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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雨初霁后的庙会
“小姐!小姐!快醒醒,庙会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小芝轻轻摇晃我瘫软的身体。
我翻了个身不想清醒,想到马上就要看清那人的脸,我嘟嘟喃喃埋怨,“小芝……我就差一点就看到了……”
我想起今日还有庙会,猛然睁眼坐起,笑眯眯看着小芝“今日小白可有到府上?”
“小姐莫不是忘了,傅公子今日要去私塾传书。”小芝拿来衣服和袖炉。
“外面下雨了吗?”听着淅淅沥沥的声音,我穿好衣服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绿意盎然。
“准备一些厚的衣服,记得用热水熨过,还有姜汤端过来。”打开窗户,阵阵寒意扑面而来,雨滴打落进来湿了我的衣襟,我赶紧关上窗户。
“今日雨大,傅公子恐怕不会来了……”小芝倒好热茶端来。
“我与他约好今日一同去庙会,无论多大的雨他都会早来。”我接过茶,吐息与茶香交织。
“是……”小芝弯着腰慢慢退下。
我感受着袖炉在掌心的温度,心里思绪错杂,不仅是今日的庙会,还有望尘崖还没有修建好的房屋。
“不行,我得画个图纸。”确定内心顾虑,我走到书案前坐下,把袖炉放到一边,静静地画出房屋轮廓。
笔墨在我的手中有了生命,一笔一划勾勒出房屋样式。
“诶!傅公子!刚好小姐在里边等您,您进去吧。”
沉浸在笔墨之中的我听见门外声响停笔,“他要是敢闯进来,他就不是傅执了。”我在心底偷偷笑着。
砰砰——
果然如我所料,敲门声接着便是他的声音随之传来,“阿柒!”
“呆子……”我笑着摇摇头,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把他拽进来。
他的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大半,鞋子染了泥,定是路上跑了几步,害得傅全没有跟上。
我觉得形容他很简单,却又不简单。简单是因为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足矣写尽他的温润。不简单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华丽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他。
我把他拉到书案边,拿起袖炉塞到他手里,“你看你,路上可是淋了雨。”
抬起头看着他胜过星光耀眼的眼睛,我没了脾气,“今日若是有事,派人传个信就好,不必这般受罪。”
他也不说话,就是呆呆看着我,我反应过来自己还握着他的手,慢慢松开。
“栗子糕,是李记糕点铺的。”他慌慌忙忙从怀里掏出还有余温的糕点递给我。
“谢谢小白!这么大的雨,你为了买它还绕了路……”我与他四目相对,心跳加速。
“小姐,东西都拿来了。”小芝笑眯眯走进来。
“与阿柒之约,我万不能辞。”他捧紧袖炉。
“公子!公……公子……”傅全气喘吁吁跑到门口。
“带他们去换个衣服,顺便把姜汤喝了。”我眼神示意小芝。
他们几个都离开后,我回到了桌子边。望尘崖是我发现的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我准备把它打造成一个随时可以去隐居的住所。
我继续提笔作画,心里再次浮起思绪。我姓覃,平州州长覃塘之女。自幼好游走于山川之间,最是乐于与美人结交,落了个招人嫌的名声。
手中的笔悬在空中,我断了思绪,图纸在此刻也已经完成。
“阿柒!你画好了?”傅执快步走进来,我起身把画好的图纸递给他看,“这个地方鲜为人知,最适合你我隐居。”
“好啊,你想去哪,我就去哪。”傅执看着手中的画,兴奋地看着我。
“雨已经停了,今日的庙会也快开始了。”小芝拉着傅全的手跑来,意识到不对后偷偷放开。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笑笑没有拆穿。
收拾好东西一起爬山去。今日的庙会有些远,在穆康山山顶,我虽时常游山玩水,却也是吃不消。
傅执累得满头大汗,我争取快他一步,这样就可以拉他一把。
山间小路湿滑,泥土气息萦绕鼻尖。俯瞰山下,层林尽染。眺望远处,蔚蓝天际与湖面相接,上下同色。
快到半山腰了,一声呻吟从不远处传来。我停下脚步,拨开挡路的杂草,“这是……”
一个肌肤雪白,面容妩媚的男子躺在地上。他脸色苍白,紧咬牙关,似乎受了重伤。
“今天……先不去了吧。”我看向身侧的傅执。
好在我们几人合力把他背到我那尚未建成的秘密小屋。小屋虽隐蔽却也离此不远,现在可以住人,但还没有完全建成。
把男子放到床上,我命小芝和傅全下山去买些药来,留我与傅执在这里照顾他。
男子的额头不停冒汗,我拿着毛巾轻轻擦拭。傅执站在一边看着,“阿柒为何不把他交与郎中,何必亲自照顾?”
