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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江舟,你爹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修炼连狗都不如的,我要是你爹,你生下来就把你掐死!”学堂内,紫衣少男带着一帮子人把白衣少男围在中心。
“曹衡关你屁事!轮得到你们来说教我,长成这个鬼样子也好意思出来,我要是你就待在家里,一脖子吊死算了!”江舟一只脚站在桌上,指着曹衡的鼻子骂,恍然间耳畔的咒骂声绝耳,眼前一重又一重残影。
心脏止不住地抽痛,江舟一瞬间脸色惨白,他捂着心脏难以呼吸,身边人顿时停住,江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却也颇有威望,其中也有不如江家却结仇的子弟。
江舟咬紧牙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人一直在抽搐。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啊!”围观人群中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出声点醒所有人。
他们手忙脚乱不知从何抬起,江舟卸了力,两手滑落垂在身侧,双眼空洞失去亮光,曹衡心里也不免慌张,与江舟结伴的好友寻思着先把他送回房里躺着。
抬了一半,穿过游廊时,迎面撞上一个同样穿白衣的男子,男子身上绣的却是金边如意纹,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其中一人懦懦地说上一句:“风公子,还请让一让,江舟突发疾病。”
男人正是燕京世家之一风家先家主唯一的儿子——风无尘,风无尘不作回答,侧身让开。
“多谢。”几人瞬间没了压力,抬起江舟跑起来。
几人把人放床上也不敢多待,一溜烟地全走了。
江舟睁着眼一动不动,后背却汗湿一大片,秋月的天本不该如此,莫约一株香的时间,江舟眼睛才逐渐有了亮光,身体也开始张牙舞爪地乱动。
“呼—”江舟猛然坐起,神智全部回笼,他扭身穿过窗户看天,风和日丽,双手在身上一通乱摸,直到摸住自己的脑袋,才稍稍安心。
任谁也想不知道,短短这么一会子的功夫,江舟经历的另一个人的一生,见证他年幼时的吹捧,见证长大后的众叛亲离,直至最后惨死,同时也看见了自己的结局——五马分尸!
江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捂脑子,还是捂心脏,这一情况,突如其来,他甚至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他走下床,端起茶杯瓷器特有的触感,才让他有几分真实感受,抿上一口,茶香涌入鼻腔,江舟格外的享受,作为‘死过一次’的人,他现在更加珍惜活着的机会。
冷茶入肚,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喉咙!江舟张开嘴,两根手指在上颚虚挠。
“呕——”呕吐感一上来,江舟配合着用力把那东西吐出来,除了刚喝进去的果实,还有一个已经软瘪红彤彤的果实,果实已经烂了,上半部分露出尖尖一角,是个铜片,江舟拨开果肉,拾起铜片,一块比指甲盖大点的铜片藏在果实里,恰好他当时一整个囫囵给吞进去了,这才未察觉。
“这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铜片才看到了他的人生?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风无尘!一个清冷不爱与人交谈的人,江舟与他不过点头之交,此时对他却是深深怜悯。
江舟收好铜片,想起自己的结局,心里如烈火灼烧般疼痛,五马分尸真是可笑至极。
他现在十七岁,还有几个月就是十八了,距离他死亡的日子也没剩多久了,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无法改变的话,就这样忍受着自己五马分尸吗?
风无尘呢?江舟想起他的结局,风无尘知道吗?对,去找他!告诉他!
江舟已乱了心神,一心只想找到风无尘。
从游廊穿过时,那些好友都瞪大了眼睛,刚刚不是还病着,这会儿又好了?
与江舟关系最好的是贺家三房的大儿子——贺宁,他撇下其他人,快步抵达江舟身边。
贺宁揽上他的肩膀,问道:“江舟你怎么了?刚才怎么病成那样?怪吓人的。”
“贺宁……”江舟唤了一声,按照命运的轨迹,他被五马分尸还有贺宁的功劳,思及此,江舟不愿再多搭理他,“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用不用我帮你?”贺宁跟在他身边,江舟下意识攥紧拳头,眉眼多了一丝不耐烦,“我去找风无尘。”
往常贺宁听见风无尘这三个字,早早地就跑了,现在不仅没跑,还担忧地问起来:“你找他做什么?你要和他打架?我帮你吧两个人还有些胜算。”
江舟愣了一瞬,疑惑地打量着贺宁,他不应该跑吗?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没好气道:“死开,别打扰我。”
贺宁站在原地没再跟上去,挠挠头,摸不着头脑,江舟怎么怪怪的?
心里憋着一口气,贺宁再不走,江舟只怕自己憋不住当场与他打起来,转了几个弯才到风无尘住处,与其他地方隔开来,天才与蠢才的待遇便是如此。
这里隔绝喧闹,还有一片生机蓬勃的竹林,开了窗凉风一吹,窗外时不时飞来小鸟滞留,整理羽毛或小憩。
江舟蹑手蹑脚蹭到窗边,斜着眼看屋内景象,他的位置正对着屏风,屏风后大抵是床吧?江舟猜想,天才一般都有怪癖。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窗口,一张放大的俊脸一瞬间出现在面前,风无尘披散头发,眼下乌黑一看便是没休息好。
“哈,我就随便看看,顺便想问你点事。”江舟摸摸鼻子,看来自己一靠近就被他给发现了。
“进来吧。”风无尘冷淡道。
“好。”江舟向来不走寻常路,长腿一伸搭在窗边,双手撑着窗台,双脚都进来了才落地。
风无尘房内倒是简洁,除了茶桌、书桌,就是屏风和床,还有整整两大架子的古籍!
