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我跟飞鱼的恋爱果然有问题

作者:joy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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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相遇


      “飞雄啊,你有想过如果自己没有遇见排球,会去做什么吗?”
      那天爷爷特别奇怪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老人银灰色的发丝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几乎穿过了梦的间隙来到眼前,彼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排球,这算是影山飞雄一生的课题。他从出生懵懂睁开眼看见的那一小片天地里就窥见了自己的未来,在亲手感触到这颗小球柔软的外皮后更是确信,他确信不论发生什么,就算世界毁灭gungun牛奶的社长破产倒闭,就算明天一睁眼发现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他还是会带着这颗小球走出家门,带着它飞进自己最熟悉的那块球场,被哨声和白线交织划分的,属于赛场的空气之中。
      所以如果没有遇见排球,那时的影山飞雄回答,“爷爷,我可能会去当生产gungun牛奶的工人。”
      老人听完他的答案后愣了一下,接着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粗糙枯瘦的大手揉着小孩乌黑的发旋,揉得他左摇右晃,小小的飞雄总感觉哪里不对,至少爷爷的笑声让他不明缘由地脸颊发热,于是他难得决定生爷爷五秒的气,五秒之后又扬起一双亮闪闪的眸子问爷爷为什么笑,这和打好排球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次有问必答的爷爷并未出声满足一向好奇小孩的求知心,问题的答案,在不久之后随着冰冷仪器“嘀——”一声长鸣,就此埋葬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是呢藤原先生,真是十分稀奇!虽说东北地区到冬季从来是美丽的雪白,但雪下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少见。不愧是——十年内的最大一场降雪。”“好的接下来让我们来看向社会新闻,关西地区的雏田小姐?”
      伸手关掉已经开始显得有些聒噪的电视,黑发少年转头看向窗外景色,目之所及已经尽数被皑皑白雪覆盖,长势良好的枝叶近乎要戳破薄薄透明的玻璃,又在下一刻被厚且冰冷的水质外衣给包裹,阴得见不到光的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不,还是有光的,至少白得刺眼的雪们反射着巨量,比早间节目里主持人还要吵闹的光。
      好痛,影山飞雄被晃到似的猛然闭了闭酸胀的眼皮,宫城地处小岛的偏北地带,冬季历来理所当然就要被“雪”这种东西给占领,年轻的少男少女会说这是个浪漫的时节,相合伞,一同呼出的、互相交融的温热雾气,通过毛绒织物传递心跳和真意,真是,多么浪漫!
      而已然步入社会的年长者们则会觉得无处不在的积雪让通勤都变得困难许多,便长吁短叹自己怎么选了个偏偏的角落来承受工作和被上司谩骂的屈辱,人生本来困苦,真是羡慕南边那群幸福家伙,啊,命运如此多舛!
      不过这些当然和此刻坐在暖气边的,名为影山飞雄的少年无关,他想的是,什么也没想。
      也许是雪下得太大了,让他有种什么都能被埋进一片洁白的雪地中的错觉,大脑擅自肆无忌惮地发挥功用,可冒头的尽是些少年刻意忘掉的事。
      影山很少想起这些,他觉得有点不痛快,一般他不痛快的时候就要打排球,从来都是这样。
      外面的世界不遂人愿,一月早就步入了深冬的范畴。
      影山同样很少讨厌什么,但从这一刻起,他决定开始讨厌下雪。
      戴上深蓝的毛线帽,检查背包中没有遗漏物品,袋子里的排球依然是充气又不过分坚硬的完美状态,固执的排球少年打开隔绝寒冷空气的大门,一脚迈入未知的,下着“十年大雪”的新世界。
      影山飞雄并不孤独,他有自信对着任何人,任何东西,甚至对着排球都可以这么宣称。
      他拥有很多,每样事物他全部记得清清楚楚,绝无错漏,小到家附近新增了一台无人售货机里面有喜欢的饮品,大到排球跟亲朋好友(有没有朋友这点暂时存疑),总之每当有人问他你喜欢什么,他除了第一个说出排球之外,就又能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将这些一一告知,好像小孩子翻着阁楼里落灰的玩具箱,抑或是树下埋着的时光胶囊,说这些的时候飞雄很开心,他只要想到这些就明白自己并不孤独。
      但初三那场比赛之后,他似乎知晓了孤独的别样定义,或许世上的大部分人跟他有很大不同,只是他绞尽脑汁也不理解,既然双手已经捧着排球,双脚已经立于横竖交纵的赛场之上,为什么还要说出自己“不喜欢排球”“要尽力你自己一个人尽力就好了”这种话,明明。
      ——明明“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不是吗?
