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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睡觉也能穿越？
粘稠的液体环绕身侧，不适的挣扎让液体响起翻涌的声音，让她皱起眉，不得不睁开眼睛。
好不容易放假她容易吗？连做个梦都不舒服。
傅苍灵睁开眼睛观察四周，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穿着实验服悬浮在培养仓内，之前因为训练小麦皮肤此刻居然是病态的苍白。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她不明白刚刚自己还在宿舍睡觉，怎么一醒来就来到这个鬼地方。
“编号1-187已苏醒，生命维持系统终止。”陌生的机械女声响起。
话音落下，傅苍灵周身的液体渐渐流失，完全流干净后，关着她的舱门伴随着嘶鸣声缓缓开启。
这是……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她这是被拐卖了吗？
不对啊，谁敢在人类联邦军校的宿舍里绑架学生。
不要命了吗？当教官和防御罩不存在吗？
傅苍灵向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空气的刹那，剧烈的灼烧感席卷整只手。
好疼！
她看向自己的手，脆弱的皮肤刚接触到外界的空气，此刻泛着异常的红，就好像过敏一样泛起点点红疹。
傅苍灵：“……”
怎么变得这么脆？还是她的身体吗？
就在她疑惑翻转手掌的瞬间，撞见了那串代替掌纹的编码。
基因编码：1-187。
数字躺在在手掌中央，此刻泛着蓝光。
很熟悉的字体，让傅苍灵不禁想起之前在联邦博物馆中见过的标本。
那些被封存在液氮罐里的初代人造人残骸，脖侧同样闪烁着类似的编号。
居然是人造人实验？！
这项实验不是已经在新历149年被联邦彻底禁止？！
这可是违反人类联邦法律的行为，哪个疯子又重新开启人造人实验？
当时在人造人残骸旁边有一份报告展览，标注着：极其危险，禁止阅读。
傅苍灵记得很清楚，报告的名字叫《意识数据化可行性报告》。她不相信什么灵异穿越情节发生在她身上，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既然人造人实验都能被重启，那么这份报告被人阅读，且进行实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傅苍灵猜测联邦被关押起来的科学疯子拿到了这份资料，然后运用这项理论，成功将她的意识数据化，并且植入了人造人躯体。
不过……
她有点想不通，既然能将意识数据化，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毕竟这可是赛博永生，怎么偏偏选择她这个普通军校大一新生？
“咔嚓——！”
“吼——！”
地板下突然传来机械炸裂的脆响，紧接着，一声声不甘咆哮从地下传来。
傅苍灵视线落在地面，她所处的空间之下关押着……野兽？听着动静还是个不小的数目。
她皱皱眉，这里很危险，不宜久待。万一野兽跑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傅苍灵强忍着不适，慢慢走出培养舱，温润的石玉地板传来温暖，有效地缓解了皮肤接触空气的疼痛。
头顶的灯光忽暗忽明，周围的事物看不真切。她的正前方有一个操作台，上面堆积着注射器与脑波监测仪，检测仪悬垂的电缆间挂着一张泛黄的ID卡。
傅苍灵好奇走近，她想探查点信息，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异常。
她用身上的实验服擦去卡上灰尘，内有介绍卡，上面写着：
首席研究员——苏星。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由得让她一愣。
只见照片上的女性黑色长发随意散落，穿着正规的实验服，对方眼神死寂，毫无生气。
这是苏星？！怎么可能？！
傅苍灵不可置信，捏着ID卡的手指暗自用力，指尖瞬间变白。
怎么会是她？
苏星。
在她的记忆里，明明是一个总爱跟在她身后的乖巧小女孩，看见她看着自己的时候，会眨巴大眼睛脆生生喊她姐姐。
怎么长这么大？同名同姓吗？可长的很像？苏星失踪很久的妈妈？
不对不对，如果真的是苏星，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ID卡出现在这里，她参与了这个实验？还是作为首席研究员……
连续的情绪大幅度波动使她的头现在有些疼痛，额角突突直跳。
傅苍灵摇了摇头，目光又被墙壁所记录的文字所吸引：
新历152年，人类联邦建立太阳一区。
新历155年，人造人实验启动。
新历157年，傅雪叛乱，瑞雪国建立。
新历157年？！这个时间？！
傅苍灵震惊地伸出手，试图触摸文字。
但她还未摸到墙壁，便痛苦地捂住头，紧咬嘴唇，有不属于傅苍灵的记忆碎片忽然在她脑内炸开。
穿着高规格防护衣的人造人们在防爆玻璃外举着抗议牌，抗议牌上写着“我们不是工具！”。
培养舱里的少女徒手扯断束缚带，挣脱出实验人员对她的囚禁。
破碎的机器人冒着电火花，流出的银色血液在地面汇聚成溪流。
恐惧与怒吼交织，雨水与血液混合。
最后，一个雨夜，浑身浴血的少女，如同鬼魅般，站在狂欢的人造人群最前方。
她缓缓举起了胜利的旗帜。
回忆结束后，疼痛迅速褪去，消失的很快。
大段记忆涌入傅苍灵脑中，使她不禁大口喘气。
傅苍灵猛地扭头转向唯一的窗户。
外面大雪肆虐，高楼化作白色墓碑，积雪吞噬了大部分的文明。
明明室内的控温功能还在运作，控制在人类最舒适的温度，但傅苍灵还是感受由灵魂深处蔓延出的寒冷。
至少七年！
她所处的时间线离原来的时间线差距至少七年！
在傅苍灵的记忆中，时间才刚刚来到新历150年的开端。
七年后的世界，没有了她生活的人类联邦，人造物掀起了叛乱，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度。
