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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衔春,登场!
“隆——隆——”
每当重构日到来,贯彻鸿园的钟声就会响起,H巢的房屋会随之根据所有者的资产变动。
黄金万两者,扩土添房,身无分文者,坠入地狱。
贾宝玉怨恨当日响起的钟声。
华丽的轿辇行驶中穿过繁华的鸿园去往仙人之所,他只能麻木的坐在轿中,用那颗青绿色的眼球观赏着巢内的苦痛。
窗外传来人们绝望的哭喊声,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传入轿中,那是失去房屋的人们在进行垂死挣扎的狩猎。
对于鸿园来说,失去房屋庇护的人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价值,他们会在午夜清扫中迎来属于自己的结局。
如同蝗虫一般,名为“清道夫”的都市清洁工们会从地底爬出,奔袭穿梭在巢中的每条街道,将所有‘垃圾’吃入腹中。
失去房屋的人们想要苟延残喘,需要在午夜清扫来临之前,赚取足够让他们步入客栈的‘眼‘钱。
于是,血腥的狩猎开始了。
他们已经无法为鸿园产生价值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作为‘人‘的价值。
当地面出现一具尸体时,心灵手巧者可以分离皮肉,像是艺术品般一张完整的皮,总是能得到许多老板的青睐,之后割开腹部,露出血肉,脏器是后巷永远盛行的通货。
而对于那些举止粗鲁不懂得如何加工的人来说,后巷的餐馆老板会是他们值得商谈的朋友,这是一具尸体,但同时它也是肉,是油脂。
只要发挥想象力,在身体上赚取‘眼’钱的方式总是很多。
轿外是地狱。事实上,能够参与狩猎活动的‘猎人’和‘猎物’的已经是少数的幸运儿了,更多的人会在价值归零的那一刻被自己温馨的家挤成肉酱。
虚假的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巢的上方,鲜红的血水在巢中尽情喷洒。
贾宝玉露出绝望的神情,他祈求般看向身旁的老者,那是都市的顶点26翼之一,鸿园的主人,贾母。
“老太太,求求您”贾宝玉看着那素来对他慈爱备至的老人,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无奈的叹息声从轿中响起,头发花白的贾母用那双布满沟壑的干瘪手掌,轻轻拭去他的眼泪。
“宝玉”老人威严的声音在贾宝玉耳畔响起,“如果救不了所有人,就莫要轻易伸手,你以为的慈悲,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无用之举”
鸿园的钟声仍在作响,今日的贾宝玉仍在怨恨。
洁白的云漂浮在天空之上,缓慢游弋,逐步遮盖住太阳的光芒。一道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外掠过,裹挟着凄厉的咒骂声和绝望的哀嚎声,转瞬间,街道两侧的猎人成了任人宰割的猎物,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贾宝玉寻声望去,怀中抱着妇孺的黑衣人们灵巧的在楼层之间跳跃,几息之后消失不见。
混乱喧嚣的街道上,手握兵器的黑影沉默穿行,砍杀的动作干脆利落,所过之处只余下一具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贾宝玉惊觉这些在巢中穿梭的黑衣人是什么。
黑兽,那是唯有手握辔头之人方可驱使、世代守护鸿园的影子。
一袭劲装红衣、腰挂横刀的少女骤然闯入眼帘,衣袖猎猎翻飞,动作迅如鹰隼,与那群黑兽一同在楼层间跃动。
“王氏女果真是年轻气盛、肆意妄为”贾母的声音在轿中响起。
身旁的长者如此评价,贾宝玉目光追随着那火红的身影。
王氏女,王氏女,身前作一犬,笑衔热面迎,不知是寺中弥勒,还是暗中恶鬼。
那是在鸿园中流传的歌谣,词中唱得便是大观园中的红雀,王家如今的大小姐,王衔春。
“阿嚏!”
