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 章
我叫费筝,是个很普通的“打工人”。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为了躲避一辆失控的货车,猛打方向盘撞上了路边的栏杆。再一睁眼,我就不是我了。
眼前是雕梁画栋,鼻尖是名贵的熏香,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繁复的罗裙,头上戴着叮叮当当、重得能把脖子压断的金钗珠翠。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丫鬟正扶着我的胳膊,嘴里跟连珠炮似的念叨:“小姐,您可千万别冲动啊!那乡下来的野丫头,哪儿值得您亲自过去费口舌?将军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里肯定还是有您的!”
费筝,哦不,我现在叫林若晚了。脑子里多出来的一段记忆告诉我,我是这座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女,从小金尊玉贵,说一不二。我还和当今圣上最器重的少年将军萧远订了亲。本来我的人生剧本拿的是顶配,可就在三天前,我的未婚夫萧远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救命恩人”——一个叫李秀禾的农家女。
萧远把她安置在府里最好的客院,对她嘘寒问暖,体贴备至。这消息一传开,整个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话。按照原主林若晚的记忆,她气得砸了半屋子的瓷器,现在正准备带上一大帮丫鬟婆子,去客院找那个李秀禾的麻烦,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嫡庶尊卑,什么叫正室的规矩。
扶着我的丫鬟叫心兰,是林若晚最忠心的陪嫁丫鬟。她嘴上劝着,脚下却一步不停地引着我往客院的方向走,显然是觉得自家小姐必须去宣示主权,把场子找回来。
我停下了脚步。
心兰一个没注意,差点自己往前栽了过去。她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小姐,怎么不走了?再晚点,将军怕是就要下朝回来了。”言下之意,得赶在将军回来之前,把人教训一顿,不然将军护着,就不好下手了。
我感觉头上的珠钗晃得我头晕,开口说道:“不去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情绪。
心兰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不认识我一样:“不……不去了?小姐,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以后那李秀禾还不得骑到您头上来?”
我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去了。回去。”
这次,不仅是心兰,跟在后面准备去看热闹、去助威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愣住了。她们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一向骄纵跋扈、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我没管她们是什么反应,自己转过身,凭着记忆往林若晚住的“汀兰院”走。
开什么玩笑?
我一个只想躺平的咸鱼,为什么要卷入这种糟心的三角恋里去?根据脑子里那部名叫《冷面将军的农家小娇妻》的剧本,原主林若晚就是因为今天这次“找茬”,彻底惹怒了提前回府的男主角萧远。两人大吵一架,感情出现巨大裂痕。
从此以后,林若晚就在恶毒女配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不断地给男女主制造麻烦,最后不仅被萧远退了婚,还连累安远侯府被夺了爵位,自己则落得个在尼姑庵了此残生的悲惨下场。
我,费筝,一个以“准点下班,绝不加班”为人生信条的社畜,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去跟男女主死磕?我有病吗?
我的任务很简单,系统说了,只要我不去当那个恶毒女配,安安分分活到寿终正寝,顺便给自己找个幸福的结局,就能在现实世界里重生。这么好的事,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该怎么选。
回到汀兰院,我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心兰一个人。
“把我的妆卸了,衣裳也换身舒服的。”我懒洋洋地往梳妆台前的绣墩上一坐。
心兰欲言又止,但还是听话地过来帮我卸钗环。她一边卸,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试探着问:“小姐,您……您是真的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的。”我闭上眼睛,享受着头皮一松的轻松感,“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气坏了自己,吃亏的还是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心兰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声嘀咕:“可将军不是不相干的人啊,他是您的未婚夫……”
“很快就不是了。”我轻飘飘地接了一句。
“什么?!”心兰手一抖,一支珠钗差点掉在地上。她急了,“小姐,您可千万别说这种气话!您和将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李秀禾算个什么东西!”
