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囊宇宙历史投影序章一

　　 心中结解

　　某天3号世界，四海国雨城深潭县无旱区。
　　下午5点，某个房子传出一声尖叫，是女声。一个身上被溅上血液的女性跪坐在一具男尸前，该男尸是女子的丈夫。她浑身颤抖，眼神从恐惧、不可置信，逐渐变得平静。虽身躯仍在颤抖，但已初步平静下来。她捡起沾上男尸血液的刀具，起身穿上灰蓝色拖鞋，身体一晃一晃地走向厨房。
　　到厨房后，她右手猛地抽下一张厨房懒人抹布，拿起沾血的刀具，刀上的血液逐渐被抹布擦拭干净。女子把刀具放到灶台上，出去拿了装有酒精的喷壶回来，往抹布上喷上酒精。血与酒精混合的味道不怎么好闻，但女子并没有在意。她从灶台装锅盖的架子底下凹槽内取出打火机，把抹布放到瓷砖地板上，点燃了它。
　　抹布“蹭”的一下被点燃，火发出妖异的蓝光，抹布逐渐被燃烧成了灰烬。
　　楼下，似乎是女子的尖叫声太大，女子的闺蜜因此惊醒，她辨认出是女子的尖叫声。
　　女子名叫李雨闻，女子闺蜜名叫单朱雁。单朱雁快速地朝楼上跑去，到达李雨闻家门口后，她急切地敲起门来。听见敲门声，在厨房的李雨闻起身，出了厨房走向大门，她的身体还是站不稳，走路一晃一晃的。她点击大门电子锁的猫眼，“滴”的一声，电子猫眼启动了。她看到门口是单朱雁，忙地打开门。单朱雁刚冲进玄关，就被屋里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呛得皱眉，目光扫过客厅中央那摊刺目的暗红时，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褪尽血色。“雨闻……这、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发颤，视线最终落在李雨闻沾满血渍的裙摆上，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刚刚的尖叫……是你？”

　　李雨闻背对着她站在玄关柜旁，指节因为攥得太紧泛白，灰蓝色拖鞋尖还沾着几点暗红。她没有回头，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声音碎成一片，每个字都裹着颤抖：“是我……”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丈夫他……”单朱雁的话卡在喉咙里，客厅那具盖着薄毯却依然能看出轮廓的躯体，让她不敢再问下去。

　　李雨闻缓缓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混着未干的泪痕，嘴唇哆嗦着，却异常清晰地吐出每个字：“是我杀的。”

　　“是我……用厨房的刀……”李雨闻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身体晃得更厉害，“他喝醉了……又打我……我、我就……”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颤抖截断，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顺着玄关柜慢慢滑坐在地，眼泪混着脸上未擦净的血珠滚落，“朱雁，我杀人了……”

　　单朱雁僵在原地，目光从她崩溃的模样移向客厅那摊刺目的血迹，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刚才隐约闻到的焦糊味，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那、那你刚才在厨房……烧东西？”她的声音发飘，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李雨闻点点头，下巴抵着膝盖，肩膀抖得停不下来：“我擦了刀……把抹布烧了……我怕……”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吞没，“朱雁，我该怎么办啊……”单朱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踉跄着蹲下身，伸手想去扶李雨闻，指尖刚碰到对方颤抖的肩膀，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烧了……就干净了吗？”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目光不由自主瞟向厨房门口，那里的地砖似乎还残留着灼烧后的浅痕，“刀呢？你把刀放哪儿了？”

　　李雨闻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抖得不成调：“灶、灶台上……我擦了……可血好像渗进纹路里了……”她忽然抓住单朱雁的裤脚，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朱雁，我是不是要去坐牢？我不想……可他打我啊，他每次喝醉都打我……”

　　单朱雁看着她手腕上青紫的瘀伤——那是旧伤叠着新伤，心里像被钝器碾过。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声音里的颤音：“你先起来，地上凉。”她用力将李雨闻拽起来，扶着她往沙发走，路过客厅中央时，两人都刻意避开那片暗红，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拖进深渊。

　　“警察会不会来？”李雨闻瘫在沙发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邻居听见尖叫了吗？刚刚那声……太响了……”

　　单朱雁的目光扫过紧闭的窗帘，又落在门口的电子锁上——门锁的记录会不会留下痕迹？她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向厨房，果然在灶台角落看到那把被擦拭过的刀。刀柄缝隙里，似乎还藏着一丝暗红。

　　“雨闻，”单朱雁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静，“你听着，从现在起，别碰任何东西。我去拿手套和消毒水，我们得把这里再清理一遍。”

　　李雨闻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清理？那不是……”

　　“那是证据！”单朱雁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他吗？你想让警察把你带走吗？”她看着李雨闻苍白的脸，放缓了语气，“相信我，我们还有时间。”

　　李雨闻的嘴唇翕动着，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身体却抖得更厉害了。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客厅里的血迹在暮色中显得愈发浓重，像一块化不开的墨。

　　单朱雁正翻箱倒柜找消毒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她回头时，正看见李雨闻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那是她丈夫摔在地上的旧物，此刻被她捂得发烫。

　　“雨闻？你要干什么？”单朱雁的声音陡然绷紧，手里的消毒水瓶“哐当”掉在茶几上，溅出几滴透明的液体。

　　李雨闻没有看她，指尖在布满裂纹的屏幕上哆嗦着，每按一个号码都要停顿许久。“我……我要报警。”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单朱雁心里，“朱雁，我擦不干净的。”她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里浮出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血渗进瓷砖缝里了，刀把的纹路里也有，就像他打在我身上的伤，擦不掉的。”

　　单朱雁冲过去想夺她的手机，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她看着李雨闻手腕上层层叠叠的瘀青，想起每次撞见她丈夫醉酒回家时，那男人眼里的戾气。那些被打碎的碗碟、深夜压抑的哭声，此刻都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你想好了？”单朱雁的声音沉了下去，指尖垂在身侧微微颤抖，“报了警，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李雨闻的指尖终于按完了最后一个数字，手机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她望着客厅中央那片渐渐被黑暗吞噬的暗红，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混着泪：“回头……回哪个头啊？”她的肩膀还在抖，声音却比刚才稳了些，“每天等他喝醉回家，听他摔东西，数自己身上新增的伤……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回头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李雨闻深吸一口气，对着听筒说：“喂，警察吗？我杀人了。”她报地址的时候，目光落在单朱雁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空茫，“我在深潭县无旱区……对，我等你们来。”

　　挂了电话，手机从她无力的掌心滑落，“啪”地掉在地毯上。单朱雁蹲下来，轻轻抱住她还在颤抖的身体。窗外的夜色彻底浓了，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在为这场漫长的煎熬画上句点。

　　“会没事的。”单朱雁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至少以后不用再等了。”

　　李雨闻靠在她肩上，终于放声哭了出来。这次的哭声里没有恐惧，只有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混着窗外渐响的警笛，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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