江舟看花了眼,真是博学的人,风无尘沏好茶,抬手示意他坐下来。
问道:“什么事?”
“你上辈子死了?”江舟说话,没有丝毫过度,直截了当,风无尘喝茶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冷声道:“你在说什么?”
“呃……”江舟端杯的手一抖,热水洒在虎口,稀碎的思绪被聚拢在一起,是啊,风无尘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就这么贸然来问,风无尘还好没把他打出去。
江舟愁眉苦脸,在脑海中翻找前世这个时间风无尘在干什么,试探道:“你昨天端了一窝邪祟?”
“众人皆知。”风无尘依旧那般表情,死死的。
江舟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肯定道:“你…知道了为什么邪祟事件在一个地方频频复发!因为世家根本就不会斩草除根!为了敛财和巩固他们在百姓心里的地位!”
风无尘眼神这才有了亮光,颇为动容,却依旧没承认:“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舟一想,是啊重生?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可修炼成仙从前不也异想天开?道:“你重生了!上辈子你被世家逼得自刎掉落悬崖。”风无尘自幼丧父丧母,若不是修炼卓绝,风家人谁还会管他?他们都瞒着他,同外人一起逼死他。
风无尘放在膝盖上的攥紧的手,颤抖着,他极力压制着,低声道:“请你先出去。”
“好,好。”江舟放下茶杯,不敢喝,“你一定要仔细考虑!”江舟从正门出去,才走出几步,屋内刺耳的碎裂声。
啪嚓——
持续几次才消停,江舟摇头叹息,前世的痛被提起,伤口上新生的肉被狠狠割去,怎么会不痛?
一连几日,都不见风无尘身影,江舟每每找他,屋内空无一人。
江舟偏不信这人难道就不睡觉吗?
太阳初升时,江舟就堵在风无尘门口,上半身贴在门上,思绪集中连呼吸都变得轻微,屋内窸窸窣窣的声响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响起来,外衣与里衣的摩擦声。
江舟蹲了有一会儿了,他不出门?江舟扶着墙站起身来,小腿酸麻直达全身,麻感使得他不得不活动活动。
“进来。”
江舟踮脚的姿势一顿,好啊,自己一靠近他就知道了,索性也就不客气,推门而入,正眼瞧过去,风无尘衣冠整齐,面前茶都已经好了,就等着他来喝。
“你堵我作甚?”风无尘风轻云淡,悠闲地端起茶杯细细抿上一口。
江舟汗颜,合着不把他说的话放心上,难道他没有前世记忆?气馁道:“我还不想死,年纪轻轻就被五马分尸了!”江舟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风无尘放下茶杯的手一顿,疑惑道::“不是砍的头吗?”
“好啊,你记得!”江舟就差窜上天,又道,“五马分尸,我看的、记得很清楚的!”
这下风无尘更是疑惑,甚至是迷茫,稍后又解了惑:“我知道了,我凭什么信你?”
江舟放下茶杯,双手抱拳,可怜道:“你真的忍心看见一个绝世暖心帅气的少男就这么被活活折腾死吗?”
“看你表现!”风无尘哑然失笑。
“好吧好吧,我会让你相信的,我先回去了。”江舟毫无动力的打个哈切,“走了走了。”
风无尘突然道:“你还记得什么?”
江舟回头看他,想着总不能说知道的事情全是他的,无奈道:“不全,就只记得我被五马分尸了。”这可不是有意骗他,的确不全,而这是善意的谎言!目光也坚定几分。
风无尘没再问,江舟回去美美地补了一觉。
一觉醒来,恰好有人在敲门。
“江舟。”
又是贺宁,江舟掀起被子蒙住头,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人这么烦呢?
贺宁又道:“江舟,我知道你醒了,明日学堂测验,你赶紧出来吧,不然明日怕是考不过。”
江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完了 ,他根本没复习,临时抱佛脚真的有用吗?不管了,万一能抱上指甲盖呢?
外面没了动静,以为贺宁已经走了,江舟一开门,贺宁笑着凑上来,笑道:“怎么这么慢?”
江舟冷着脸,根本不想打招呼,于是一本正经道:“贺宁你老找我,你朋友那么多不缺我一个。”
贺宁脸一沉,气息也变得危险许多。
江舟下意识后退,防备着贺宁下一步举动,这人心思深沉,以前他竟未发现!
“你说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贺宁意识到不对,收敛气息,不甘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什么突然?我一直都是这样,最好的朋友?谁给你封的?我们才认识两年,这期间五个月在学堂,其他时间一点交流也没有,贺宁我希望你离我远远的!”江舟一口气说完,心里才好受一点,他和贺宁关系是不错,可自己被五马分尸一样也是他提出来了!
“你怎么忽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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