王衔春揉了揉泛红的鼻尖,将怀中蜷缩的孩童交由身旁的魁首安置,径直转向单膝跪地的几只戌狗,听着他们的报告。
“请主公责罚”跪地的戌狗皆面附黑罩,只余一只眼睛在外,“此次行动吾等技艺不精,与巳蛇缠斗许久,误了时辰。搜救一支如今只完成东南片区任务,西北方仍在推进,猎犬一支收尾迟缓,与预计进度相差甚远。”
如今掌管巳蛇辔头的乃是贾家贾元春,王衔春眉梢微挑,听说她已经与Q公司高层订婚,不日就要出嫁,如今这番做派,也不知是在向谁示好。
“责罚的事不必由我来讲”目光扫过四周仍在楼宇间穿梭的戌狗,王衔春开口道:“让后巷的戌狗抽调出一支队伍协助你们,速战速决”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贾元春既想要背靠Q公司,又舍不得大观园的位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早晚撑破肚子”
“行动结束后,统计好此次行动的伤员,滚去王家那里治疗,我可是给你们每个人都上了最贵的保险,别让我这钱打了水漂,那群疯医要是拿你们当试材,就去给我把他们的头割下来”
“再过两个时辰,让所有无伤的戌狗去后巷帮忙。这一批人里,优先救助女性,愿意跟你们走的登记好姓名,把她们送到厂子里去搓药丸,上一批救下来的发三个月工钱扔出去自力更生”
王衔春顿了顿,扫过眼前单膝跪地的几只戌狗,最后落在安置好孩童,沉默的站在她身旁听从吩咐的魁首身上。
“小黑”她换道,“你派个识字的人照看着,对着上次的名单,把放出去的人一个个勾下来,要是有失踪的,问清楚那群耗子把人卖到哪块地,再换一批听话点的上去”
“孩童按照老规矩,给他们说清楚,愿意跟着的带到黑兽仙人那里去”王衔春语气毫无波澜,“剩下的男人和老人一律不管,遇上不老实的,撕碎脑袋,尸体卖给那些个厨子,给我补贴家用。这么多次重构日,没钱的活不到老,有手有脚的早就是别人的狗了”
“阿嚏!”王衔春哼了哼鼻子“对了,等事情做完,戌狗里面年纪大的也给我出个单子,你们该报工伤的报工伤,该退休的退休,还有...”
王衔春看着四周逐渐平息的房屋,摆了摆手“啧,回头我写个章程给你们,辛苦各位了,继续任务吧”
“是”围绕在她身旁的几只跪地戌狗应声而散。
王衔春看着仍立在静立在她身旁的魁首,不由得叹气,暗红的血液浸染衣衫,不知是谁流下的,她今日本想着再去后巷瞧一瞧伤者,如今怕是要改道回府了。
“唉,咱回吧小黑”她拍了拍魁首的臂膀,转身往街角的轿辇走去。
王衔春仰躺软垫上,指尖无聊地摩挲着一枚青炔,轿顶传来一丝极轻的响动,快得仿佛只是风吹过的错觉,转瞬便消失无踪。
小鬼难缠,今日这出戏不知要唱到什么时候。
王衔春收了青炔斜睨向轿夫,声音平淡无波:“今日来的怎么不是王二?”
