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 章
午夜十二点,皇朝夜总会的顶楼,那扇厚重的、据说能隔绝大部分噪音的实木门,也挡不住楼下舞池里传来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低音炮。那声音不是听见的,是感觉到的,顺着脚底板,沿着脊椎骨,一路嗡嗡地往上爬,直抵天灵盖。
我叫韩冰,不过在这皇朝夜总会里,没人叫我的本名。他们都叫我“丽姐”,或者客气点,“丽老板”。
此刻,我靠在我那间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办公室的大班台边缘,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薄荷味女士香烟,没点。空气里已经混杂了太多味道——高级香水的尾调、残余的酒气、还有新地毯散发出的、试图掩盖一切的人工香氛。再添上烟味,就有点太满了。
我面前,站着三个刚送来没几天的姑娘。统一的,嫩得能掐出水,脸上胶原蛋白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眼神却各不相同:最左边那个叫小雅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惶恐,手指绞着廉价的裙边,嘴唇微微发白;中间那个叫安妮的,眼神飘忽,带着点自以为精明的小算计,偷偷打量着我办公室里的摆设,估摸着价值;最右边那个叫莉莉的,胆子最大,胸脯挺得老高,眼神里是赤裸裸的野心和贪婪,像头刚出笼的饿狼。
都是好苗子,至少皮相是。能被送到我这儿“过眼”的,底子都差不到哪儿去。
“丽姐,”小雅的声音带着颤,像风中落叶,“我……我还是怕。我妈要是知道我在这种地方……”
我没看她,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安妮和莉莉,最后落在自己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指甲上。“怕?”我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三个姑娘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来这儿之前,送你们来的人,没把话说明白?皇朝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幼儿园,没那个闲工夫哄巨婴。怕,现在就转身,出门,下楼,打个车回家。留着那份清白身子,去隔壁电子厂流水线上找个活儿,一个月三四千,饿不死你。”
话糙,理不糙。这地儿,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钱。
莉莉立刻接话,嗓音带着点刻意模仿的嗲:“丽姐,我不怕!我就是想来赚钱的,赚大钱!穷日子我过够了!”她说着,又挺了挺胸,那规模确实有傲人的资本。
安妮也赶紧表态,声音细细的:“丽姐,我……我也听您安排。”
我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勉强能算是个笑,但眼里没温度。“赚钱的路子有,看你们选哪条,更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我站起身,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声音。我走到莉莉面前,伸出冰凉的手指,用指甲背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感受到她细微的战栗。“记住,在这儿,身子可以是本钱,但不能是唯一的本钱,更不能是贱卖的资本。脑子,眼神,嘴巴,怎么说话,怎么看人,怎么听话听音儿,都比你们裤腰带里藏着的那层膜金贵。别让人一眼就瞧透了底牌,那不值钱,死得快。”
正说着,桌上的内线电话“嗡嗡”地震动起来。我走回去接起,是楼下的领班阿强,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恭敬:“丽姐,沈爷来了,还是老位置,带了七八个人,看着都挺有来头。”
“知道了,”我语气没什么波澜,“挑几个最懂事的过去伺候着,机灵点。酒水照老规矩,上最好的,别省。”
“明白,丽姐放心。”
挂了电话,我挥挥手,像赶苍蝇。“今天先到这儿。自己回去琢磨琢磨,真想留,明天这个点,再来找我。不想留,或者没想明白,出门右转电梯,好走不送。”
三个姑娘互相看了看,眼神复杂,终究还是没敢再多话,低着头,鱼贯而出。厚重的门被最后出去的安妮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一种更深的静谧,只有楼下那顽固的低音炮,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地板。
我没坐回椅子,而是踱步到那面占据整堵墙的巨大单向玻璃窗前。从这面镜子一样的窗户看出去,楼下舞池的景象一览无余。镭射灯光像疯狂的彩色刀片,切割着弥漫的干冰烟雾,扭动的人影在光怪陆离中如同群魔乱舞。而所有人的中心,那个视野最佳、位置最宽敞的中央卡座,此刻正被一种无形的气场笼罩着。
沈聿。
