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逢旧梦

　　“ 春风扬洒花而落，只求鸳鸯并双宿
　　欲而不懂通其意，有缘无分夜念春”
　　两年前——
　　吏部尚书楚伯箫之妻黎氏病逝，未满一月便迎娶楼将军之女楼桢竺为继室，京城中流言四起，那茶肆里的掌柜更是请人来这讲述这个故事，只知那人说“楚尚书真是好福气，那个来历不明的美女子刚死不久，便娶了楼大将军之女楼桢竺，前者是美貌，后者是权势，楚尚书真是啥也不缺呀——”话还未说完，便被茶客们的哄笑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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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梨花簌簌飘落，一个身形小巧的姑娘走了过来，向座上的少女微微行了一礼 ：“小姐，再过几日就是夫人的忌日了。”
　　上座之人眸中波动了一丝涟漪，然后开口道：“嗯，我知晓的，阿母的忌日在晦日。”
　　那姑娘杏眼弯弯，面上漾着喜色，看着甚是讨喜儿，心中满是高兴的开口：“小姐，听闻今年老爷也要来与小姐一同去祭拜夫人呢。”
　　楚知意抬眼看向梨儿，微微蹙眉，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虽是笑着，但笑意却半点不达眼底：“呵，来祭拜阿母？”
　　她轻嗤一声，声音中带着微笑的稚气，可又带着与年龄不符合的凉薄“未免可笑，阿母本就是他当年从城外捡回来的孤女，无依无靠的，在楚府这几年活得像株寄人篱下的菟丝花。结果呢？阿母刚闭眼，灵堂的白幡还没撤干净，他便急着把楼氏抬进门。如今倒好，连那位只比我小一岁的嫡妹都有了，这还不是早便勾搭到一起了，他来看阿母本就是他的分内之责，不值得高兴，记住了吗，梨儿？”
　　“知道啦，小姐。”梨儿吐了吐舌头，脸上依旧挂着笑，仿佛被自家小姐训斥是一件开心事儿。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让楚知意心头的郁结散了些。
　　楚知意望着梨儿的笑容，忽然有些恍惚。只因梨儿的笑容太熟悉了，像极了阿母死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却又有一丝不同，阿母的笑中藏着疲惫与释然，是摆脱枷锁重获自由的笑；而梨儿是一种似幸福，又不似幸福的笑，总之，在楚知意心中，早就视梨儿为她的妹妹了，亲的那种。
　　梨儿见自家小姐盯着自己发呆，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悄悄往后挪了挪，裙摆擦过屋中的桌子，发出细微的响动，等楚知意回过神时，屋内已经没了梨儿的身影，只是屋中架子旁隐约传来窸窣的响声。
　　楚知意目光扫过桌面，落在那个原本堆满芙蓉糕的糕盘上——此时那糕盘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点碎渣。她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声音，轻唤道：“梨儿？”
　　屋角传来含混不清的回应像是嘴里塞了太多东西，吐字都有些困难：“梨…梨儿在。”
　　楚知意站起身，缓步走向屋中的架子，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眼神却是亮得：“梨儿，你在吃什么？”
　　“没……没吃什么呀。”梨儿眼神闪躲，但面上还是装着镇定，这模样甚是娇憨。
　　“说实话，梨儿。”楚知意的说话语气稍沉，眼底却藏着打趣的笑意。
　　听到自家小姐突然语气转厉，心瞬间提了起来，眼眶霎时有些湿润，微微泛红，心底暗道:只能说实话了。
　　梨儿声音低了几分，垂首答道:“回小姐，梨儿吃了您的糕点，还望小姐谢罪。”
　　楚知意望着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那双桃花眼弯成月牙，梨儿这才知晓自己被自家小姐打趣了，不由得嘟起唇角，用那双杏眼嗔怪地瞪着楚知意。其实在梨儿的心中，早就把知意为亲姐姐了，但她也知道，主仆有别，不能越了那道规矩，可她却又不知楚知意何尝没把她当做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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