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

　　　云漫苍梧，涛拍古礁，潮涌月华碎。
　　神界的风吹了一年又一年，花谢了一年又一年。
　　宫殿外面的茉莉花和水仙花悄然无声的开了，冰凌，青玉和火凤死了一千八百年了，今天，是她们的祭日。
　　“大姐姐，三姐姐，六姐姐，书儿好想你们。”粉衣女子淡淡道。
　　她是静书，是十二星宿之神里最小的，只有十七岁。而她所谓的“大姐姐”“三姐姐”“六姐姐”，自是一千八百年前陨落的三位仙子了。
　　殿内只有九个人。
　　古老的钟敲了十二下，预示着祭祀大典的结束。
　　两个高个男子端庄的站在一旁，较为成熟的一个白衣男子开口道：“兄弟姐妹们，我们要走了。”
　　在场静止了五秒。
　　“去哪？”
　　“回白夜神族。”
　　“我们终究还是哪里的人，不属于照月神族。”
　　“还回来吗？”穆牙轻声说。
　　他们没说话，只是义无反顾的跪下。
　　“在下愧对大姐的教导，如今无法陪着大姐的亡魂。也愧对三姐的赏识，愧对六姐的关爱，与小弟，在此请四哥责罚！”晔湖斩钉截铁的说。
　　他等了几秒，回答道：“你们走吧，不要忘了我们就行。”
　　“多谢四哥。”他眼角有几滴泪。
　　……
　　他们的背影明明离得那么近，可却怎么也追不上。
　　——
　　不知过了多久，照月柱上闪闪发亮，原本从一千八百年前就不下雪，不开花，没有生命的神界突然下起了雪，长出了花草。
　　那是转世的痕迹。
　　——
　　残阳如血，泼洒在魔域圣山的紫晶岩上，将千年不化的玄冰染成诡异的绯红。叶凝汐跪在圣女殿的寒玉阶前，裙摆下的冰晶纹绣随着她每一次呼吸轻轻颤动——那是魔族圣女独有的印记，却在今夜成了枷锁。
　　殿门被玄铁锁链锁得死紧，缝隙里漏进的风裹挟着雪粒子，打在她裸露的脚踝上，激起细密的疼。八岁的孩子本该在母亲怀里撒娇，可她此刻脊背挺得笔直，像极了圣山巅那株在暴风雪中倔强生长的冰凌花。
　　“圣女殿下，”殿外传来大长老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皇族传来最后通牒，若你不愿去天楚当质子，三日后，他们便会踏平圣山。”
　　叶凝汐的指尖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能清晰地听到殿外族人的低泣，能想象到父亲——那位威严的魔族帝王，此刻正站在圣山最高处，望着天楚的方向，背影该是何等苍凉。她是魔族唯一的圣女，生来便背负着“守护”二字，可这守护，竟要以舍弃自由为代价。
　　寒玉阶的凉气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来，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她牙齿微微打颤，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想起三天前，父亲把她叫到御书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用冰蚕丝编织的发带，上面缀着一颗鸽卵大的月光石。“凝汐，”父亲的声音难得温柔，“这是你母亲留下的，戴上它，就像母亲在保护你一样。”
　　那时她还不懂，为何父亲说这话时，眼底会有泪光。直到此刻，大长老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划破了她所有的侥幸。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殿顶那盏悬浮的琉璃灯，灯光透过冰晶灯罩，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那双紫色的眼眸显得愈发幽深。
　　“我去。”
　　两个字，轻得像一片雪花，却在寂静的圣女殿里炸开，震得殿外的风雪都似乎停顿了一瞬。大长老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多了几分复杂：“殿下，此去天楚，前路凶险。皇族那位长公主楚昭，性情乖戾，你……”
　　“我知道。”叶凝汐打断他的话，声音依旧平静，只是握着衣摆的手更紧了些，“从今日起，我便是楚昭。魔族圣女叶凝汐，会在圣山的风雪里，等我回来。”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长时间的跪拜让她的双腿麻木不堪。走到殿门前时，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她生活了八年的宫殿——墙壁上刻着的魔族图腾，窗棂上挂着的冰棱风铃，还有案几上那本她还没看完的《魔域通史》，都在这一刻，成了她心中最珍贵的念想。
　　玄铁锁链“咔哒”一声被打开，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她下意识地裹紧衣服，将父亲给的发带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竟给了她一丝莫名的勇气。