哪怕隔着这么远,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你也很难忽视那个男人的存在。他像个巡视领地的年轻君王,懒洋洋地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两条长得过分的腿随意地架在水晶茶几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晃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他身边围着一圈人,男的衣冠楚楚,女的明艳动人,个个看起来都非富即贵,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明里暗里,都像被磁石吸住一样,胶着在那个中心点的男人身上。
京圈太子爷沈聿。这个名头砸出来,能在四九城的地面上听个响儿。家里背景深不见底,百亿身家是明面上能查到的,暗地里的能量,没人说得清。他本人也不是什么纨绔草包,常春藤名校毕业,手底下几家投资公司玩得风生水起。但所有这些,都不如他在风月场上的名声来得响亮。
圈里私下传,沈聿睡女人,有三个雷打不动的规矩:第一,得要绝对干净,非处女不碰,他有洁癖,身心都是;第二,体力得好,因为他兴致来了,折腾一通宵是常事,五次算是起步价,据说有姑娘被直接弄进医院打过营养针;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绝不上第二次床,再美再媚再对他胃口,也是天亮就说分手,给的分手费足够丰厚,但绝不拖泥带水。
可邪门的是,那些跟过他的女人,分手后个个像被抽走了魂儿。给的钱足够她们潇洒很久,但不少人还是想方设法,甚至倒贴,只求能再跟他有一夜。有人说,是因为沈聿活好得登峰造极,能让人尝到□□的滋味;也有人说,是他身上那股子冷漠到近乎残忍的劲儿,那种完全不把女人当回事的态度,反而最是让一些女人飞蛾扑火般地往上扑,妄想着自己能成为那个例外。
沈聿是我这皇朝的常客,也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之一。他每次来,消费都是天文数字,而且他从不管闲事,不闹场,给足面子。对于我这样的夜场老板来说,这就是一尊行走的财神爷,得小心翼翼供着,绝不能得罪。
至于我本人?他大概只知道我是这儿的老板,姓丽。或许在他眼里,我皮肤是比一般人白了点,是那种不见天日的冷白皮,气质也还凑合,能撑得住场面。但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普通,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组合在一起却毫无记忆点,扔进人堆里,瞬间就找不着了。所以,他来了这么多次,从未正眼瞧过我,偶尔需要沟通,也是通过阿强传话。
也好。清静。我巴不得这些大爷们只认钱不认人。
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今天的流水账目,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上。指尖的香烟终于被点燃,吸了一口,清凉的薄荷味涌入肺腑,却没能完全压住心底那点莫名升腾起来的烦躁。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我桌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时间在账目数字的跳动中悄然流逝。场子里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渐渐褪去,只剩下工作人员打扫收拾的细微声响。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关电脑下班。
就在我拿起手包,站起身的瞬间——
“哐!!!”
一声巨响,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呻吟。
沈聿站在门口。
他浑身酒气浓重,像是刚从酒池里捞出来,高级定制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口扯开了三四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饱满的额前。但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却不像完全醉死,里面像是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又像是藏着冰,一种锐利得能刺穿人心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我身上。
“哟,丽老板,”他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带着浓重酒气和恶劣意味的笑,摇摇晃晃地迈步进来,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还没下班?够敬业的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强自镇定下来。放下手包,脸上习惯性地挂起职业化的、挑不出毛病的微笑:“沈爷,您还没尽兴?楼下是散场了,要不我让后厨给您弄点醒酒汤,或者……再开几瓶酒送到您包间?”
