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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
正丰五十年,盛夏。
乌篷镇。
街上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小孩追逐打闹嬉笑声……更是络绎不绝。
“卖菜嘞—”
“年糕嘞—”
“哈哈哈,站住等等我啊—”
“话说三年前,乌篷镇附近的百岐山……”
不过,最受大人小孩欢迎的莫过于讲各种奇幻怪异故事的书棚。
随意用凉席支棱起来的棚子,用几个木箱子叠在一起搭成的站台,一个身穿深灰布衣的说书先生站在上面,手里拿书卷,一手抚着下巴的白色胡须,有条不紊地缓缓道来。
下面围着一圈人正津津乐道地听他讲着。
“突然出现了一个恶魔疯子,只要她说那些各种调调的话,她就会抓人进去,吃人肉,喝人血,抽筋扒骨,绝不让你痛快死去,所以那百岐山森林深处,无人敢进去。”
“那葛爷爷你进去过吗?”一个胆子大的小男孩童真地问道。
只见他如同卡痰的喉咙笑着抚了抚胡须回答:“赫赫,葛爷爷我当然去过,里面尸骸遍野,无比凶险。”
“切,吹牛吧,葛大你说的疯子该不会是你吧。”
众人听完都哈哈大笑……
蓝天。
白云。
飞鸟叽叽喳喳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广阔的天地之间,蝴蝶时而翩翩起舞,时而落在花海中吸着花蜜香甜入睡休息。
树林枝繁叶茂,阳光被树叶的缝隙搅碎,透过层层叠叠的屏障,陨落在地上,形成了各种形状的白橘色树影,偶尔随着微风轻拂,左右摇曳形成了光影。
穿透力强的,带着千丝万缕的光线直射而下,周围还有五彩斑斓的光圈环绕。
“我要飞得更高……天上飞着白云飘……蓝蓝天空……青青草地……啦啦啦。”
歌声美妙,动物尖叫。
树荫之下,一个穿着各种布色打补丁衣服的人,头发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野花装饰,微微婴儿肥的脸上灰扑扑的,双手曲肘垫在后脑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躺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
即使宽大的乞丐装扮,脏脏的脸,也难以掩盖她苗条的身材和美貌。
莴羡闭目养神发出一声感叹:
“果然躺着收钱的日子就是逍遥自在啊。”
在现代,莴羡很幸运一生遇到的事儿不多,别的什么都不想,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超级无敌爆炸多的钱。
奈何现实太残忍不允许啊,每次有点小钱钱,不是被ill发现,就是上当受骗,而且当当都相同,次次都上当。
没办法,谁让她莴羡心善是一个特别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呢。最后一次被人忽悠,心情低落还非常自责,被醉酒司机开车直接撞飞,一命升天,再醒来就穿到了古代,成了坐收银子的包租婆。
这时,远处传来交谈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快找找,他伤得重,肯定跑不远。”
莴羡听到动静,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睛爬起身,猫着腰躲在树丛后悄悄望过去。
一看吓了她一跳,小声嘀咕:
“妈呀,好多人。”
一群乌泱泱的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手里拿着正滴着血的剑,凶神恶煞地胡乱砍树灌丛。
莴羡躲在树丛后面,被这阵仗吓到了,双手合十拜天拜地祈祷他们别过来快点离开。
好在他们找了一圈以后,还是没发现人。
这时,天上“咻”地一声,烟花绽放,那群人好似得了命令,走了。
望着他们走远,甚至连背影都看不到后,莴羡才敢偷偷摸摸地从树后出来。
瞧着那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场地,心里咂咂几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那么大毒辣的太阳,心里莫名一阵一阵毛骨悚然,阴风拂过,汗毛都吓立起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连忙背上小背篓撒腿就跑了,仿佛后面有豺狼虎豹追上来。
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流水声缓缓而过,下了山,莴羡刚刚心里的害怕早已荡然无存。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哼哼哼哼哼…”
背着小背篓,双手各拉着一条带子,嘴里哼着歌走在河边的小道上一蹦一跳地往前行。
路边的野草高过膝盖,长得格外茂盛。
莴羡来到河边树下的空地,把背篓放下,再将宽大的裤脚,衣袖挽起来,露出白得反光的皮肤,而后像猴子一样撒欢地跑到河边。
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嘴里念叨:
“小鱼小鱼我来了。”
左抓抓右跑跑,自娱自乐玩累了,就找个光滑的石头休息。白皙细嫩的脚丫子伸在水里,一下一下拍打起水花,小鱼格外亲昵她,在她身边游来游去。
莴羡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在水里转着圈和它们玩了一会儿后,软声软糯地说:“小鱼小鱼,我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们玩。”
随后捡起一块漂亮的小石头穿上鞋准备起身。
“啪嗒”
一块石子砸在她的身边,莴羡听到声响,转头过去没看到人,只见到长得茂盛的芦荻叶。
接着又有一块扔过来还伴随着一道细微的闷哼声:
“嗯…唔…”
莴羡自我壮胆地大声问:
“谁?”
