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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机器人战队,机甲战机,空天战机,为什么不能抢险救灾?
人民武装属于人民有什么不对?
难以想象——
大宇宙历1700年,还有个叫做清佛的星球,处在农业社会,百姓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
他们不知道头顶的云层之后,是空间基地,是空天母舰,是智能卫星。
普通人被困在大地之上,以血肉之躯抵抗自然灾害,还要被皇权剥削。
我也是受压迫的一员,为了母星约顿穆的淡水,进入皇帝的后宫,享受民脂民膏。
我一定要为百姓,做点什么!
——昕晞娅·苍舒
“你在布里兹做王后的时候,也能砍掉皇亲国戚吗?说砍就砍。”乾清宫东暖阁内,乾统皇帝的音量陡地拔高,剑眉星目登时充满了怒火。都说金发碧眼的罗德是大宇宙最帅的国王,如太阳神一般闪耀。但黄皮肤黑眼睛的乾统皇帝,顶着清佛传统阴阳头——前半部分剃光、后梳大辫子的发型,依旧难掩他的剑眉星目,潇洒倜傥。他身着石青色暗纹常服袍,领口缀赤金团寿扣,从金丝楠木雕龙纹的太师椅中“嚯”地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满是一代帝王威严的压迫。
晞娅丝毫未被吓到,平静道,“臣妾是傀儡王后,皇上也是吗?”
乾统皇帝登基十余年,习惯了山呼万岁,哪被人如此直白地质问过,心头猛地一跳,剑眉竖起,怒声道,“放肆!!”
贴身侍女和内监—千禧、六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低着头,偷偷地拼命给晞娅递眼色,让她不要说了。
一直很柔顺的晞娅突然强硬起来,不肯低头,她看到了被处罚的官员名单,想起那几天的燕河,暴雨倾盆,河堤被冲毁,老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为什么作为总督的咸亲王却不在名单之内?
皇上看着晞娅素净的脸,决绝的眼神,狂跳的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只因为从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饱受苦难的子民,“晞娅,你是在为百姓叫屈。”
“对,因为朝廷的疏忽,因为总督的贪赃,老百姓过得那么难,皇上在燕河承诺过他们的,‘四爷’会为他们伸冤,结果呢?”晞娅几乎一字一顿,温沉心痛。
“……”乾统皇帝沉了一口气,无奈道,“咸亲王几代忠烈,在朝中势力庞大,要从长远考虑。”
晞娅垂下眼眸,思索片刻,“削爵抄家,财产全部拿去燕河赈灾!”
乾统皇帝又叹一口气,“你太急了……”
“皇上!”晞娅突然执拗起来,“清佛的百姓为什么要受这个苦?那些先进的装备,机甲,机器人,为什么也不去救灾?”
“好了,这些话传出去,知道多少人上书弹劾你吗?”皇上欲转移话题。
晞娅无所谓地仰起头,“这个不重要。”
“不重要?”皇帝话锋又一转,“因为你不想留在清佛?”
“皇上,您把臣妾从难民营中救出来,臣妾感激,定会报答。”晞娅说得真诚。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皇帝每次用“我”,不用“朕”便是态度和缓。
晞娅并未领情,依旧沉痛道,“臣妾被养在深宫,吃穿用度全部是民脂民膏,不能对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
乾统皇帝再一次认真地看向晞娅,莹白的小脸,琥珀色的眼眸,乌黑的头发挽在头顶,是很简单的两把头,仅簪一支珍珠步摇。身上只着一件月青色暗纹氅衣,脚下的花盆底鞋素净无绣。她被殿外照进来的一簇光拢住,晶莹剔透,身量纤纤,微皱的眉宇之间,似乎藏着无数故事还有冗长的叹息,让乾统皇帝觉得她离自己这么近又那么远,遂问道,“一趟燕河,你感触良多?如果我不处置咸亲王,你会对皇上失望,还是对清佛失望?”
“在晞娅心里,皇上是皇上,百姓是百姓。他们也是待我好的人,他们太苦了……”晞娅真的很难过。
“我知道。”皇上点点头。
“那咸亲王……”晞娅执着追问。
“你先回景仁宫。”皇上转过身,无奈地摆摆手,“我要再想一想。”
晞娅真的生气了,猛地转身迈步,就看见千禧惊讶的眼色,还有六顺用嘴型提示着,“跪安呐!跪安呐……”
皇上微微转头,分明看见了几人在背后私相授受,却故意装作没看见,这是难得的好脾气了。晞娅却突然想到这位野心与实力兼备的政治家,必将带领清佛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那么,与清佛一衣带水的约顿穆呢?两大星系是否难免一战?晞娅的心里一沉。还是侍女千禧悄悄挪到她旁边,拽了拽她的裙边,“贵人,跪安吧……”
晞娅再一次叮嘱自己这是清佛,封建帝制的星系,君权天授。作为皇帝,他怎么做都是对的,就算杀了你,你也得山呼万岁,叩头谢恩。于是更生气了,但人在屋檐下,首先要保住脑袋。晞娅只得压住怒气,重新转身面对皇上如劲松般的背影,行礼,后退,“臣妾跪安……”
出了乾清宫正殿,晞娅什么规矩也不想守了,提着裙子大步流星走在长街上,舒雁姑姑跟在后头,担心地轻声提醒,“小主儿,慢点儿。”
舒雁姑姑慈爱的声音让晞娅冷静了许多,她停下脚步,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一脸悲伤地转头,看见舒雁姑姑一脸的担忧,不禁委屈地开口,“姑姑,我说错话了。”
舒雁姑姑一直站在殿外,并没有听清殿内的争执,诧异地微微抬眉,正在想安慰的话时,晞娅的眉毛皱了皱,缓缓仰起头,两侧朱红宫墙拔地而起,将铅灰色的天幕切割成狭长一线,乌云沉沉压向地面,“姑姑,要下雨了。”
“是啊,主儿,快回宫吧。”舒雁姑姑扶住晞娅的手臂。
晞娅却依旧凝望着阴暗的苍穹,喃喃道,“这乌云后面,有遥感卫星,宇宙空间站,宇宙巡航舰,我们都可以上去的,不必被困在地上,被灾害侵袭!”