他根本不接我的话茬,几步就跨到了我面前。他个子很高,我穿着高跟鞋,也才勉强到他下巴。那股混合着高级古龙水、烟草和浓烈酒精的气息,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几乎让人窒息。
“听说,”他开口,温热的气息带着酒味喷在我的额头上,“你这儿……除了开门做生意,还有个副业?”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我的脸,“专帮人调理刚来的小雏儿?手艺不错?”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这事儿虽然不算绝密,但也不是能摆在明面上说的。我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让笑容更自然了些:“沈爷您这是听谁说的玩笑话?我就是个开夜总会的,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那些新来的小姑娘不懂事,我怕她们冲撞了贵客,所以提前教点基本的规矩,怎么倒酒,怎么回话,怎么保护自己,少犯错,少吃亏。谈不上调理。”
“巧了,”他像是完全没听我的解释,或者说根本不在乎。猛地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戴着枚简约铂金戒指的大手,以快得惊人的速度,一把掐住了我的后颈!
力道之大,让我瞬间痛哼出声,感觉颈椎都要被他捏碎了一般。他几乎是将我整个人从原地提溜起来,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按在了身后那面巨大的、冰冷的落地玻璃窗上!
“砰!”我的脸颊和上半身重重撞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楼下街角巨大的霓虹灯招牌正好亮着赤红的光,透过玻璃,映在我脸上,眼前顿时炸开一片模糊而刺目的红晕。
“老子专收处女。”他滚烫的身体从后面贴近,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流钻进我的耳朵,像毒蛇吐信,“丽老板手艺这么好,经你手调理过的,想必更合胃口……不如,你也给我调理一个?”
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我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布料黏在皮肤上,一片冰凉的腻滑。我强迫自己冷静,牙齿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利用疼痛保持清醒。甚至,我还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类似笑声的颤音:“沈爷……您真会开玩笑。我这儿……学费可贵着呢。”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沉沉的笑声,震得我贴着他胸膛的后背都在发麻。掐在我后颈的那只手力道丝毫未减,反而更用力地往下按了按,让我整张脸都变形地挤压在玻璃上。而他的另一只手,竟然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滑到了我的小腹,隔着薄薄的雪纺衬衫布料,不轻不重地、充满暗示性地按了一下。
“教得好,”他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每个字都带着酒气和一种冰冷的欲望,“老子赏你个孩子,怎么样?让你也……当回妈。”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真的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知道,这个男人,这个叫沈聿的疯子,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这种羞辱、践踏、将人彻底物化的方式,对他来说,可能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时间仿佛静止了。楼下霓虹灯的光影在我眼前晃动,耳朵里是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自已如擂鼓般的心跳。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和变化,那种充满侵略性的、毫不掩饰的欲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缠裹。
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像火山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但我死死地忍住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我不能激怒他,至少现在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我的任何反抗都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十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松开了钳制着我后颈的手,也移开了按在我小腹上的那只手。
我腿一软,身体沿着冰冷的玻璃窗向下滑,差点瘫倒在地,幸好及时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办公桌边缘,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颈椎和后颈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小腹被他按过的地方也像是留下了一个无形的烙印。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衬衫袖子,眼神里的醉意似乎散了些,但那股子玩味、审视,以及一种看待所有物般的兴趣,却更加明显和浓重了。
“明天晚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语气平淡地丢下一句话,如同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带个人过来,你给看看,‘调理’一下。”
说完,他甚至没等我回应,便转身,迈着依旧有些摇晃但气场十足的步子,走出了办公室,还“贴心”地、用脚带了一下那扇被踹得有些变形的门,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我一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那该死的、无处不在的楼下空调主机低沉的嗡鸣。
我扶着桌子,慢慢地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沈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被等候的司机恭敬地迎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消失不见。
我抬起手,看着镜子中自已狼狈的样子。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左边脸颊因为刚才的撞击有些发红,脖子上肯定也留下了指痕。眼睛里,是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恐,和一丝冰冷的、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恨意。
训窝?
沈聿,你以为你是谁?