“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乱扔石头,要是不小心砸到人怎么办。”
一片寂静,没人回她。
莴羡好奇心驱使,咽了咽口水缓慢朝扔石子的方向走过去。
走到芦荻丛旁,伸手轻轻扒开,什么也没有,她放松身体拍了拍胸脯,轻呼一口气安慰自己:
“呼,虚惊一场。”
转身就要走,眼睛瞪得老大,咽了咽口水,站在原地不动,一股恐惧感从脚蔓延到全身。
非常虚弱的声音响起:
“救…我—”
莴羡僵硬地低下头,入眼便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抓着她的脚踝,颤抖着身子立马哭起来:“救…救命啊—”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像猫叫一样呼救声。
随即,她稳了稳情绪,视线清明,趴在地上的人浑身沾满血看不清面容,伤口处还在汩汩往外冒血,莴羡轻呲了一声看着都痛。蹲下来想将他的手掰开,可咬牙切齿用尽全力也没弄开。
她带着哭腔的嗓子软软糯糯道:“公子,你可以先松手吗?”
见他还是死死抓着她不放,莴羡柔声和他商量道:“公子,要不先这样,你松开手,我去拿药草来给你止血。”
楚骞只感觉现在浑身无力,只能下意识抓住眼前的这根救命稻草,用尽全力出声:“我……”
话还没说出来就晕了。
莴羡“啪”一下丢到手里的针,脚上的束缚松了很多,她用力挣脱开,踉跄着连滚带爬地跑到河边,胡乱洗掉手上脚上的血,而后背着背篓就开跑。
回到家,太阳已经落在了山头。
她把栅栏关上,跑进屋子里坐下擦了擦额头脸上的汗,用瓷碗倒了一杯水压压惊。
“好在之前学过一些中医,插百会穴能导致人幻晕。”
这一联想,刚刚遇到的人肯定是那群黑衣人想要找的,好死不死让她遇到了。
莴羡心里有两个黑白小人在打架,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能见死不救,她立马开口狡辩:
“我就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才不想招惹这些麻烦呢,看了那么多视频,说了外边的陌生人捡不得,捡了会倒霉的,我本来就很倒霉了,日子才好一点,又来,那不是自讨苦吃。”
经过一阵的自我催眠,心里的负罪感终于消失地差不多。
又缓了一会儿,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附近稀稀疏疏的几家已经亮起了烛火。
莴羡快速起身换了一套洗得发白的灰布衣服,将换下来的衣服拿到外面清洗后,晒在一旁的竹竿上,又将院子里晒的草药收到屋檐下放在架子上。
三年前,一醒来原主父母外出遭贼人杀害去世,独留原主和养子萧焱在世。
虽说对外称是养子,可实际是莴家夫妇为她选的童养夫。原主的父母本来打算在她及笄时让他们成亲,奈何原主才十一岁两人就双双离去。原主一时接受不了他们的离开,上吊自杀了。
这时才让莴羡穿过来,作为她他们唯一的女儿,就继承了家里的家产,本就社恐的她实在不想与人打交道,向萧焱软磨硬泡才将繁杂的事务交给他,自己从莲花县到乌篷镇坐收钱财。
深知财不外露,她就搬这以后选了最边上的地方建了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房子,在周围围了一圈篱笆栅栏。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这三年来穿得破烂,每天去采一些常见的草药,晒干后,拿去镇上去卖,让大家认为她是以卖草药营生。
这时,旁边一个穿着布衣神情冷淡的男子手里拎着一个提盒,恭敬地说:
“小姐,少爷又派人送饭来了,还有周围都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莴羡拿着几块自己做的饼干用纸端端正正包好,开门出去递给他,笑着感谢:
“裴侍卫,这是我做的,小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真是辛苦你们了。”
裴剑是莴家培养的侍卫,奉萧焱的命还有几个侍卫来保护她。
“小姐客气,这是属下该做的。”
裴剑接过来后,说了一句告辞后转身往不远处的房子走去。
吃完饭后,莴羡整理了一下今天采的草药,分好类以后在院子里散了散步消食,又检查一遍门闩都确定锁好后,洗完漱去了开门进右边的屋子。
她的房间很大,开门进去是一个圆桌放在正中间,上面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各种颜色的花,不过花瓣已经蔫了许多。
与旁边屋子连通,中间一面悬挂在两侧的红色帷幕隔开,上面有白色的花枝和蝴蝶装饰,帷幕中间用了漂亮的彩色纱带捆了一个蝴蝶结收拢。
房间被布置得非常温馨,莴羡坐在梳妆台照着铜镜理了理头发,而后爬上自己的床安心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闻到了一阵很浓烈的血腥味,她努力睁开眼睛,接着窗棂洒进来的月光,一个人形轮廓映入眼帘。
她突然震惊地睁开眼睛,想要大喊出声,不料那人先她一步,点了她的穴位。
试着动了动,居然动不了还说不了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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