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怪谈

　　“嘿。”
　　“嘿——”
　　“我们好久没见了。”
　　“嗯哼。”
　　欧若拉坐到咖啡厅靠里的一个位置。“你最近怎么样了。”她的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呃……”男人手指交叉架在下巴上。“最近出了很多怪事。”他的脖子往下沉了一点。
　　“女士，您想喝点什么吗？”
　　“温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喝有任何添加的东西。”
　　欧若拉瞟了眼男人，“换成跟他一样的。”她看着服务员拿笔在笔记本上划了几道。
　　等服务员走后。
　　男人继续说道，“怪事是从王室干的一系列坏事后发生的。”
　　“怪事？”
　　“怪事。这是个中性的用词对吧。”
　　欧若拉抿嘴笑了。
　　“你知道王室最近干了什么吗？”
　　“我家不订报纸。”
　　“你周边那群人不谈论吗？你周围的一群人里总归有一家去了解这些吧。”
　　“弗里，等等，我告诉过你，我是个‘怪人’。跟你说的‘怪事’差不多。”
　　“是啊。怪事。”
　　欧若拉喝了一口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胡萝卜汁。
　　“这些怪事，起因……不，刚好发生在王室做的事之后。”
　　欧若拉放下玻璃杯，“你录音了吗？”
　　男人停了一下，他观察了桌面，转过身翻自己的包。“啊，你提醒我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尴尬地笑了。
　　他把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推到两人桌子中间。
　　“您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是的。”
　　“你对最近发生的‘怪事’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知道，怪事是什么。也不知道怪事发生的时间段。”
　　“我们的现任国王是，爱尔温·罗伦斯。他最近刚下达了一个政令，他觉得自己的子民太愚蠢了，他决定——”
　　“嗯哼？”
　　“设立一场公民考试。所有年满十八岁的，父母是过去意义上本国公民的，都要参加，如果没有通过……”他合上手，“呼——”，他嘴巴缩紧，挤了很长一口气。这口气跟着手一起慢慢展开，“他们会被驱逐出境。”他的手重新合上。“不过，议会没有通过。”
　　“我不想对此发表什么意见。”欧若拉继续喝这胡萝卜汁。
　　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停止”的意思。“上个星期，我们的国王，决定制定一个清洁条例。”
　　“这个我知道。”欧若拉的手放在桌下，两只手的手指不停互相搓着，“清洁计划，从上任国王开始就提出。这……从理念上看，是一件好事。”
　　“他决定关停所有的高危电站。”
　　“东部电塔？”
　　他迅速举起手，食指指向欧若拉，“是的！”
　　欧若拉抿着嘴，“这样啊……”
　　“你觉得他想到了什么方法补充。”
　　“现在灯还亮着吧。”
　　“以条例施行之前两倍的价钱亮着。”他快速回答道，“他决定！”他的一根手指立到右眼前。“完全进口曼卡里斯的能源。”他用力地甩下手，“横跨整个大陆。”
　　“那……”
　　“他为了防止议会不通过他的壮举，下令顶级部队前往东部电塔，驱赶工作人员，然后……嘣——，炸了供应全国一半能源的电塔。他用的是非必要不使用的毁灭武器。现在。”他低下头，手摆出小人样子，从右侧走到左侧，“附近所有的居民都要搬迁，因为他们所居住的地方需要重新评估是否宜居。然后……”他摇了两下头，“还造成了雪崩。”
　　欧若拉的手部动作完全停滞了。
　　“你……有确切的报告吗？还只是夸大了。”
　　弗里有所预料地点了点头，从背包的第二层拿出了几张照片。
　　“还有……”
　　“嗯哼！”他又拿出一份政府报告。
　　欧若拉看完后，举起玻璃杯，倒下了玻璃杯里最后几滴胡萝卜汁。几滴胡萝卜汁落在她的嘴唇上。她捏着玻璃杯，再次举起要喝，却发现已经空了。
　　“他还发表公告，宣称要炸掉另外三个电塔让训练有素的部队得到真正的实战经验。”
　　她开始转手里的玻璃杯。从一个花纹，慢慢磨到另一个上，再重新磨到第一个花纹。
　　“他迫于舆论压力，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最新的民众满意数量只有全体的四分之一，那么，他决定满足四分之一民众的需求，姑且只炸一座电塔。”
　　“他还想了个好办法说服不满他的那一帮人……”弗里的手瞬间握紧，“派炸电站的部队闯入反对派的家中——”
　　欧若拉的两根眉毛在一瞬间将近要拧到一起。
　　“在客厅里画了罗伦斯的家徽。”
　　欧若拉闭上眼睛。她最后一次转了玻璃杯，如释重负地看向弗里。
　　“怪事发生了。当然……”他随意舞了一下手，“是在发生这些事之后。”
　　“哼……怪事。嗯哼，怪事。”欧若拉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最近街上的氛围很‘特别’。大家都在小声议论部队的事。”
　　“部队？真的是部队吗。”
　　“哈哈。应该这么说，罗伦斯的骑士团。”
　　“最近大家都对您这种深蓝色头发的人很敏感呢。”弗里摊开手，“一些奇特的言论也升起来了。”弗里顿了顿，他盯着欧若拉，“能请您确认一件事吗？”
　　“嗯，好。”
　　“您的原名是欧若拉·罗伦斯吗？”
　　“是的。”
　　“那么您跟国王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属于不同支别的罗伦斯。我的祖母曾是直系。”
　　“您是正统的公主？”
　　“我的祖母是。”她重新捏起了玻璃杯，“我不算是。”
　　“您没受过加冕吗？”
　　“年龄还没到。就算到了，这种怪事频发的时候，我也不应该受加冕。”
　　“不合规矩？”
　　“寓意不好。”
　　“您对此要发表什么意见吗？”他的手转了几个圈，“我指我前面提到的那些事，以您的王族身份。”
　　“如果……”欧若拉放下捏杯子的手，盖到腿上的另一只手上，“我拥有跟你同样的权利的话，我可以发表意见。但国王所做的事应该是由民众来判断，而我，以王族的身份的话，并没有这样的权利。”
　　“那真是……”他手伸去够桌子中央的东西。
　　突然，一个人冲到两人的桌前。啪的一声，手掌敲到桌上。他一点也不顾服务员的阻拦，像要掐起欧若拉一样俯视欧若拉。
　　“你是王族吗？！”
　　“是的。”
　　“你们这种家伙居然还能在这里喝茶，享受生活！”
　　……
　　男人一通说教后，忍着自己要拎起欧若拉的心情，一脚踹开推拉门，如有荣耀般地出了咖啡厅。弗里手里抓着录音笔，不时看看先前那人走了没有。
　　欧若拉亲自向咖啡厅里的人公开道歉，并支付在场所有人的花费以及男人敲碎几个杯子的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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