　　天楚的车队已经在圣山脚下等候，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银色铠甲的将军，见她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位魔族圣女，竟是个如此年幼的孩子。他翻身下马，对着叶凝汐行了一礼：“末将林岳，恭迎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三个字，像一根细针，扎得叶凝汐心口发疼。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走上那辆装饰华丽却冰冷的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她看到父亲站在圣山巅，遥遥望着她的方向，身影在残阳下显得格外渺小。她猛地别过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能哭，从踏上马车的这一刻起，她就是楚昭，是肩负着魔族安危的质子，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
　　云清羽站在补天教山门前，指尖攥着母亲临走前塞给她的那枚温玉，指尖微微泛白。山门是整块墨玉雕琢而成，上刻“补天”二字，笔锋凌厉如剑，却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极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宗主景浩。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景浩的第十个弟子，入门排行第十，师兄弟们会多照拂你。”景浩声音温和，拂过她头顶的手带着淡淡的松针香气，让她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
　　云清羽屈膝行礼，声音还带着十四岁少女特有的软糯：“弟子云清羽，拜见师父。”
　　穿过覆着青苔的石阶，沿途不时有身着青灰道袍的弟子走过，见了景浩纷纷驻足行礼，目光落在云清羽身上时，或好奇或温和，倒让她悬着的心又放下些。直到转过一道雕着缠枝莲的月门，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是个娇蛮的女声，带着几分不耐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云清羽抬头，只见廊下站着个穿鹅黄衣裙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发髻上插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发簪，正叉着腰瞪向面前两个垂头丧气的小弟子。那两个弟子手里捧着的青瓷茶盏碎了一地，茶水混着茶叶浸湿了青石板，在阳光下泛着水光。
　　“二师姐，这茶盏是师父赏的官窑瓷，碎了……”其中一个小弟子声音发颤，眼圈都红了。
　　“碎了就碎了，有什么大不了？”鹅黄衣裙的少女——也就是李烁伊，满不在乎地踢了踢脚边的瓷片，“反正师父还会给我新的，你们哭什么哭，晦气！”
　　云清羽皱了皱眉。她自小在江南水乡长大，见惯了邻里间的温和谦让，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讲理的人。正想着，景浩已经走上前，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烁伊，不得对师弟师妹无礼。”
　　李烁伊回头见是景浩，脸上的骄纵瞬间收敛了些，却还是撇了撇嘴：“师父，是他们笨手笨脚的，我又没做错什么。”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云清羽身上时，带着几分审视，“师父，这就是新收的小师妹？”
　　“是，她叫云清羽，今后便是你十师妹。”景浩侧身让云清羽上前，“清羽，见过你二师姐。”
　　云清羽依言行礼：“弟子云清羽，见过二师姐。”
　　李烁伊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停在她洗得发白的布裙上，嘴角撇得更开了：“长得倒还算清秀，就是穿得太寒酸了。我们补天教虽不是什么富贵门派，但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回头我让侍女送你两件新衣裳。”说罢，不等云清羽道谢，又转头对景浩道，“师父，我昨天修炼时总觉得灵力滞涩，您能不能再给我讲讲《补天诀》的第三章啊？”
　　景浩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补天诀》第三章我都给你讲了五遍了，你还是没记住？罢了，今日先带清羽去她的住处，明日再给你讲。”
　　李烁伊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亲昵地挽住景浩的胳膊：“就知道师父最好了！”转头又对云清羽道，“小师妹，我带你去你的住处吧，离我住的‘听竹轩’不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云清羽点点头，跟着李烁伊往东边走去。路上，李烁伊叽叽喳喳地说着补天教的事，一会儿说后山的桃花开得正好，一会儿说厨房的点心最好吃，语气里满是孩子气的炫耀。云清羽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心里却觉得这位二师姐虽然骄纵，倒也不算坏，就是……好像有点傻。
　　两人走到一间简陋的木屋前，李烁伊指着木屋道：“这就是你的住处‘青羽居’，虽然小了点，但是很干净。你先收拾一下，我去让侍女给你送衣裳和点心来。”说罢，不等云清羽回应，便提着裙摆跑开了，发间的红宝石发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只不安分的小蝴蝶。
