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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少君,少君您醒醒啊!您不能就这么丢下西洲啊!您还欠我三个月月钱没发呢呜呜呜......”
尹云起痛苦地睁开一只眼,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绯色帐顶,空气里飘着淡淡的......什么香?
还怪好闻的。
“谁看古装剧开最大音量外放啊?”她嘟囔着,试图抬手捂住耳朵,却发现这胳膊沉得像灌了铅。
视线下移,一个穿着嫩绿色古装、脑袋上顶着两个小发包的姑娘,正趴在她手边哭得地动山摇,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
尹云起瞌睡都吓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梨花木桌椅、绣着不知道什么鸟的屏风、铜镜、油灯......明显不是她那破出租房能拥有的档次。
“少君!您醒了!”小姑娘惊喜地抬起头,眼泪糊了一脸,“太好了!那月钱还有得商量!”
原来古代的打工人也这样。谢谢,有被安慰到。
不是,关注点错了!尹云起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试探着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您该不会,把脑袋摔坏了吧?”西洲眨眨眼,呆呆地问。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与西洲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听到这话立刻蹙眉:“西洲,休得胡言!若让主公听见,仔细你的皮!”
“好南风,好姐姐,我知错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主公。”西洲脖子一缩,双手合十告饶。
尹云起看着这对双生子你一言我一语,脑海中某根弦“铮”地一声绷紧了。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①
这不是她那立志写篇绝世女尊,却只开了个头就弃坑的闺蜜荀期,在人物设定里提过的角色名字吗?
尹云起猛地抓住西洲的手腕,动作太急,牵得不知哪处伤一阵钝痛:“现在是何年何月?”
南风担忧地与西洲对望一眼,小心翼翼答道:“少君,您别吓我们,如今是天凤朝永宁十二年,春三月。”
朝代名字都对上了,尹云起眼前一黑,勉强稳住心神,挥挥手:“我有点晕,你们先与我细说说府中情形。西洲,你月钱的事,等我缓过来,双倍补你。”
西洲顿时破涕为笑:“少君大好人!”
打发走欢天喜地的西洲和忧心忡忡的南风,尹云起抱着被子,开始疯狂回忆荀期当初跟她提过一嘴的剧情梗概。
这是个女尊男卑、女子承袭家业、聘夫纳侍的世界。据西洲只言片语,她是凤陵尹氏贵女,母亲尹昇是现任家主,位高权重,有一正夫、四侍郎,换言之,她理论上至少有五位父亲。
而她自己,因已故太主君与故交的约定,自幼与萧氏公子萧初行订有婚约。但原主似乎对这位正夫极其冷淡,避之唯恐不及,已成阖府上下的一块心病。
正想得头痛,门外传来脚步声,南风西洲随着一位身着深青锦袍,头戴温润玉冠的中年美男子缓步而入,眉目温和,气度从容。
“云起醒了?身上可还难受?”他在床边坐下,极其自然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这应该就是母亲的正夫。尹云起试探地唤道:“阿爹?”
苏序笑了下,眼中忧虑未散:“醒了便好。你从马上跌落,可吓坏我们了。”他叹了口气,“听说你一醒便打发走侍女,独自发呆?可是仍为了萧氏的事心里不痛快?”
一句话坐实了尹云起的猜测,她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拍了拍尹云起的手背,语重心长:“我知你天性不喜拘束,但那毕竟是老太君生前为你定下的姻缘。萧家与我尹家世代交好,那孩子亦是知书达理、品貌端方的大家公子。你便是不喜,也该全了妻夫之礼,这才不落人口舌。”
妻夫之礼?尹云起听得头皮发麻,但她不敢露馅,只好低着头做反省状:“阿爹说的是。”
苏序赶紧骑驴下坡:“你明白就好。既然醒了,今夜便去看看他吧。”
说完这话,生怕她反悔似的,又叮嘱了南风西洲好生照顾,赶紧起身离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尹云起瘫在床上,望着帐顶,内心咆哮:荀期!你看看你挖了个什么绝世大坑!
今夜就要她全妻夫之礼!怎么办啊!谁来救救她!
夜色渐浓,尹云起正对着吃剩下的满桌佳肴发愁,主公身边一位公公前来叩门:“少君,主公有话:‘女子娘大妻子,应下的事要做到’。”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尹云起硬着头皮,在南风西洲“少君加油”“早点圆房”之类闪烁的眼神中,踏入了那位素未谋面正夫的院子。
萧初行其人,果然如苏序所言,见礼、奉茶、问安,一举一动皆似尺子量过,挑不出错,却也亲切不起来。
两人对坐,室内唯有烛花偶尔噼啪一响。
尹云起搜肠刮肚,试图开启安全话题:“那个,近日天气渐暖了哈。”
萧初行颔首:“妻主说的是。”
“府中后园的桃花,似乎要开了?”