      脚底的白色绒毛往上浮,热汗早已被空气同化,变得冰冷,变得好像要反咬他一口,这时候影山大胆地开始猜测自己其实是一个排球笨蛋的可能性,对于时刻关注身体状态的优秀选手实在不应该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比如第二天起床感冒旷掉训练使肌肉流失,又或者在踩得光滑瓷实的地板上不慎滑到,这种结果要更加糟糕,轻则修养一个月,重则留下后遗症,害得未来的自己托梦来骂现在的笨蛋说“都是你的错,莫名其妙犯什么傻”下一刻连排球之神都失望地叹气,影山飞雄因为自己是大笨蛋这一事实而深深低下了头。
      所以只是热汗变冷而打了一个寒颤,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C,少年劫后余生地用手轻巧甩掉这滴汗,并确信自己果然并不是笨蛋。
      他敞开腿,呈现上半身重心倾斜,下半身作为支点的一半“大”字形要坐不坐地坐在场边长凳上,白色的排球网全数没入雪中,远远看去好像闹鬼一样漂浮在空中,影山飞雄盯着那片网发起呆来,蓝色的眼珠玻璃似的通透敞亮,装不住任何心事。
      雪更大了,大到攻击性从跳飘变成及川前辈的跳发,想着想着好像有种眼睛进排球的错误痛觉,他眨了眨眼,觉得是时候回去洗个澡了,无所事事的春假也不能浪费,尽管知道自己进不了那个白鸟泽,他也相信着会有那么一个地方,能打自己喜欢的排球。
      “砰——!!”
      难道眼睛进排球不是错觉吗?要不然怎么感觉现在眼睛确实是很痛,虽然好像鼻子更痛一点。
      在明白这点之前黑发少年就被排球攻击了,那是颗时速很高,高到罕见于是也痛到罕见的排球,而影山本人则是被彻底击倒在刺骨的凳面上。
      等罪魁祸首赶到时,就见一个被雪掩埋的凶杀现场,尤其是受害者鼻子下方那块已经融合了红到刺眼的血色和干净彻骨的白,让整个画面诡异到值得放进中小学生十万个为什么里作为镇书之宝。
      啊——闯祸了。
      少女面无表情地这样想到,总之先把人扶起来吧,说不定没死呢。
      脑海里有翻页刷拉拉的声音响过,至于翻的是什么书影山飞雄猜不出来,总不会是英语,因为他连英语封面的样子都记不起,也不会是国文,那本早就被他在某个下雨天不小心丢进水洼里湿透了,纵使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想要抢救的心思,可晒过太阳后倔强卷曲的纸张委婉拒绝了少年再入文学殿堂的愿望。
      雨也是一种雪,所以都很讨厌。
      眼睛还是很疼,但勉强能睁开,世界依旧是模糊的色块,刹那间整整齐齐的白色里轰然闯入一大滩茶色,里面好像还混着点紫,这是什么搭配?少年被打傻了的脑子只能回忆起很久以前姐姐带他去宠物店见过的某只猫。
      奇怪的是猫的形象如今竟然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坏掉的脑海里,还入侵了视界,那只懒洋洋趴着的缅因猫,身披茶棕色混合的被毛,柔软又矜贵,舶来品似的昂贵紫色眼珠半眯着斜了他一眼,又兴致全无地闭了回去,这激起了小朋友无处安放的好胜心,连累了不耐烦的姐姐跟着小飞雄和那只猫互盯一下午,当然最后是人类一败涂地。
      总之面前这滩一定不会是猫,因为猫不说话。
      “……死了吗?应该没有吧。”
      这话就连影山飞雄都觉得不礼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他拽住了在自己脸前晃来晃去的那根手指,意外的,非常冰凉。
      想来也是,这场“十年大雪”并非空穴来风,身处其间的都会被裹挟着丢掉体温,黑发少年像是某种鸟类振翅抖掉了身上安静的雪,晃了晃脑袋,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生物。