我头一次见他一改昔日温和,言语有些冷淡。“我看他情况危急,下山路途遥远,想背他下山实在困难……”
我其实是担心这男子肌肤惨白,浑身充斥着一股诡异气息,万一他不是人,大夫恐怕不会施救。
穆康山上百年来时常有妖魔出没,虽曾听闻有害人之事发生,可我还是不想看到一条生命就这么痛苦逝去,万一他是好人呢……
“阿柒……可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傅执看我呆坐在前,他眼波流转,目光凝聚在我身上。
“你的冠礼啊。届时,我与父亲都会来祝贺。”我看着傅执的眼睛回应他。
“那阿柒还记得儿时的约定吗?”傅执拉住我的手。
“什么约定?大概是孩童间的戏言罢了……”我撇过头不再看他。
我心头渐渐酸涩,他此刻的一字一句让我难以决择。我知道他对我有儿女之情,可他是平州名声极好的读书人此时此刻,这一刻我似乎开始在意自己的名声。
“我记得阿柒初见时曾说我像只呆兔子,总是一身素白,一见到你就发愣,故此给我取名小白。”傅执目光灼灼,点燃了我心底的慌张。
“那阿柒可知我为何唤你作阿柒?因为既是阿柒,也是阿妻。”他双手扶着我的肩头轻轻转过我的身子。
屋内烛光摇曳,山间清风袭窗而来。落日余晖染红天际,群雁高飞。红叶飘落,伴着微风落在窗台。
“这不是孩童戏言,阿柒说只要我以后日日给你买栗子糕,你便日日相伴……”他默默低下头,真诚的话语在我的脑海循环。
我明明做足了准备,此时此刻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理智思考,“我……”
“我们成亲吧……”他突然的一句话吓得我心头一紧。
“可我……”我犹豫不决,索性闭上眼不看他。
“明日过后,我会到府上提亲。”他的语气舒缓。
“那先好好准备冠礼,其他的事明日过后……再说吧。”我尴尬笑笑。
恍惚间,这男子情况有所好转,可他不仅没有醒来,反而沉沉睡去。
我们陪着他呆了一会儿,拿到药又想办法给他喂了一些,天色差不多时下了山。
回到府中我早已疲惫不堪,脑海里全是傅执所说的那些话。
他是和我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知己,虽然他是个书呆子,但是爹爹很喜欢他。
儿时玩闹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地间,孩童笑声回荡在黄花丛中。
“小白!你快来追我啊!”我在花丛间欢快疾跑。
傅执奋力追赶,“阿柒,你跑慢点,小心摔倒……”
我听后假意摔下,“啊!”痛苦地捂着肩膀。
“阿柒,你没事吧,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傅执小心翼翼揉揉我的肩头。
“噗……小白,你好呆啊!”我装不下去笑了出来,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
“阿柒……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他说着,低下了头。
“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啊,以后肯定也一样。等以后我要在望尘崖建个房子,你可以和我一起住。”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奇怪为什么他突然这么说。
“那你可以嫁给我吗?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的脸染上一圈红晕,拉起我的手捧在手心。
“嗯……如果小白以后栗子糕日日不少,我便日日不离。”
恍过神来,当时只当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然记了这么久,不知道明日之后该如何。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他的脸还有他说过的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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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袖炉,古人用来暖手的炉子
州长,古代一州最大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