那她之前所认识的人呢？她们都还活着吗？
大家是不是都长大了……那她是不是就不是最大的那一个了。
苏星呢？参与了实验便知道她会可能醒来，却只留下了泛黄的ID卡。
遇害了吗？被联邦的老古董抓起来了？
傅苍灵观察周围，物品散落程度揭示着这里早已人去楼空，甚至临走前十分慌乱，没有想过整理。
是什么让她们不得不抛弃这个实验？意识数据化实验向来是科研界最难攻克的难题之一，她们的成果即将苏醒，不可能在即将拨开云层见天明的时候抛弃实验室。
一个连着一个想法在傅苍灵的脑海中蹦出，她嘴唇紧抿，心脏砰砰直跳，心里总有一根不安的弦绷着。
“下午好，第187位人造人。”机械女声毫无预兆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
傅苍灵立刻将视线投向发声处。
一个巨大的监控探头闪烁着绿光对准她，继续说道：“我是瑞雪国第一代人性化辅助型AI，你可以称呼我为福星。”
“寓意为‘人类的福星’。”
高大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让傅苍灵相信这个陌生的AI，她警惕地后退半步，紧握手中ID卡，右手掌面对摄像头问：“你知道这个编号的含义？”
“当然，自从我诞生时，就接管人造人实验。”
话音未落，此处灯光骤然恢复，傅苍灵不禁眯起双眼。
之前黑屏的电子屏也随之恢复画面，画面中是数百个培养舱，每个舱室内的人造人都有着与傅苍灵此刻相同的面孔。
“这些是苏星研究员运用遗体基因图谱培育的第一批实验体，三年前，实验宣告失败。”
“但你不同，”福星的声音带上奇异的躁点，仿佛在激动，“在三年前这场实验被判定失败，正准备主电源切断时，我在你的脑波图鉴中检测到了波动。”
傅苍灵的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放大。
“这意味着，有意识体正在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躲过我这个人工智能的监控，试图从你这具身体里……苏醒。”福星的声音变得极具压迫感，“你是谁？我很好奇。”
“或许我可以叫你这个名字？”
“傅苍灵。”
这个AI……？！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傅苍灵瞳孔猛缩，寒意穿透四肢。
“吼——！！！”
相比之前更响的咆哮声从脚下传来，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照明系统疯狂闪烁，非人的怒吼正从逃生通道处极速逼近。
“傅苍灵，地下关押的异化生物逃逸！立刻穿上机械衣撤离！”
电子屏切换为危险符号，福星类人的声音竟然透露出一丝着急，“我不想看见你死于这里！”
“转头！看后面！那里有一套控温机械衣。”
傅苍灵随声看去，布满灰尘的椅子上有一套叠好的机械衣。
她立刻走进拍掉灰尘，“咳咳……这都多久没有穿过了。”
“请不要在意这些，现在听我的指引，请按以下顺序穿戴机械衣，首先将便携耳麦戴好，便于我跟你的交流……”
在福星精准的指令下，傅苍灵以惊人的速度换好机械衣，随后她一把抡起沉重的检测仪砸向窗户。
号称最强的防爆玻璃此时在求生欲望面前不堪一击，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呼啸的风雪争先恐后涌进实验室。
“跳！”福星命令道。
没有丝毫犹豫，傅苍灵纵身跃入风雪。
几乎同时，一只利爪撕裂了她刚刚站立的位置，正好躲过了致命的攻击，发出了不甘的吼叫。
傅苍灵跌落在厚厚的积雪中，机械衣吸收了冲击，身体没有受到伤害。
她回头看向窗口的异化生物，它此刻也同时凝视着傅苍灵，但没有选择跳下窗台继续追击她。
傅苍灵皱眉思考，眼前的生物是人类联邦未曾发现过的生物。
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一只怪物，生命与机械融合的怪物。
它通身银白，金属光泽浮于表面流动，右手臂处有黑色印记缠绕，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背生有锯齿状尖刺，眼睛凸出且充满血丝正在死死盯着她，眼角处透明液体不断涌出，滴落在雪上砸出一个个凹槽。
“它这是……在哭？”傅苍灵不确定道，脑中闪过荒谬的想法。
怪物怎么会哭？
未来的怪物居然有感情吗？
“不要对它产生怜悯，他们选择成为异化生物便永远都是罪恶的。”福星的声音从机械衣的耳麦冷冷传来，“实验室地下关押的异化生物逃逸，启动自毁程序。爆炸影响直径五百米，倒计时一分钟……”
实验室灯光渐渐关闭，刚刚的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异化生物似乎感应到什么，不再去看傅苍灵，呆呆地望着远方，任泪水滑落。
危险的倒计时在耳麦中想起，傅苍灵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迈开步伐。
眼前两侧的风景快速飞过，她感觉跑起来格外轻松，仿佛拥有用不完的体力一样。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烈火浓烟冲天而上。异化生物在火舌中哀嚎扭曲，最终化作了尘埃，在雪中世界落下斑驳点墨。
“我没有对它产生怜悯。”傅苍灵在远处，观望着火焰中的一切，直至异化生物在她眼中彻底消散，才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我明白，怪物终究只是怪物。”她语气平稳。
“是的，”福星的声音平静地从耳麦中传来，带着一丝认同，“怪物就是怪物。”
不能因为它有感情，会哭泣就能改变它的怪物身份。
这是傅苍灵深刻的教训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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