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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凌晨五点二十，天空飘起雪花，中部地区的初雪总来得悄无声息。
睡梦中的人们会在早上醒来发觉，然后惊呼一声，心底也就意识到真正过冬了。
姜澄子掰开睡眼，惺忪中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一套动作下来，一双杏仁眼才完全睁开。
每天最多六小时睡眠，能活下来也算本事。
“澄子，”陈雨年在卧室被窝里喊她，“起了？给你热的粥和鸡蛋饼，记得拿着去。”
“知道了，妈。”姜澄子应声，走去厨房，把粥盛到保温盒里，饼直接放嘴里吃着去。
刚走出门，脚下殷实的声音传来，低头一瞧，白茫一片，心里兀自想着：神来的，快期末了才下雪，我还盼什么雪假。
中部地区没有雪假，她这么说，只因自小到大，一旦暴雪来临地面湿滑，少说也能告别两天早读。
拖着微死的身躯竞走到教室，离迟到就差两分钟，坐在位置上喘了口气就站起来捧着书读，读了二十分钟再坐下。
坐下之后班级里的分贝会呈直线下降趋势，直至毫无生机之态。
此时此刻巡视领地的班主任董成：“醒醒！都给我醒醒，都高二的学哥学姐了，背书还没人高一有激情，激情早读激情给谁了？”
一旁的甄礼小声凑近姜澄子：“都给来巡查的校领导了。”
姜澄子咯咯笑起来，倏然跟董成一对视，呲出的牙十分自然地收成平缝，继而低头翻书。
七点十分早读结束。甄礼拉着她去超市，中央大道上的枫树光秃地毫无生气，整座学校更加像囚犯关押中心。
姜澄子挽着甄礼的胳膊：“甄礼，明天的元旦晚会我去不了了。”
“为什么？”甄礼疑惑地看着她缩在校服领口里的脸，“你又要补课？”
“嗯。”姜澄子轻轻点头，“我妈好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肯定会让我再补补数学。”
“行吧。”甄礼略显失落后又笑起来，“那我明天求班主任把ccd还我，我给你录视频！”
“好好好，可以。”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到超市，在收银台的货架旁挑了好多小零嘴，准备晚上来个馒头盛宴。
“我拿了两罐老干妈，”下午时，甄礼从桌屉里拿出展示给她，“够吃好几顿了。”
姜澄子嗯着点头：“等吃完，我就把那无骨凤爪也给拿来，那味太大不能在教室外面吃了，我们晚上拿去食堂吃。”
甄礼也点点头。
一中的食堂是出了名地难吃，中饭勉强说是喂给人的，早晚饭可以说是喂给牲口的了，油饼掐手里甚至会溢出来。
所以陈雨年早上没煮粥的话，两小姑娘就一起去买面包，晚饭期间啃放了魔芋爽和小鱿鱼的馒头。
.
次日晚上七点左右，班里人挤着去汇演厅等着观看节目，今年元旦晚会没让以班级为单位，张校长大发慈悲说：“都快过年了，让孩子们聚一块热闹热闹。”
实则大概是他最近过得不称心，自己在台上发言了快四十分钟，一番树威之后又开始立目标，甄礼听得耳朵要磨剪。
“啥凑在一块热闹，”甄礼嘟囔出声来，“我看是周末去市里开会又因为升学率挨骂了。”
周围班里的女生都捂嘴笑笑，一中这些年的确落寞，早十年在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张庆侃从舞台旁下来，紧接着登台两位男主持，像是还没结束对话，双双嘻笑着走向台子中央。
一位是自己班那个播音生周稔，另一位是…等等，甄礼有点看呆，扭头发现一旁男生目不转睛地看向二位男士，她张口：“这两人认识？”
男生点着头：“嗯，我男神。”
“哪位？”甄礼好奇地问。
“两位。”
甄礼比了个六的手势，没再说什么了。
她终于掏出ccd开始录制，正是好机会，先把这两帅脸录上，让孩子看点好的。
“敬爱的各位老师，同学们，临冬将至，……”周稔的播音腔着实好听，人如其姓，模样周正。
“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周稔。”
周稔念完台词，一旁的男生仍矜持着身子，保持完美的微笑唇。
“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傅西归。”男生发话，唇齿也很清晰，不过较专业人士还是稍稍逊色，“今晚，我们齐聚于此，欢度元旦佳节。”
“下面，有请高一（2）班吴辰宁同学带来舞蹈《shape of you》。”傅西归侃侃说完，两人退到舞台后。
“这小学弟，”一旁男生呲牙乐，“是Ed Sheeran老师歌迷吧。”
“什么？”甄礼录得认真，看着ccd里的那人。
“去年元旦晚会我偷溜到初中部楼上转了一圈，那时他唱了首《Galway Girl》。”
“唱的怎么样？”甄礼看向他，“这歌我听过，感觉不太好唱。”
“你还知道这首歌啊，古风少女？”他说着玩笑话。
“李家树，你什么意思？””甄礼斜睨他一眼，“我第一次听还是看澄子练舞的时候，就跳得这首歌，可好看了。”
“要不是当时临近期中，我一定让澄子参加初选。”
说完后，李家树没接茬。甄礼正好录完视频扭头看他，奇怪，话是她说的，他倒脸红起来了，甄礼意味一笑，但…休想打她澄子的主意。
“你热了就把校服外套脱了，放心冻不死。”
李家树：“……”
甄礼的ccd在录了许多视频之后，电量消耗殆尽，这场晚会也要接近尾声。
与此同时另一边，姜澄子抓耳挠腮看着面前那道导数大题，补习老师微微倾身问她：“这遍听懂了吗？”
没有。
但她哪敢说，抬起眼睛看向美丽的补习老师：“听懂了。”
老实乖巧地收拾完书包，跟老师道别后踏出补习室，迎上脸的就是一阵冷风，像冰溜子在腿上化开了，刺骨，她没穿秋裤。
陈雨年一到冬天就劝她要穿秋裤保暖，否则到老就是老寒腿，她只当自己年轻抗冻。
关键是，穿秋裤太难受啦。又觉得自己身材不大好，穿上会很难看。陈雨年也是少女过来的，哪会不知道这点心事。
起初学校管制不严，冬季还可以穿自己的裤子，今年就又开始管冬装。
硬走出几步，看见一家便利店就赶忙跑进去。热乎乎地泡了桶面，坐在椅子上边吃边看窗外发呆。
q.q响了，她赶忙掏出手机看，是甄礼。
【ZL】：澄子，这是拍的照片，视频发送太慢，一会儿就好。
【我不叫江城子】：嗯嗯，好的。
其实姜澄子也没那么想看歌舞，但耐不住甄礼是个爱分享的姑娘，就一张一张看起来。
ccd上的时间是倒置的，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赫然出现两张俊脸。
【我不叫江城子】：这是周稔和傅西归吗？
撤回键，撤回键，撤回键……
甄礼看着左上角“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见弹出的信息框。
【我不叫江城子】：这是周稔和谁啊？
姜澄子打完字，正要按发送键。
【ZL】：我得把手机还给老董了，打放学铃了，我要回寝了，晚安啦澄子。
撤回键，撤回键，撤回键…
【我不叫江城子】：嗯，晚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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