      是正常到他觉得奇怪的女生,身材高挑,四肢有力,茶色的及肩发被绑了一半上去,此刻正在用那双姹紫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她,应该很会打排球。影山飞雄兀自在心底下了结论。
      “刚刚那球是你打的吗?速度很快,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自他说出这句真诚的夸奖后面前的少女表情更奇怪了。
      雨川椿今天脑子坏了出来打排球。这是她对自己行为的评价,再详细一点的缘由暂时不想解释,总之这就是她出现在附近公园的原因之一。
      平日作息规律的少女昨晚罕见地熬了个大夜,主要是感兴趣的漫画更新了,于是忍不住一次性把之前攒着没看的几话全看了个遍,就这样带着深沉的满足感在清晨睡去,又于下午醒来。
      实在是颓废到椿自己都心虚,为了补偿这毫无必要的愧疚感她就这么顶着满头雪在空无一人的室外垫球,现在算上倒霉的脑子有病受害者所以是空无二人。她一向很懂怎么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赋居然还有作用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
      好嘛,真对不起,因为自己用多大力自己最清楚,所以区区排球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少女在觉得自己功不可没的同时也马不停蹄开始在口袋里掏纸(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真是抱歉)。
      啊,忘记运动中口袋禁放物品的规则了,就这么在直勾勾的视线下掏了半天掏出空气,饶是椿也多少有点移开目光的冲动,“抱歉,我好像把纸巾放在包里了,你等我去拿。”
      体能对椿来说完全是天才的基本配置,更不用说包就在对面,一呼一吸间她就又出现在了少年面前,拇指食指一捏“唰”地一声就抽出两张,再“啪”地一下盖住陌生人一整张脸,ok解决视线跟鼻血危机。
      不考虑少年是否会被自己捂死的情况下,椿开始思考现在放手到她肇事逃逸回家成功的可能性,下一秒——
      雨川椿不知道自己的手腕能承受住多大握力,就目前来说家里那头蠢狗为了上厕所的冲力还算轻松,引体向上跟重力对抗也马马虎虎,面对过的最大敌人也就是老妈发现自己翘课跑去校外找教练那一刻的“铁钳焊手”,不过这样都挺过来了,少女不觉得还会有什么能难住她,的手腕。
      出现了!这样的存在出现了啊!比“铁钳焊手”更可怕的握力——
      影山飞雄紧紧拽住了少女的手腕,骨架坚硬硌手,细得有点过分,但马上反抗的力道像是要突破骨髓内部往外炸开,可以说是轻易地,她就挣脱了桎梏,椿完胜。
      为什么要拽住一个陌生人,影山飞雄也不是很清楚,他是想要个道歉吗?好像不准确,其实鼻腔现在还是很痛,但不至于要落下泪来,那便没有理由留住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可他就是想。
      人很难拒绝第一时间出现在脑子里直觉性的想法,更不用说少年属于直觉中的猛兽派那类。既然她不礼貌在先,爷爷说过做人要礼尚往来,那么自己这小小的逾矩也不算什么。
      影山飞雄顶着那两张被雪和血涂抹得乱七八糟的手帕纸,定定地用两只钴蓝的,又满是异质感的眸子看她,“你好,我叫影山飞雄,初中毕业于北一,是个刚满16岁不久的二传手,”
      ……
      “我想给你托球。”
      这大概就是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能实现的,最莫名其妙的相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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