舒雅姑姑听了这话,愣住了,“主儿,奴婢不懂这些。”
晞娅回过头,非常不甘心,“姑姑,我们都该懂的,有些苦,我们不该受。”
“……”舒雁姑姑为难又心疼地低下头。
晞娅并不想为难谁,只得住了口。二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长街上。
回到景仁宫,晞娅坐到书案前,摊开一张很大的宣纸,用小毛笔蘸了淡蓝色墨汁,简简单单画了一个好像在旋转的盘子,中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星星。
一旁的贴身侍女千灵端着茶盅,歪着脑袋,“小主,这就是咱们清佛星系吗?”
“这是银河系,是棒旋星系。这里是清佛,这里是约顿穆。”茜娅换了深蓝色的墨汁,圈出了两个离得很近的星系。
“这么近吗?”千灵歪了歪脑袋。
晞娅一手撑在桌案上,拖着下巴,“是啊,图上这么近的距离,人类走了千百万年才找到彼此。几千年前,我们不知道地外文明的存在,约顿穆不断地向外界发送信号,第一次收到回应的时候,却害怕了。”
“为什么害怕?”千灵好奇地追问。
“怕对方是更高级更智慧的生命,怕自己被吞并,甚至被毁灭。”晞娅感叹道,“大宇宙星海中悬浮着千亿颗星辰,适合碳基生命的星球却很稀少。清佛星系赫罗图主序带有一颗恒星,黄道面散布着十八颗行星,它们也有各自的卫星,只有有第三轨道的首府星拥有合适的氧气层,适合人类生存。”
“……”千灵歪着头,仔细记下后,问道,“第一个给约顿穆回应的,是我们清佛吗?”
晞娅苦笑着摇头,“是布里兹。”
“布里兹在哪里?”千灵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桌子上的星系图。
“布里兹在银河系边陲,很远很远……”晞娅在边边画了个小圆,“在这里。”
“这么远??!!”千灵大惊。
晞娅点头道,“大宇宙联盟发展了1700年,科技如此发达,从约顿穆到布里兹,最快的宇宙飞船,按照清佛时间一天12个时辰算,依旧要飞15天呢!”
“那为什么是布里兹第一个回应约顿穆?不应该是距离更近的清佛吗?”千灵很迷惑。
“因为布里兹科技更发达,还有神力加持!只要进入布里兹星系的磁场,布里兹国王陛下能会拥有操纵水火风的力量。”
千灵捂嘴大惊,“在乾清宫听过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晞娅沉默着点头。
“……”千灵见晞娅突然沉默,只认为她不想再提起布里兹。毕竟在清佛皇帝的后宫,布里兹废后的身份是个污点,喜欢晞娅的人会避免提起,不喜欢她的则会拿出来嘲讽打击她。
晞娅并未注意到千灵的心思,只是盯着宣纸上布里兹的位置喃喃道,“好久没有收到戴安娜的信了,不知道安尔雯和孩子怎么样了……”
“主儿真的不怕吗?”千灵声音都轻了下来。
“怕什么?”晞娅不解。
千灵急得跺脚,“当然是皇上啊!”
“皇上?”晞娅想了一下,才明白千灵的暗示,“你是说,布里兹废后的身份,会让皇上不高兴?”
“主儿在景仁宫怎么说都好,出去还是少提吧!”千灵斟酌着进言。
晞娅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把我留在清佛的方法那么多,皇上却选了个最麻烦的‘纳入后宫’,做决定之前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
“宫里的人不一定明白皇上的想法。人多嘴杂,皇上听得多了,难免会烦躁,牵连到主儿。”千灵叹了口气,“主儿信任皇上是好,但人言可畏,也要提防。”
“别担心。”晞娅放下茶盅,抬起头,冲着千灵盈盈一笑,“我没有死在布里兹,就是胜利,离个婚算什么。”
“离婚?”千灵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嗯,休妻。”晞娅换了清佛的说法,“被休对于清佛女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可在约顿穆或是布里兹,女人也有离开婚姻的权利,更有选择男人的自由。”
“可是主儿……清佛也好,布里兹也好,都不是你的选择啊!”千灵心疼地说道,她已经明白晞娅本可以拥有更自由的人生,如今却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
“为了安稳地活着,也为了约顿穆的淡水。不只是我,还有屿硕,伽拜的驸马。”晞娅转着笔,又止不住想起科技高度发达的约顿穆。这是她的母星,她的同胞千百万年来生活的地方,如今随处都泛着金属的冷白色,空气污染严重,淡水资源枯竭,正一步步走向末世,为了拯救她,必须有人站出来。
千灵不了解这许多,听晞娅突然提起伽拜驸马,更加着急,“主儿!!有的人真的不能提哦!皇上……皇上还没有……”
“皇上没有给我上绿头牌,没有留宿景仁宫。上次带我出巡,让我做丫头。我知道宫里都在说皇上介意我的过去。”晞娅倒是毫无挂碍地说出了千灵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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