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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雨丝斜织,天色青青,整条长街都浸在湿漉漉的水雾里。
顾清让撑着一把旧伞,丝丝雨滴顺着伞骨滑下,在脚边炸起细碎的水花。
街边酒楼卖唱女的琵琶声咿咿呀呀的传过来,偶然抬眼,只见二楼临窗的位子,一个男人斜倚在雕花木栏边,一杆细长的烟枪横在指间,他唇色冷淡,瘦削的脸上挂着一副银丝眼镜。
夜风掠过,吹的他衣袍飘动,丝丝缕缕的微雨晃的人不真切,他缓缓吐出一口青烟,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似有所感应般向顾清让这边睨了一眼。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微微一碰,烟雾缭绕间,水汽氤氲了顾清让的视线,他怔愣回神,随即握紧伞柄,垂眸继续向前走去。
顾清让与沈倦的再见,在一个清雨烟烟的白露初凝之日。
***
后来他又遇沈倦,是在朋友邀来的画展上。
人群中,沈倦倚着横木,侧首轻笑,却未达眼底,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支镀银烟枪,却没闪着火星。
这一次,顾清让看的清楚多了。
他又瘦了。
清癯瘦削的面容上有着病态的白,薄唇也淡,没有血色,狭长的眸总是懒懒的垂着,似枯木,像病春,如砚池枯墨画年轮。
他知,沈倦自幼便久病缠身,沉疴难愈,二十三年,如风中残烛,秋后枯叶,一纸药方,一锅药炉,已入骨生根,两沉沉。
沈倦却满不在乎,烟照常抽,酒照常喝,得了闲心便画画墨,也渐渐有了名气。
顾清让收回视线,与朋友道了声歉,说突有要事,先行告退,转身大步离去。
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肩膀忽然被什么东西点了点。
顾清让猛地回头,迎面撞上一阵烟雾,呛得他连连咳嗽,待到他缓过来,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是沈倦。
他微微勾着唇,抬起眼,却未见笑意,只是眸光荡了荡,拖长调子懒懒道:“先生,不告而别的坏习惯还是没改。”
顾清让沉默片刻,哑声道:“我的错。”
顾家是中医药家,当初,为进一步寻沈倦的药方,他打算出国学习,这一走,天晓得要几些年,沈倦不干,红着眼不让他走,最后,顾清让别无他法,瞒着沈倦,不辞而离。
怪我,身处异国多年,实在是好久不见。
你却也实在荒唐。
命比纸薄怎偏用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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