁的Alpha。他掐灭烟蒂,一步步走过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浓烈的雪松威士忌信息素随着他的靠近而骤然加重,像无形的潮水般压向苏言,试图迫使这个看似柔顺的Omega流露出软弱或屈服。

      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未散的夜寒和酒气。苏言感到一阵生理性的窒息,Alpha强大的信息素威压让他后颈的腺体隐隐发胀,本能地想要后退、示弱。但他克制住了,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在睡袍宽大的袖子里微微蜷缩了一下,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却清晰的痛感。

      “我们之间的协议,”秦屿的声音更冷了,带着易感期特有的不耐和一种居高临下的裁决意味,“可以提前结束了。”

      他抬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猝不及防地掐住了苏言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如同寒潭的眼睛。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和轻慢。

      “苏言,”他一字一顿,清晰地,缓慢地,像在宣读一项早已注定的判决,又像在碾碎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你该让位了。”

      空气几乎凝固。雪松威士忌的信息素充满了驱逐和终结的意味。

      疼痛从下颌传来,但更尖锐的是心口那一下猛然的抽搐,随即又被更深的麻木覆盖。苏言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他看了三年、曾经或许也存过一丝可笑幻想的俊脸,此刻只写满了冷酷和理所当然。他甚至能闻到对方呼吸间淡淡的酒气,混合着那股他曾努力适应、试图安抚的Alpha信息素。

      原来,这就是结束。以这样一种,被彻底物化和轻蔑的方式。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露出秦屿可能期待的破碎表情。他甚至轻轻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嘲弄。

      他抬起手,指尖冰凉,却异常稳定地,轻轻拨开了秦屿掐着他下巴的手。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疏离。

      “秦先生放心,”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因为这份平静而显得格外清晰,“我一直很有职业道德,不挡真正的路。”

      说完,他不再看秦屿可能出现的任何反应,转身走向客房。步伐稳健,背影挺直。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外出的常服,手里拿着一个轻便的文件袋。他走到岛台边,从文件袋里取出那份早已准备好、安静躺了数月的《离婚协议》,推到秦屿面前的茶几上,和那只冷粥碗并排。

      他甚至贴心地提供了钢笔。

      然后,在秦屿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那目光里有未散的烦躁,或许还有一丝因他过于干脆而产生的诧异——苏言拿起笔,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再多看条款一眼,在末页乙方签名处,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洒脱飞扬,力透纸背,和他此刻决绝的心情一样,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余地。

      “我的东西明天会来搬走,今晚我住酒店。”他放下笔,声音礼貌而疏离,像对待一位即将结束合作的商业伙伴,“祝你和楚先生……破镜重圆,百年好合。”

      这句祝福,他说得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讽刺,却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显遥远。

      没有再停留,他拿起早已放在玄关的一个小行李箱——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像是为这三年荒唐的协议,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走廊里温暖的光线扑面而来,苏言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气。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释然,和一片空茫茫的冷。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慢慢握成了拳。

      结束了。

      也好。

      他直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向电梯。电梯镜面映出他清瘦的身影和过于平静的脸。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极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一个真正的、带着冷意的笑容,缓缓绽开。

      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套房,苏言反锁上门。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的微光,走到浴室。拧开龙头,用冷水泼了把脸,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眼底没有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他拉开洗漱包的夹层,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药瓶,拧开,将里面剩下的几片药丸,尽数倒进了马桶。

      水流汹涌而下,瞬间卷走了那些维持了三年“白茶橙花”假象的化学制剂。

      他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渐渐地,一股极其清淡、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息,开始从他身上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初闻是清雅的兰韵,细品之下,蜜香暗藏,尾调还带着一丝极淡的、仿佛被文火慢焙过的暖意。

      不再是平淡的白茶,而是涅槃重生般的凤凰单丛。

      镜中人眼底的沉寂,一点点被某种锐利而冰冷的东西取代。

      “秦屿,”他对着空气,无声地翕动嘴唇,“游戏结束了。”

      “现在,轮到我的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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