“昨日去看过,已有花苞。”
天就这么被聊死了。
尹云起心中哀嚎,面上还得撑着。或许是太紧张,又或是孤独感作祟,她望着窗外月色,忽然喃喃了一句:“......有点想祖母了。” 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
萧初行执壶为她续茶的手一顿,抬眸看她,柔和真切:“妻主若思念太主君,明日,初行可随妻主去家祠祭拜,以慰心怀。”
家祠!烧纸!尹云起脑中灵光乍现,险些跳起来。对啊!既然能烧纸祭奠先人,那是不是也能跨界求助?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压不下去。
接下来,她简直拿出了毕生尬聊的功力,从凤陵风物谈到她瞎编的趣闻,直把规矩的萧公子聊得眼神迷离,纤长的睫毛不住轻颤,最后竟靠着小几,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尹云起松了口气,又有点歉疚。她悄悄起身,为他披上一件外袍,便蹑手蹑脚溜出院子,直奔家祠。
深夜的家祠,寂静肃穆,只有长明灯幽幽亮着。她摸到角落,找出一叠黄纸,又翻出藏在袖中的毛笔,也顾不得格式,稀里糊涂就往上写。
“期期!十万火急!我好像穿到你那本弃坑的女尊文里了!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接下来该干嘛?剧情是啥?金手指呢?救命!这里就我一个人,我好慌!!!”
写罢,她将纸凑近烛火。火焰舔舐纸角,迅速蔓延,带着她那凌乱的字迹和满心惶惑,化作青烟与灰烬。
她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闺蜜啊闺蜜,全靠你了!
滋......仿佛电流轻响,那堆灰烬上方空气扭曲,几行龙飞凤舞、感叹号多到嚣张的字迹浮现。
“老天奶!你穿了?!刺激啊云起!没有剧情!慌什么慌!这是女尊世界啊宝贝!女子为天,想干嘛干嘛!早聘夫郎是光宗耀祖,多谈几个那也是风流佳话!享受!给我狠狠地享受!”
尹云起盯着那几行仿佛带着闺蜜激动唾沫星子的字,目瞪口呆。
享受?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对这个世界还是一抹黑啊!
还没等她从这过于热情且毫无建设性的回信中回过神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润的、带着初醒微哑的轻唤。
“妻主?”
尹云起浑身一僵,做贼似的转身。
只见祠堂门口,月光清辉之下,萧初行披着外袍静静而立。
他显然是匆匆寻来,青丝未束,如墨流淌肩头,寝衣的系带也未系紧,微微敞着,露出线条精致的锁骨与一抹如玉的肌肤,映着跳跃的烛火与清冷月华,那张本就清雅绝伦的脸,此刻更是美得简直惊心动魄。
“更深露重,您怎么独自在此?”他轻声问,向前走了两步。
尹云起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突然明白闺蜜说的享受是什么了。
她被那惊鸿一瞥的美色晃得晕乎乎,脑子却还没罢工。
苏序那句“全妻夫之礼”,唤醒了她的色令智昏。
怎么全?是她想的那个......吗?步骤呢?她一个理论经验全靠网络、实战经验为零的现代灵魂,在这女尊世界到底该扮演什么角色?是主导还是......万一搞错了,会不会立刻被当成妖孽?
“妻主?” 萧初行又唤了一声,见她呆立不动,眸中忧色更浓,向前又迈了一小步。
“啊!没、没事!”尹云起猛地回神,脸上堆起一个十足十欲盖弥彰的干笑,“就是、呃,夜里睡不着,想着来给太主君念叨两句。走走,这就回去!”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抢先走出祠堂,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萧初行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半步,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气氛沉默得有些微妙。
快走到院门时,尹云起心一横,脚步顿住,不敢回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飘:“那个,初行。”
“妻主请讲。” 他的声音温和依旧,近在耳畔。
“我今日虽醒了,但毕竟是从马上摔下来的,身上各处都还酸疼得厉害,怕是......”她咬咬牙,把心一横,“怕是精力不济,不宜、不宜劳累。今夜,便......便各自安歇吧。”
话说出口,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尹云起脸皮发烫,这借口拙劣得她自己都脸红。什么精力不济不宜劳累,简直是把不想洞房写在了脸上。他肯定听懂了,会不会觉得被羞辱了?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揉碎在风里的回应:“......嗯。”
尹云起讶然回头。
月光下,萧初行微微垂着头。方才披得松散的外袍已被他仔细拢好,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轻轻颤动,在眼下投出一小片不安的阴影,握着袍襟的手指也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尹云起心里莫名一松,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负罪感,赶紧磕巴着找补:“你、你也早点休息!伤、伤好了再说!”
说罢,几乎落荒而逃,钻进了西厢的客房。还好原主之前也不宿在主屋,倒是方便了她。
靠在房门上,尹云起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长长舒了口气。
但这借口只能用一时。伤总会好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主屋窗内,萧初行独立许久。他抬起眼,望向西厢窗纸上朦胧晃动的身影。
她是真的身上不适,还是仍旧不喜这门亲事,不喜他?
可今夜她明明态度松动,还给他披衣、与他说话,是怪他没有主动挽留吗?
萧初行轻轻抿了抿唇。
他想,他得回母家一趟,问问阿爹们......侍候妻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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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西洲曲》
太主君,即祖母,为母亲的母亲。
主君正夫为主公;女为少君,女之正夫为少主公;儿为公子,儿之妻主为子妻。
公公(没有绝育的意思)、隶子均为伺候男子的仆从之称,公公为大龄或有些权势的仆从,类似于嬷嬷。
本文为女生子,受孕与否由女性决定,全文无需任何人绝育,不好这口的宝宝可以自行弃文
超级无敌巨多私设,请不必深究~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