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女主播上线中

　　苏暮迟又开播了。

　　屏幕上的灯太亮，她的脸被照得发白，笑容僵硬。观众数停在零，她照例开场，打招呼，自言自语地聊了一会儿。

　　“大家好呀，今天也是努力奋斗的一天，虽然没人听也没关系，我自己先听着。”

　　没人回复。她喝了一口凉掉的咖啡，继续撑场面，讲段子，唱歌，拆快递，甚至跟虚空对话。电脑风扇发出嗡嗡声，成了她唯一的背景音。

　　“其实我挺羡慕那些大主播的，”她叹气，“同样是人，凭啥他们随便说几句就能有几万人围观，我一张嘴连个机器人都不理我。”

　　她笑着摇头，又挺直腰板。

　　“没事，坚持嘛。万一哪天我火了呢。”

　　话音落下，她伸手去拿水，手抖了一下，水杯打翻在桌上。冷水顺着桌面流下来，她还想去擦，结果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光全糊成一片。

　　她只来得及喃喃一句——

　　“我还没关播呢……”

　　世界就陷入了寂静。

　　——

　　等她再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天。

　　那天蓝得过分，像刚洗过一样。风里有青草的味道，阳光从头顶落下，热得不刺眼。她整个人躺在草地上，耳边传来远处的水声，还有虫鸣。

　　“我……这是哪？”

　　苏暮迟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身上那件印着笑脸的T恤已经沾上了泥。脚边有几片被压扁的野花。她环顾四周，没看见房子，也没看见人。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山丘，风一吹，草浪成片。她掐了自己一把，疼。又掐第二下，还是疼。

　　“难道……我猝死了？”

　　说出这句话时，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回忆一点点浮上来——直播间、灯光、电脑、还有那阵头晕。她吞了口唾沫，心里乱成一团。

　　“不是吧，我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学会剪视频、练口播、写脚本，最后居然死在直播椅上？”

　　风吹过，她打了个冷颤。草地上的空气太干净，干净得不像现实。

　　她站起来，鞋底还沾着泥，四处走了几步。山丘连着山丘，一眼望不到头。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清得能照出人影。她蹲下，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脸比平时白了一点，眼神倒是亮得吓人。

　　“诶，这皮肤状态不错啊，天堂的美颜水平挺高。”

　　她伸手去摸水，冰凉的触感让她一哆嗦，心底的慌意反倒真切了几分。

　　“冷静，苏暮迟，冷静。也许这是梦，也许是幻觉。”

　　她深呼吸几次，又环顾四周，想找点线索。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

　　——系统启动中。

　　苏暮迟整个人一激灵，差点滑进溪里。她四处张望，风在吹，草在动，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谁？谁在说话？”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比刚才清晰。

　　——修真直播频道连接成功。

　　她脑子瞬间空白。

　　“修……修真直播？我是不是喝太多功能饮料了？”

　　说完还拍了拍脑门。可是那声音仍在继续。

　　——观众人数：0。

　　苏暮迟：“……”

　　她盯着空气半天，终于艰难地挤出一句。

　　“死都死了，观众还这么稳定。”

　　那一行字居然像听懂了似的，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后又浮现出新的提示。

　　——欢迎主播苏暮迟。

　　她的呼吸顿时卡住了。

　　“它、它知道我名字？”

　　没有回答，风又从山那头吹过，带着一阵清甜的花香。

　　苏暮迟抓了抓头发，脑袋乱得一塌糊涂。

　　“好嘛，原来天堂也是要打工的。我死了还得播？”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观察。反正慌也没用。

　　太阳升高，草的颜色越来越亮。她顺着溪流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嘀咕：“修真世界也太穷了吧，连个信号塔都没有。”

　　脚边忽然有光闪过。她低头一看，一株草叶竟微微发光。她蹲下去，小心碰了碰，那草轻轻一颤，竟像活了一样收缩起来。

　　紧接着，耳边的系统声再度响起。

　　——发现灵植，灵气+1。

　　苏暮迟下意识抬头。

　　“灵气？修真？我该不会真穿越了吧？”