原本正常行驶的轿子开始横冲直撞,街边的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失控的轿子重重撞上街边一栋宅院,“轰隆”一声巨响,轿身剧烈摇晃,尾部已然窜起了熊熊火焰。
正与巳蛇们缠斗的魁首闻声望去,瞥见那燃起烈火的轿身,双目赤红,刹那间凶相毕露,喉间发出一声低沉如兽的咆哮。
王衔春看着那一击不成便吞毒自尽的轿夫,不由得叹气,这下明天怕是也去不得后巷了,事拖事,不知还挤不挤得出空闲。
轿中浓烟起,如此狭隘的地方,自己惯用的横刀是拔不出来了,王衔春摸向腿侧短匕。
刀光闪烁,那早已形变的轿门留下两道长痕,手中刀匕刃卷,王衔春没管,抬脚猛得一踹,变型的轿门倒向外部,她俯身爬了出去。
“咳咳!真是一点也不懂得体贴病人”王衔春诽谤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与火星“还误人正事”
浓郁的血腥味传入鼻尖,王衔春抬头看去。
守护鸿园的黑兽们并非于天地之中诞下,他们多是些从小被黑兽仙人们圈养的孩童,如同养蛊一般经历无数轮厮杀后赢得一枚小小的黑兽丸,吞食服咽、形体异化,历经仙人们调\教,最终被手握辔头之人驱使。
然世间万物皆有缘法,与强大的力量相对应的是自我的陨落,大多黑兽的结局都是被这股力量吞噬化作野兽,而后再被新一批黑兽吃入腹中。
看着眼前失去神智的黑犬,王衔春拔出横刀,开口道:“这么安排我的死,还真是大手笔。”
王衔春上辈子不姓王,具体叫什么她也有些不记得了,总归是比现在这个好听,平平稳稳度活过自己第23个生日后,在红绿灯路口迎来了属于自己大运。
都说人死要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入六道轮回。王衔春经历了一番,知道那是假的,或许可能是真的,不过那孟婆汤里肯定是掺了水。
她留着上辈子模模糊糊的记忆,一睁眼便到了新世界,钟鸣鼎食,绫罗环佩,王衔春乐不可支,两秒钟就规划好了这辈子的米虫生活。
可惜她的这一世有福享,没命花。整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吊打上辈子。
第一次是下毒,腹中绞痛,她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等痛到话都说不清,一口鲜血喷出,她才知道自己着了道。
第二次是房内刺杀,那是她中毒不久,大夫说要静养,当晚房梁上就刺下刀剑,完美贯彻趁她病要她命。
第三次、第四次……到最后她自己都不晓得经历过多少次袭击,那所谓的直觉无数次将她从鬼门关拉回,那时她还苦中作乐,准备等长大写本书,书名她都想好了就叫《高危世界一命速通》。
后来王衔春逐渐对这事麻木,有想过直接一死了之,结果被告知隔壁史家有个小少爷,头被斩断了好几次,人又给他接了回去,如今仍活得好好,就是思维有些缓慢。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王衔春手中攥起一把刀,决定在沉默中变态。
最开始王家仆从不会喊她大小姐,家中富硕,子女繁多,她还排不上号呢。请来的教习师傅也多是看人下菜碟,她就这样磕磕绊绊的挥着手中刀,也逐渐理解上辈子那些凿壁偷光的故事,那是真没辙,自己手里屁都没有,要想有个未来,可不就得去偷别人的嘛。
贾、史、王、薛、孔,大观园里住着这五大家族,王衔春每家的光都偷过。最开始在王家偷,师傅们教的是些道符,往人身上一扔,爆裂声给她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然后是史家薛家。贾家的光尤为亮堂,她也最为喜欢,听说贾家的宝玉少爷一个人就有六七个教习师傅,让她羡慕不已。大观园中还有一个孔家,说是建了学堂,她挺想去的,可惜没那个资格。
她日复一日的挥着刀,听着一年又一年更换的教习师傅的指导。不知道什么时候溅出的鲜血把衣裳染红,周围的人开始喊她大小姐,她一问才知道,五大家互相暗杀,家里面也养蛊,搞到最后,排在她上面的人都死光了。
真是颇为幽默。
不过老祖宗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明明死了不少人,她成了王家的大小姐后,被暗害的频率反而更高了,最开始是两三天一次到后面一天三四次,比她吃饭还勤,房中的血腥味浓得跟个屠宰场一样。
