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引

作者:仰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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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驾


      天武二十三年
      御驾亲征的天武帝将西边的哒勒赶到毋须山后的临江对岸,以江为界,让西边的哒勒对大雍俯首称臣,年年上供。却在途经虞城宴驾。消息传回中州,引起朝中一片震惊,太子听闻此噩耗更是晕厥在朝堂之上。众臣一时之间纷纷慌乱起来。就在这时,由魏延亭为首的辅政大臣立刻命人将太子送回
      东宫,并让太医随行在侧。
      东宫中,太子终于悠悠转醒,魏延亭等人向太子商梓阳行礼,“太傅快快请起。”太子商梓阳撑着床伸手示意魏延亭起来。
      “谢太子”待众人起身,商梓阳复又道“父皇尸骨未寒,如今又到了这个关头,孤是真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魏延亭听到此话,心下一顿,他沉声道“殿下不必如此焦虑,北境尚有褚靖镇守,东边亦有辽东军,南境的镇南军是先帝亲自带出来的,只是如今东边的倭国正在商谈朝岁纳贡之事,若先帝的死讯传出,恐再生事端。待将先帝龙躯迎回,那时事情也尘埃落定。不妨再与礼部商讨登基事宜。”
      商梓阳面露悲伤之色,“父皇仍在壮年,怎会突然无故宴驾于虞城,此事定要查个仔细!”说到激动处,他咳嗽两声“孤何德何能能登上那高堂之中。父皇临出征前命孤监国,孤深感重任。如今父皇却……难道天不佑我大雍?”
      听闻此话,魏延亭再次跪了下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殿下,先帝委你于重任,那便是放心将江山交于殿下,殿下不可再伤及肺腑。”
      商梓阳垂下眼看着魏延亭,“老师快快请起,如今四方将领拥兵自重,不知依老师之言,此刻应如何应对?”
      魏延亭谢过太子,起了身,思虑片刻便回道“边疆苦寒,若是太子殿下让他们的孩子得以在京都受到教化,既是彰显太子殿下对边关将领的一片关怀之心,又能表明朝廷的态度。”
      魏延亭身后的吕恪闻言抬起头看向太子,他拱手道“殿下,此法虽说能暂解困境,却不是长久之计。如今除了东边的倭国正在商讨朝岁纳贡之事,其他三方边境安稳如常,依臣拙见,不如削减兵力,修生养息方为上策。”
      “万万不可。”魏延亭出口道“如今边境虽然暂时稳定,但谁也不能保证边境的蛮夷们不会再卷土重来!吕大人,你能保证吗?”
      面对魏延亭的质问,吕恪不知如何作答,他看向商梓阳,跪下道“臣只是怜惜百姓因战争不能安居乐业,殿下,臣万万没有别的想法啊!”
      “吕卿快快起身,”商梓阳有些气不足道“吕卿爱民之心孤知道了,老师他言之有理,若此时削减兵力必会让将士们寒心,也会认为孤容不下他们。”
      “殿下所思所虑极为周全,是臣考虑不周了。”吕恪起身低头说道。
      魏延亭见此开口道“殿下不如发书北境,让北境世子褚玟玦前来吊唁,有北境王作表率,相信其他将领也知轻重。如此一来,边境的问题迎刃而解。”
      北境王王妃在辈分上,商梓阳要叫一声姑姑,她是天武帝唯一的妹妹,前朝帝王昏庸无道,宠信阉臣,大肆挥霍广纳秀女。朝中事务一片混乱,宦官的权力甚至盖过了内阁。朝中尚且如此,民间更是苦不堪言,连年的重税压的百姓透不过气。每家每户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更有甚者需卖儿卖女,只因为想让孩子吃个饱饭。
      天武帝商平业那时是将军,手下仅有三万军士,他的谋士杨不悔给他出谋划策,最终在中州一战中一举夺得了天下。就是在此次战役中与北境王褚靖结为异姓兄弟,并将自己唯一的妹妹许给了他。
      魏延亭知道这层关系,有北境王妃在,褚靖的北境就不会乱。如今需要提防的西边的华峥嵘,他是前朝旧臣,他在中州一战中被杨不悔发现他的军事才能,于是对他晓之以情将他召降。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关西军的将军,只因没有孝敬前朝的宦官而被构陷,做了个城门小吏。
      天武帝用人不看身份,只要有能力都会委以重任,是以便将华峥嵘派去西边去打哒勒。前两年有华峥嵘守着西边,哒勒连临江都不敢靠近,可自从他儿子华明城上来后,西边的哒勒竟跨过临江,攻下凉州、江州两座城池!为此天武帝怒而出征,却宴驾于虞城。这事太巧了!若说没有猫腻,谁信?
      想到这,吕恪便说道“四海暂且归于安稳,不过短短数年,西边的哒勒就敢跨过临江进攻大雍,若不是关西军的华明城被区区哒勒打的节节败退,一连丢了凉州、温州两座城池,皇上盛怒之下御驾亲征,又怎会宴驾于虞城!关西军的华明城致使我大雍连丢两座城池!城内百姓流离失所,若不严惩,恐寒了百姓的心。”
      商梓阳听闻此话,连连点头道“那依你所言,应当如何?”