　　她张嘴要笑，却笑不出来。

　　“等等，那我这算哪种剧本？穿越重生还是灵气复苏？我连剧本都没拿到啊。”

　　没人回答她，只有溪水咕噜咕噜往下流。

　　她叹口气，又开始往前走。走着走着，风里传来鸟叫，她有点饿了，肚子发出一声尴尬的咕噜。

　　“系统，要不你给我来个新手礼包？”

　　系统安静。

　　“我都猝死了，按理也算老员工吧，难道不发点补偿？”

　　过了两秒，真的有提示弹出。

　　——观众礼物不足，无法兑换。

　　“……”

　　苏暮迟咬牙。

　　“好，好一个没观众的修真主播。”

　　她抬头望天，天依然那样蓝，连一朵云都没有。

　　“我就问一句，”她仰着脸，“你们谁在看我？”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愣住了。可下一刻，空气中那行文字，缓缓闪烁了一下。

　　——观众人数：1。

　　苏暮迟屏住呼吸，整个人都僵住了。

　　“谁？谁在？”

　　几秒后，又一行小字浮了出来。

　　——主播这背景真不错，特效做得挺逼真。

　　她愣了整整十秒，才反应过来。

　　“观众？你能听见我说话？”

　　——能，语音识别好真实。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好啊，我死了还得陪人演沉浸式剧本。”

　　风又吹过，草尖轻轻摇动，远处的山脉被夕阳染成金色。苏暮迟长长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那就当我还活着吧。”

　　她抬头，眼里有光。

　　“观众同志，欢迎来到修真世界首播间。虽然我本人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既然死都死了，那就努力活一回。”

　　她顿了顿，又笑了。

　　“也许下一个修真界顶流，就是我。”

　　空气里的那行字闪了两下，观众人数从一变成了二。

　　苏暮迟眨眨眼，心想，也许这一次，我真的有观众了。

　　她靠在一棵树下，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天，天光正好，风也正好，她忽然有点发懵。
　　之前每次直播结束，都是自己对着黑屏发呆，然后收拾桌子、卸妆、擦掉灯光照出的汗。可现在，她连关直播的按钮都找不到，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自己。

　　系统的那行小字又跳出来了。
　　——是否开启“灵气感应”功能？

　　“灵气感应？”苏暮迟皱眉，“听着挺高端，是不是能让我找到吃的？”

　　——灵气感应启动中。

　　一阵微凉的风从她耳边掠过，像有人轻轻吹气。随后，她的视野里多出了一层淡淡的雾，雾里有光点在漂浮，远处的那片山丘上，光点最密。

　　她瞪大眼睛。
　　“这……不会是藏宝图吧？我从来没中过奖，这次该不会能发笔横财？”

　　她拔腿就走。草太厚，脚下发出刷刷的声音，空气中飘着草叶的甜味。走了一阵，她的鞋被泥粘住了，拔不出来，整个人往前一扑，扑进灌木堆里。

　　“呸，修真世界的地也太黏人了吧。”

　　她一边爬起来，一边拍身上的泥巴。就在这时，脚边突然有个小光点亮了一下，像小萤火虫。她盯着看了两秒，光点飘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紧接着，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获得“灵气残留碎片”，灵气+3。

　　苏暮迟愣了。
　　“系统啊，这灵气能换人民币吗？”

　　——暂不支持提现。

　　她翻了个白眼，“那我努力干嘛？你这系统跟某些直播平台真有一拼。”

　　风吹得草叶哗啦作响，天色渐暗，远处的山影变成了深蓝。苏暮迟肚子饿得直叫，四周也看不到能吃的东西。

　　“要是能打赏个汉堡，我现在就原地开唱。”

　　刚说完，系统忽然轻响了一声。
　　——检测到观众赠礼：一份“灵气果实”。

　　她低头一看，地上多了一颗通体半透明的小果子，像是水晶桃。
　　“……哇，这观众太上道了吧！”