她想要睡个安稳觉,于是接了黑兽仙人的试炼,九死一生,得了戌狗集团的认可,拿过辔头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是中了举的范进。
眼前的人或许已经称不上人了,王衔春盯着这只黑兽,它的整张脸已经变形,巨大的獠牙裸露在外,往下滴着口水,皮被某种力量撕扯拉开,暗红的血肉从表皮翻涌而出,反弓脊柱,后背隆起一道狰狞的弧度,双手双脚的指甲早已化作锋利的利爪,硬生生刺破了厚重的靴子,整个人如同真正的野兽一般四肢着地,蓄势待发。
这么像狗真是太好了,王衔春想着。
她在大观园的这些年,手上的血液怎么也洗不干净,鸿园里的歌谣唱她是恶鬼也并非抹黑,她手中的人命要是放到上辈子怕是要枪毙一万次。
没人觉得她害怕杀人,大观园出身的人都应该对此麻木。
那王衔春怕吗?她想,她其实是怕的。从第一次吐血开始她的身体就怕得颤颤巍巍,怕得忍不住呕吐、怕得只能握紧手中的刀。
黑兽没有立刻攻击她,有野性的动物大多如此,它们从不轻易出击,总是低吼着想要猎物露出恐惧,找出破绽,再一击必胜。
王衔春屏气凝神,攥紧了手上那把横刀,那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能削铁如泥,若说有什么优点,那便是王衔春足够熟悉,刀被她握在手里,日复一日的挥砍。
这把刀能挥多远,能砍多深,没人比她更清楚。
风卷着火星与血气掠过她的衣角,黑兽浑浊暴戾的目光在那抹红上停滞片刻,万物静了下来,野兽一瞬的游离被王衔春那在鬼门关来回蹚过无数次的敏锐观感精准捕捉。
那是生死边缘淬炼出的直觉,是从尸山血海里磨出的锋芒,半点迟疑也无。
就是现在,就是此刻!
原本尚在十仗之外的火红鸟儿化作一道残影,下一瞬落在黑兽的身前,被骤然逼近的红影激怒,黑兽血盆大口猛地张开,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妄图吞下这只红雀。
刀光乍现,如同流星划破夜空。那是极为漂亮的一击,利落、精准、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想必所有见过的这一刀的人都会为之赞叹。
黑兽的动作戛然而止,只需一刀,在他还尚未感到痛苦前,胜负就已明晰。
横刀入鞘的声响清晰入耳,魁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王衔春时的情境。
彼时,属于戌狗的辔头尚未被人取走,他侍奉着黑兽仙人,只身立于其侧,静静观赏着少女的试炼,不同于四大家族中那些前呼后拥的试炼者,她独自一人手握横刀,缓步进入培育戌狗的巨型铁笼中。
那只笼子里囚着的,是失败作的黑兽孩童们,他们多是在百人逃杀中活下来,却又在服下黑兽丸后失控的失败品。
那是绝非她能应对的试炼,他在在心中盘算着几息后女孩的尸骨会被丢出,漠然地看着原本相互撕咬的失败品们停止争斗,如潮水般将她团团围住。
厮杀声、咆哮声、骨裂声交织回荡,尸块散落四周,仙人的笑声透过嘈杂传入耳中,他看着斩断最后一只戌狗孩童的脖颈,满身鲜血的立在其中的她,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身为刽子手的麻木。
她只是缓缓抬头,望向笼外俯视她的仙人们,面无表情,流下混着鲜血的泪水。
他看着那抹红泪,呼吸停滞。那是因何而留下的泪呢?
他不知道。
只是在那滴泪落下时,他听见身旁的黑兽仙人开口“那就是你未来的主人”
耳边的嘈杂声在某一刻停止了,在阖上眼前,他似乎再一次看见那滴红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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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的宝宝是有点话痨的衔春,随便写点,走的是鸿璐线,想吃点甜甜的鸿璐和巴士众。
离家前的宝玉和衔春应该不会有感情线,宝玉有可能对衔春单箭头,但衔春八成是看不上自我封闭的宝玉。
其实君主宝也很香,但走这条线,衔春和君主宝只能得到相爱相杀的be?,一个鸿园无法同时拥有两位君主,s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