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慢性

　　下午6点，公司里的人已经散去，只留下他和几位实习生还在加班。
　　云疏谕写了很久，终于能把头从电脑和文件里解放出来。颈部由于一直低头浅浅的酸痛，环顾四周，他应该是第1个做完的。
　　他站起身，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还没等他略微舒缓一点，一个下午还没进食的身躯不堪重负。他又跌坐回工位上，趴在键盘上休息，肚子响了几声，还好声音不大。

　　“I always wonder if love at first sight is too fake.”
　　“When you are not here, I can only wait for tomorrow without love……”

　　他终于醒了，听着铃声，在工位上摸索着手机。
　　按亮手机屏幕，来电人显示是妈妈。他接起电话，起身走向茶水间，耳边传来母亲不知真假的问候，时不时还掺杂着几句父亲的谩骂。
　　也许是觉得这样子还不够，张缄直接抢过手机，大声叫嚷着。
　　“别以为找了个好工作就不用回家了，我告诉你，老子的病还等着你治，当初就应该让你18岁就出去打工……”

　　他突然有点想换手机铃声了，每次响起，一般都是家里的电话。
　　云疏谕一言不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落地窗前，将手机伸向远处，企图降低一点声音。
　　无聊的低头向外面看去，阳光给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灿灿的碎金，不远处的街道，新开了个美食街。烟火缭绕，人们往来络绎不绝。另一边，许多上班族刚刚下班，从公司鱼贯而出，或嬉笑，或沉默。
　　有人结伴逛街，有人独自回家，他们都不孤独。也许3分钟，也许5分钟，电话传来的声音渐渐小了。
　　一个人生气，如果没人理的话，那他自己也会觉得无趣。这是云疏谕从小就知道的道理。毕竟，如果你是个垃圾桶，谁会在意你呢？
　　“云疏谕，你看看别人家孩子都多亲父母……”

　　云疏谕听到后，眉头微皱，知道他又开始牢骚了，还以为他这次会有改变。
　　不耐烦的抬手挂断，放松身体倚靠在沙发上，廉价的西装因为身体起伏，微微发皱。
　　“云疏谕？”一个甜润但又带着些疲惫的女声响起，云疏谕闻言抬眸望向茶水间门口。是和他同组的同事，入职第1天发现云疏谕低血糖给了他一颗糖之后，就互加了好友。
　　“你做完了吗？”
　　“做完了，你呢？等会去吃楼下新开的美食店怎么样？”阮以寻鼻尖微动的嗅着从楼下传来的淡淡香气。
　　“做完了，现在去吗？还是休息会？”云疏谕坐直了身体，问道。
　　“那还是先休息吧。”模样清丽的女生，直接毫无形象的躺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明天就转正了，我们今晚去谷店，你不是一直想装一篮子回去吗？”看了门外工作的同事一眼道。
　　“不行，房租还要交呢。”阮以寻，微撩了下头发。
　　“还没到8月底啊，你买什么了？”云疏谕瞪了他一眼道。
　　阮以寻坐起来讪笑着对云疏谕说：“我喜欢的那个明星，刚好出了周边……”
　　云疏谕气不打一处来，抱着臂不说话，阮以寻也和鸭子似的缩着头不敢说话。毕竟他们之前约好了，实习过了后出去好好逛街的。
　　茶水间里莫名的气氛压抑，进来的好几个同事不敢停留，倒了杯水就回去了。

　　很快到了6点半，云疏谕也不生气了，他们两个结伴下楼，去了那家美食街，阮以寻买了一笼叉烧包和烤鸭腿，云疏谕买了炒河粉。他们又在附近逛了逛，再回家时己经8点半了。
　　房子不大，二室一厅。房子很干净，是云疏谕找了好久的性价比最好的一个出租房。
　　云疏谕径直走入浴室

　　洗漱完，刚躺床上，叮咚，有人发来消息。
　　江主管：明天转正，手头上的工作先交接一下，你和阮以寻的方案客户很喜欢，你们得和客户讲解一下。你们明天好好表现，她，我己经通知了。”
　　“好的小羊伸开双手.jpg”

　　阮以寻接着发消息过来。

　　“我去，我还没准备好，人生第1单。”
　　“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阮以寻：“那我明天起早一点，化个妆，你要不要我帮你画呀？”
　　云疏谕：“不用。”
　　阮以寻：“可是你气色很差，你还是涂个唇膏吧，我多买了一只。”
　　云疏谕：“那我明天帮你打卡。”
　　阮以寻：“感谢小猫敬礼.jpg”
　　刚到公司，人还挺少。8:30阮以寻跨过两排工位来找他，给他递来两个烧麦和唇膏。烧麦还带着些热气，隔着塑料袋也能看到油亮油亮的。
　　“我吃不下了，你吃不吃？”
　　“不用了，我不饿。”
　　“好吧，那我等会给别人吃，话说好像没见过你吃早餐啊。”
　　“没胃口，江主管要来了，快回去工作。”
　　“哦哦，中午见。”
　　云疏谕挥了挥手，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他主要负责公司品牌宣传，江主管让他整理下午要用的材料，他要赶在下午之前做完。

　　“晏总，车到楼下了，可以出发了。”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时晏集团的办公室。办公室有两面巨大的落地窗，阳光照在韩助的脸上，让他感觉脸有些痒。
　　“嗯，好。”
　　一道男声接着回应，男人声音，澄澈又有点低沉。给人的感觉像冷寂夜色的微风，浅淡入微，却不会留下任何足迹。