　　她赶紧捡起来咬了一口，味道清甜，还真像桃子。她吃得满嘴是汁，心里一阵满足。

　　“好吃！谢谢你啊！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

　　“那你叫什么名字？”

　　——暂不提供用户信息。

　　“装神秘是吧，”她笑了笑，“没关系，你要是想继续看，我明天给你开个修仙厨艺课直播。”

　　那行小字沉默了两秒，像在思考，最后跳出一句。
　　——期待。

　　苏暮迟咧嘴一笑，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她抬头看天，星星一颗一颗亮起来，山谷里的风温柔得像呼吸。

　　她抱着胳膊坐在石头上，望着那两行漂浮的小字。
　　“说真的，”她轻声嘀咕，“我以前也幻想过红起来是什么感觉，但从没想过第一位观众居然是个……系统观众。”

　　——我是人类。

　　那行字忽然闪了一下，苏暮迟一愣，差点笑出声。
　　“行行行，那我改口，谢谢唯一的人类观众。”

　　她伸懒腰，准备靠树过夜。夜风有点凉，她把外套裹紧，心想明天得想办法找吃的、找住的，也许还能找到别的人。

　　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鸣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山后震动。草地微微晃动，溪水也跟着起伏。

　　“不会吧，开局就要打怪？”

　　系统的提示音及时出现。
　　——检测到灵气波动，高阶灵兽正在靠近。

　　“我靠！”苏暮迟蹦起来，鞋还没穿好，整个人差点摔倒。
　　“你刚才说高阶？不是新手怪？”

　　——建议立即撤离。

　　“这建议太迟了吧！”

　　她转身就跑，草叶拍在腿上，夜风呼呼往后退。心跳像鼓，耳边风声掺着系统的提示声。

　　——灵气波动增强。

　　“别报了，我知道！你别吓我！”

　　跑了不知多久，她的脚一滑，整个人跌进一处低洼的洞口。还没来得及叫，洞口的藤蔓自动收拢，盖住了外面的光。

　　她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她的喘息声在回荡。

　　“还活着……我真是命硬。”

　　她抬头，忽然发现前方有微弱的蓝光。她小心爬过去，发现是一块嵌在岩壁里的石头，里面流动着液体一样的光。

　　——检测到灵矿，灵气浓度+10。

　　“哦？这不是藏宝洞吗！”

　　她伸手摸了摸石头，感到一阵温热。体内那股微弱的灵气似乎在缓慢流动，心口一阵轻颤。

　　“这感觉……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系统提示随之出现。
　　——恭喜主播，已解锁“初级灵气循环”。

　　苏暮迟目瞪口呆，“什么意思，我这算……真的开始修真了？”

　　——是的。

　　她愣了几秒，然后低声笑了起来。
　　“那我得好好播啊，这可是修真界独家内容。”

　　风从洞口缝隙钻进来，带着一丝暖意。她靠着岩壁坐下，闭上眼，感受胸口那股温流。体内的气息一点点变得清晰，她能感到每次呼吸都被强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这要是直播效果，得有多逼真啊。”

　　——观众人数：2。

　　苏暮迟猛地睁眼，笑意一点点浮上脸。
　　“嘿，又来了个新观众。”

　　她抬头望着那行字，轻声说。
　　“欢迎来到修真世界直播间。今天的内容是——主播意外觉醒灵气循环。”

　　屏幕右下角的那一行光字闪了两下，仿佛回应她的玩笑。

　　她靠在墙边，望着洞顶那一点星光，笑得轻松又满足。
　　“那就这样吧，既然死了也要继续播，我就努力做个修真界顶流。”

　　她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困意。
　　“系统，记得帮我保存录像啊。”

　　——直播保存中。

　　风轻轻吹过，夜静了。苏暮迟慢慢闭上眼，嘴角还带着笑。

　　远处的山谷深处，一道微光在地面闪烁，像是回应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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