      吕恪本想让人把他押解回京,严刑拷打他是否与哒勒有勾结,但这么做就证实了华明城通敌之嫌,他便改口道“应交于北军狱受理。”
      商梓阳没有说话,反而是在一旁从未开过口的汪归鸿悠悠开口道“吕老此言差矣,如果将华明城交于北军狱,那就坐实了他跟哒勒有勾结的谣言,那么关西军便会军心不稳。”
      “那依静彧所言,该当如何?”吕恪反问道。
      汪归鸿瞥了一眼在角落当鸵鸟的潘惊鸿,“我见潘大人似有言要说,怎么反倒在一旁莫不吭声?”
      突然被点名的潘惊鸿猛地抬头看到榻上的商梓阳以及另外三人的目光看向他,他一阵惶恐,支支吾吾道“这…臣觉得…吕老说得对”他又看了一眼汪归鸿,“汪大人说的也对,臣…臣有一拙见。”
      魏延亭见潘惊鸿这副模样,心下闪过一丝厌恶,堂堂内阁大臣,竟如同鹌鹑一样!真真丢了他们内阁的脸!
      “既然说不出什么,那就别说了”魏延亭道。
      “臣…惶恐!”潘惊鸿慌张的跪向商梓阳。
      “既是拙见说说也无妨。”汪归鸿悠悠道。
      “咳咳…既然潘大人有话要说,但讲无妨。孤也想听听潘大人的拙见。”商梓阳有气无力的说道。
      “臣以为,吕老说得对,华明城致使凉、江两洲失守,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是他之过但若说他有通敌之嫌,未免有些牵强。臣听说华明城有一小儿,年曰十二,华老将军将他当做眼珠子疼,不如趁他回京述职时…”潘惊鸿顿了顿继续说道“让他携子进京”
      潘惊鸿的话音落地,众人心中各有想法,魏延亭便开口道“华老将军极为疼爱这个孙子,若他在京,就算华明城有异心,也越不过华老将军,惊鸿啊,你这拙见可当真不凡啊。”
      潘惊鸿听到此话,冷汗直流,“这…下官惶恐。”
      商梓阳像是没看到底下的暗流涌动,他支撑着身体道“既然华家的事解决了,那就……”
      魏延亭跨步上前,俯首道“殿下,先帝的棺椁已在途中,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望殿下早登高位,迎先帝之龙躯。”
      商梓阳将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虚弱的说道“孤一切都听阁老所言。只是孤如今悲痛愈加,现下只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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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四人出了宫门,魏延亭在仆从的伺候下上了马车,吕恪也紧随其后。
      汪归鸿也准备离去,却被潘惊鸿叫住,“静彧,你…你等等我。”
      汪归鸿站直身体看着气喘吁吁的潘惊鸿,“你这身子,该调理调理了,没走几步路就气喘如牛。”
      “唉,老了老了,比不得你年轻力壮的”等潘惊鸿歇息片刻后,他对着汪归鸿道“静彧,今日在东宫,你为何让我说出这番话来?”
      “令郎在刑部任侍郎一职许久没有升了吧?”
      在琢磨透汪归鸿的话,潘惊鸿对着汪归鸿做了一个揖,“静彧老弟,拙兄这便谢过你了,改日我做东我们去聚贤阁小饮一番。”
      “那我这番可要好好宰你一回。成故兄。”汪归鸿还了一揖。
      汪归鸿的车行至路上,车咕噜碾到一个坑,车子剧烈的晃了一下。赶车的马夫转头对着汪归鸿说道“不知哪个缺良心的,早上来的时候还没有坑,现下居然在路上挖了这么一个坑。老爷,您没事吧?”
      “无事,只是这好端端的路出现个坑,这里临近朱雀大街,若有吃醉酒的人路过,难免因为天黑看不清楚跌倒,这样,来福,你去找些东西来把它盖上。”马车里的汪归鸿隔着布帘说道。
      “好嘞,也就老爷您好心,怕再磕着碰着哪家的人了,我这就去找些东西,您就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等到来福将坑填上,他上了马车,“大人,填好了!”
      “可别填多了土,再给溢出来。”
      “放心吧,大人,我的手艺好着呢,填的可平整了,任谁来看都不敢相信这之前是个坑。”来福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拍着胸脯说道。
      “不过,大人。你能不能别叫我来福了,你不是给我取了名字吗?叫什么观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比来福好听多了。”
      汪归鸿坐在马车里听着来福在那傻笑说话,他打开窗户,“你懂什么?来福来福,来着是福。多吉利的名字。”
      “是…是吗?”来福摸着后脑勺傻笑出声“大人说好那便是好的。”
      汪归鸿看了一会儿窗外实在觉得无趣,便闭眼假寐起来,只能听到来福时不时驾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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