……
接下来的几天,皇朝依旧夜夜笙歌。我脖子上的痕迹用粉底厚厚盖住,穿高领衬衫遮挡。那扇被踹坏的门也很快找人修好了,仿佛那一晚的惊魂从未发生过。
沈聿果然言出必行。第三天晚上,他再次光临,身边带着一个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顶多十八九岁,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脂粉未施,五官清秀,眼神干净得像一汪山泉水,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怯生生。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聿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看沈聿的时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一种深深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畏惧。
沈聿把她带到我面前,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指了指我,对那姑娘说:“叫丽姐。接下来几天,听她安排。”然后,他又看向我,眼神没什么温度,只丢下一句:“交给你了。”便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他那帮早已等候在卡座的朋友们。
那姑娘,叫林薇,真是个在校大学生,家境普通,据说是因为家里突逢变故,急需用钱,才被人介绍到了这个圈子。她对我很恭敬,甚至有些害怕,我说什么她都点头,让做什么她都照办,乖顺得让人心疼,又让人觉得可悲。
我履行了我的“职责”。我教她基本的礼仪,怎么给客人倒酒手不抖,怎么应对不怀好意的试探和咸猪手,怎么在灌酒的时候巧妙地偷梁换柱,怎么用眼神和话语保护自己最基本的底线。我看着她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慢慢变得勉强能够应对,但眼底那份清澈和不安,始终都在。
我知道,沈聿把她送到我这里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学这些“规矩”。他想要的“调理”,是一种更彻底的、摧毁式的“塑造”,是磨掉她身上最后那点属于普通女孩的羞涩和尊严,把她变成一个更符合他变态口味的、精致的玩物。
但我有我的底线。在我这儿,我可以教她们在风月场里活下去的技巧,但我不会亲手把她们推下深渊。至于沈聿想要什么,那是他的事。我能做的,有限。
沈聿偶尔会来,也不多问,只是坐在卡座里,和他的兄弟们喝酒谈笑,目光偶尔会扫过正在接受我“指导”的林薇,像在审视一件即将完工的商品。林薇每次感受到他的目光,都会紧张得手足无措。
那天晚上,沈聿那帮狐朋狗友似乎格外兴奋,喝得也格外多。喧闹声中,一个梳着油头、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男人,大概是喝高了,声音没控制住,带着戏谑和几分不解,大声问沈聿:
“聿哥,最近是换口味了?还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尝尝清粥小菜?”他挤眉弄眼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丽老板那种……普通得扔人堆里都找不着的款,你也下得去嘴?兄弟们可是好奇得很啊!”
这话一出,卡座里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哄笑和附和声。
沈聿当时正仰头灌下一杯烈酒,闻声,放下酒杯,手背随意地抹了下嘴角。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隔着晃动的人影和迷离的灯光,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站在阴影里、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我。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舌尖慢悠悠地舔过自已性感的嘴角,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味。接着,他抬起手,隔空朝着我的方向,虚虚地掐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恶劣到极致的、充满占有欲和羞辱意味的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她?”他顿了顿,目光像带着倒刺的钩子,在我身上刮过,“老子是在给她训窝。”
“噗——”
“哈哈哈!聿哥牛逼!”
“训窝!这词儿绝了!”
“还是聿哥会玩!”
周围爆发出更加夸张和心领神会的哄笑,各种污言秽语和调侃声此起彼伏。
我站在原地,手里托着的银质托盘上放着几杯没送出去的酒,稳如泰山。脸上,甚至还维持着那抹惯有的、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与我无关的微笑。吧台闪烁的灯光掠过我的脸颊,映得我过分苍白的皮肤有种冰冷的质感。
只有我自己知道,托盘下的手指,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片黏腻冰凉的触感。
训窝?
沈聿,你最好祈祷。
祈祷你养鹰的手永远够稳,祈祷你训出来的,永远只是供你玩赏的金丝雀。
否则,总有一天,爪子利了,可是会啄瞎主人的眼的。
夜色,还长得很。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