　　云清羽推开木门，屋里果然很干净，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墙角放着一个木箱。她将母亲给的温玉放在枕头下，又把自己带来的几件换洗衣裳放进木箱里，刚收拾好，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李烁伊的声音：“小师妹，我给你送衣裳和点心来了！”
　　云清羽打开门，只见李烁伊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个捧着叠得整齐的粉色衣裙，另一个捧着一碟桂花糕。李烁伊把衣裙递给云清羽：“这是我去年穿的，现在有点小了，你穿着应该正好。这桂花糕是厨房刚做的，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云清羽接过衣裙，道了声谢，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桂花糕甜而不腻，带着浓郁的桂花香，确实很好吃。她抬头看向李烁伊，见她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只等着被夸奖的小狗，忍不住笑了笑：“谢谢二师姐，桂花糕很好吃。”
　　李烁伊闻言，立刻露出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吃就好，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对了，小师妹，你灵力等级是多少啊？我已经是2级灵力了，在咱们师门里，除了大师兄和三师兄，就属我灵力最高了！”说罢，还得意地挺了挺胸。
　　云清羽愣了一下，她入门前测试过灵力，是3级灵力，只是她不喜欢练武，所以没怎么在意。她看着李烁伊得意的样子，不想扫她的兴，便含糊道：“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和二师姐差不多吧。”
　　李烁伊却不依不饶：“怎么能不清楚呢？咱们补天教弟子入门都要测灵力的，你肯定是忘了。走，我带你去测灵石那里测一测，我倒要看看，咱们小师妹的灵力等级到底是多少！”说罢，拉起云清羽的手就往测灵石的方向跑。
　　云清羽无奈，只好跟着她跑。测灵石在补天教的练功场中央，是一块高三丈、宽一丈的青色巨石，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此时练功场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弟子在打坐修炼。
　　李烁伊拉着云清羽走到测灵石前，指着测灵石道：“小师妹，你把手放在上面，集中灵力，测灵石就会显示你的灵力等级了。你看我的。”说罢，她将右手放在测灵石上，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片刻后，测灵石上亮起两道微弱的白光，旁边的弟子见了，纷纷道：“二师姐果然是2级灵力，真厉害！”
　　李烁伊得意地睁开眼睛，对云清羽道：“小师妹，该你了。你放心，就算你灵力等级比我低，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云清羽无奈，只好将右手放在测灵石上。她本不想暴露自己的灵力等级，可李烁伊和周围弟子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只好集中了一点灵力。片刻后，测灵石上亮起三道耀眼的白光，比李烁伊刚才的白光亮了不止一倍。
　　周围的弟子都惊呆了，纷纷议论道：“天哪，十师妹竟然是3级灵力！比二师姐还高！”
　　李烁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盯着测灵石上的三道白光，又看了看云清羽，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这测灵石肯定坏了！小师妹，你再测一次！”
　　云清羽只好又测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测灵石上依旧亮起三道白光。李烁伊这下急了，她走到测灵石前，又测了一次自己的灵力，测灵石上还是两道白光。她皱着眉头，围着测灵石转了两圈，嘴里嘟囔着：“怎么会这样呢？这测灵石以前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坏了呢？肯定是坏了！”
　　云清羽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二师姐，测灵石没坏，可能是我运气好，灵力等级比你高一点而已。”
　　李烁伊却不接受这个说法，她叉着腰，瞪着云清羽：“不可能！你才刚入门，怎么可能有3级灵力？肯定是你用了什么作弊的手段！我要告诉师父去！”说罢，转身就往景浩的住处跑去。
　　云清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跟在她后面。她知道，李烁伊虽然骄纵，但心地不坏，只是有点傻，等师父解释清楚，她应该就会接受了。
　　——