我懒得跟她解释。跟一个被原剧情洗脑的NPC讲逻辑是讲不通的。我只觉得累,身体累,心也累。应付这些宅斗剧情,比我上辈子连续加一个月的班还累。
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家常襦裙,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让心兰把我所有的私产账本,还有库房的钥匙都拿了过来。
心兰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很快,一摞厚厚的账本和一大串钥匙就摆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拿起一本账册,开始仔细翻看。
林若晚的母亲,也就是安远侯夫人,出身江南巨富之家,嫁妆丰厚。她就林若晚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从林若晚十岁起,侯夫人就开始陆续将自己的嫁妆产业转到女儿名下,教她如何打理。
我一页一页地看过去,心里默默计算着。
京城黄金地段的铺子五间,江南的良田八百亩,城郊的庄子三个,还有两个专门出产丝绸和茶叶的山头。除此之外,库房里还没算上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绫罗绸缎,更是数不胜数。
我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哪里是嫁妆,这简直就是我的“养老保险”和“创业基金”啊!
有了这些,我还嫁什么人?斗什么小三?我直接躺平,当个富婆,吃香喝辣,游山玩水,它不香吗?
那个萧远将军,谁爱要谁要去。我只要我的钱。
我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我的小金库,心兰在外面敲了敲门,通报道:“小姐,将军来了,正在院门口。”
我翻账本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见。”
心兰急匆匆地走进来,压低了声音,满脸的焦急:“我的好小姐,这怎么能不见呢?将军肯定是为了李秀禾的事情来跟您解释的,您正好可以趁机……”
“趁机什么?”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趁机跟他大吵一架,让他觉得我骄纵蛮横、不可理喻,然后更觉得那个李秀禾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吗?”
心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你出去,就跟门房说我今天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不便见客。”
“可是……这理由也太假了,将军怎么会信?”
“他信不信是他的事,我不想见是我的事。”我摆了摆手,“赶紧去,别让他在门口站着,影响我院子里的风水。”
心兰没法子,只好苦着一张脸出去了。
我则继续低头看我的账本。这才是实在东西,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尤其是剧情里的男主角,更是麻烦的代名词,谁沾上谁倒霉。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面安静了下来,想来是萧远已经走了。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心情无比舒畅。不吵架、不内耗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我放下账本,对守在门口的丫鬟吩咐道:“去小厨房,把上次我娘从江南带回来的那盒玫瑰酥拿来,再泡一壶今年的新茶碧螺春。”
享受生活,才是我穿越过来第一天该干的正经事。
很快,精致的点心和香气四溢的茶水就摆在了我的面前。玫瑰酥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花香。碧螺春茶汤清澈,回味甘醇。
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退婚。
这桩婚事是原罪。只要我还占着“萧远未婚妻”这个名头,就免不了要跟男女主产生交集,各种麻烦就会自动找上门来。我必须尽快、并且是体面地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最好是由我主动提出来。这样既能占据道德制高点,表现出我的大度,也能让侯府和将军府好聚好散,不至于撕破脸皮,为我以后的富婆生活留下隐患。
第二步,是打理产业。
这些铺子和庄子,现在都还在侯夫人的掌控下,由她手下的管事打理着。我得尽快把这些产业的实际控制权拿到自己手里。明天,我就要去拜见我那位“便宜娘亲”,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第三步,就是给自己物色一个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的地方,买个大宅子,等退了婚,拿回所有嫁妆,我就去那里养老。京城是是非之地,男女主在这里,我还是离远点好。
我把计划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非常完美。每一步都是为了我最终的“咸鱼”目标服务的。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我吃点心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心兰又进来了,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小姐,”她小声说,“夫人过来了。”
我娘来了?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糕点,拿帕子擦了擦嘴。说曹操曹操到,我正想去找她,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很快,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就是安远侯夫人,林若晚的亲娘,王氏。
王氏一进门,看见我正优哉游哉地喝茶吃点心,眉头就皱了起来。
“晚晚,”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我听说萧远过来了,你竟把他堵在门外,不见他?”
我站起身,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个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