　　景浩听完李烁伊的控诉，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云清羽，无奈地笑了：“烁伊，测灵石没坏，清羽确实是3级灵力。她在入门前就已经修炼过一些基础的灵力功法，所以灵力等级比你高一点，这很正常。”
　　李烁伊还是不相信，她皱着眉头：“可是师父，她才十四岁，我都十六岁了，她怎么可能比我还厉害？”
　　景浩耐心地解释道：“每个人的天赋不同，修炼速度也不同。清羽在灵力修炼上很有天赋，你要向她学习，而不是嫉妒她。”
　　李烁伊撇了撇嘴，虽然还是不太甘心，但也不敢再反驳景浩的话。她转头看向云清羽，哼了一声：“就算你灵力等级比我高，也不代表你什么都比我厉害！咱们补天教弟子，不仅要修炼灵力，还要练剑。明天早上的练剑课，咱们比一比，看谁的剑法厉害！”
　　云清羽愣了一下，她最不喜欢练武了，尤其是练剑，觉得又累又枯燥。她刚想拒绝，李烁伊却已经转身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明天早上，练功场见，你可不许不来！”
　　云清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景浩看着她，温和地说：“清羽，你要是不想比，就跟我说，我来跟烁伊说。”
　　云清羽摇了摇头：“谢谢师父，不用了。二师姐既然想比，那我就跟她比一比吧，只是我不太会练剑，可能会让她失望。”
　　景浩笑了笑：“没关系，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在练剑中找到乐趣。明天早上，我会去看看你们的。”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云清羽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打开门，只见李烁伊已经穿着一身劲装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精神抖擞地说：“小师妹，快起来，咱们去练功场练剑！”
　　云清羽揉了揉眼睛，无奈地说：“二师姐，现在才刚亮，练剑课不是辰时才开始吗？”
　　李烁伊却摇了摇头：“不行，咱们要提前去练，这样我才能赢你。快走快走！”说罢，拉起云清羽的手就往练功场跑。
　　云清羽只好跟着她跑，心里暗暗叫苦。她本来就不喜欢练剑，现在还要这么早起来，真是太折磨人了。
　　两人来到练功场时，练功场上还没有多少人。李烁伊把一把长剑递给云清羽：“这是我给你找的剑，你先用着。咱们现在就开始比，我让你三招！”
　　云清羽接过剑，掂量了一下，觉得有些沉。她看着李烁伊，无奈地说：“二师姐，我真的不太会练剑，你还是别让我了，免得我伤了你。”
　　李烁伊却不领情，她摆了个剑姿，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但云清羽一眼就看出，她的姿势并不标准，而且手腕有些发抖，显然是平时练剑不够刻苦。
　　“少废话，我让你三招，你快出招吧！”李烁伊催促道。
　　云清羽无奈，只好举起剑，轻轻刺向李烁伊的肩膀。她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只是想象征性地出一招。可没想到，李烁伊竟然没躲开，剑尖轻轻碰到了她的肩膀，她就“哎呀”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委屈地说：“小师妹，你怎么这么用力啊？你是不是故意想伤我？”
　　云清羽愣住了，她明明没用力，怎么会伤到她呢？她刚想解释，李烁伊却已经举起剑，朝她刺了过来。李烁伊的剑法杂乱无章，完全没有章法可言，云清羽很轻松就躲开了。
　　接下来的几招，李烁伊越打越急，剑法也越来越乱，好几次都差点伤到自己。云清羽只好一边躲，一边提醒她：“二师姐，你的姿势不对，手腕要放松一点，脚步要稳。”
　　可李烁伊根本不听，她一心想赢，越打越急躁，最后竟然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长剑也掉在了一边。
　　云清羽赶紧跑过去，想把她扶起来：“二师姐，你没事吧？”
　　李烁伊却一把推开她，坐在地上，眼圈红红的：“你肯定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练剑不如你，还故意让我出丑！我要告诉师父去！”说罢，爬起来，捡起剑，哭着跑开了。
　　云清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真的没有故意让李烁伊出丑，只是李烁伊自己练剑不刻苦，才会这样。她捡起地上的剑，刚想放回剑架上，就看到景浩走了过来。
　　景浩看着云清羽，温和地说：“清羽，我都看到了，你做得很好，没有故意欺负烁伊。”
　　云清羽叹了口气：“师父，我真的不想跟二师姐比剑，她太在意输赢了，而且……她练剑真的不太用心。”
　　景浩笑了笑：“烁伊这孩子，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有点骄纵，也有点傻。不过她心地不坏，就是需要有人好好引导她。你是她的师妹，又是灵力等级比她高，以后多帮帮她，教教她练剑，好吗？”
　　云清羽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帮二师姐的。”
　　不过，李烁伊会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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