　　韩助见晏总回应后随后和他一起走向专用电梯。
　　晏还城和韩助来到公司楼下，马路上停着辆通体暗黑哑光，上面又有微小的亮点，车身流畅而修长，车头有一个充满美感的流星型车标。
　　全球限量5件的星夜N325，是晏还城他母亲送他的18岁生日礼物，也是晏还城最喜欢用的代步工具。
　　韩助一边帮他打开车门，一边汇报新的工作，晏还城坐在车里开始处理。
　　“晏总，韩助，到了。”
　　司机停下车，下来把车门打开。晏还城进门后轻车熟路的直接搭乘了林桦的专用电梯。
　　72楼到了，电梯门刚打开，门外等候多时的人直接开口说道：“晏总，林总和其他人已经先行前往会议室等您了，请这边走。”
　　□□看到是熟人，与他点了个头，算是致意，对方也回以微笑。

　　会议室内，两个公司的人已经聊上了，云疏谕和阮以寻不断解答着他人的问题。林桦，也就是云疏谕的老板，坐在主位上，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钢笔。
　　突然会议室的门开了，房内一静，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去，入眼是一个戴着眼镜，脸色冷淡的男人，正在推门，随后侧开身，亮出了后面的人。
　　身材高挑，宽肩窄腰。目测有1米93，约摸二十几岁，鼻梁高挺，薄唇适中，眉眼锐利。紧贴的高定西装穿在身上，更衬的他气质矜贵。
　　英俊白皙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转过头与众人对视，与某人视线相交时，略微停留。
　　随后便走向林桦的旁边坐下，也不多言。
　　“晏总好。”江主管急忙起身说道。然后是慢半拍的众人。
　　“都坐。”
　　会议开始，林桦依旧坐在椅上神游天外，他本来就是来他爸新开的公司镀金的，这次和晏还城的合作也是晏还城一手操办的。
　　晏还城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一边听着，一边用余光开始观察某人。
　　云疏谕和阮以寻在笔记本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写着。

　　阮：“我去，好帅！这么一比，其他明星都逊爆了，当然我家哥哥是最帅的。”
　　云：“确实很帅。”
　　阮：“霸道总裁走进现实了属于是，我看你和他就很配。”
　　云：“想的好美，白日梦专家就是我俩。”
　　阮：“哈哈哈哈，那你想不想让白日梦变成现实？”
　　云：“想想就好，就算真成了，你能保证他不会变心吗？”
　　阮：“也对哈。”
　　云疏谕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望向一个方向，只有两位总裁，一个在望天花板，目光呆滞，一个像是在看……我这边？
　　晏还城猝不及防与他对视，将对方的眼眸看得透彻，浅棕色的瞳孔明亮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喜欢他的眼晴，更喜欢他只专注于看我。晏还城索性直接目不转晴的盯着，反正被发现了。
　　云疏谕却转头看了看阮以寻，还在写字的她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云疏谕拽了拽她的袖口，她一无所知的抬起头，就见云疏谕做着口型说：别写了。她不明所以，又见云疏谕眼神不断往右瞟，像是示意她往左边看。
　　她顺着右边看过去，晏总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这边。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阮以寻跟老鼠被猫抓了一样，赶紧低下头去。
　　晏还城发现他们误解了，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目光重新回到ppt上。
　　隔了一会儿，云疏谕壮着胆子又看了一眼，发现没再盯着他们，松了口气。
　　他们不敢再开小差了，便开始低头检查，等会要用的资料。
　　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有了，他抬起头看，没有人看着他。继续检查资料，其他人讲完后就到他们了。
　　抬起头，依旧没有异样，云疏谕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不再抬头，转而坐直身体观察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会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会议结束。

　　很快，到云疏谕和阮以寻了，他们之前抽签决定，是云疏谕负责讲解，阮以寻演示和播放PPT。
　　“我们觉得公司品牌当下应该……”青年声音灵动悦耳，像淋漓的秋雨带着点未散的暑气。
　　晏还城微微向前倾了点，将左手搭在桌上，名贵的手表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响，把林桦惊醒。
　　林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思考今天该去哪家餐厅吃。
　　会议从下午一点半开到下午三点，一结束，晏还城又马不停蹄的参加下一场会议去了。
　　江主管让所有人先休息10分钟，所有人一哄而散。
　　云疏谕和阮以寻在楼下便利店一人买了一杯中杯关东煮，就近坐在便利店门外的椅子上。
　　“出来了还是有点冷，都立秋了，还开19度空调。”阮以寻嘴里含着萝卜，含糊不清的说。刚出锅的还有点烫，还吸饱了汤汁，阮以寻被烫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禾姐，于哥他们都多穿了件T恤，下楼的时候我看见露出来了。”云疏谕说完，拿起一串海带，送入口中。
　　“老干部就是老干部，以后我们也多穿一件。”
　　“平常不用，有林总的会要，林总的办公室常年开空调。”
　　“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是，4点了，走吧。摸鱼到5点就下班了。”
　　两人赶紧回公司，正好遇见从林总办公室出来的晏还城。
　　韩助不在，两人齐声叫了句晏总好，就匆忙离开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刚拿到的云疏谕的入职资料，随后也走了。

　　深夜，晏还城还在办公室忙着，韩助来到办公室前，敲了三下门。
　　“进。”
　　“隋侦探己经调查完了，这是资料。”
　　“好，韩助忙完手上的事就下班吧。”晏还城，抬眸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说道。
　　“好的。”韩助回头后，步伐加快了些。
　　晏还城低头查看着手中的资料，翻看一遍之后，他又翻回第一页。看着入职时的照片与高中的照片对比，心里想着，营养不良还能长到1米75，也是个奇迹。

　　养一养应该还能长几厘米。

　　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了更可爱。可是明明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他父母还不珍惜呢？
　　对孩子颐指气使，孩子的请求也视而不见。给不了孩子足够的爱，还要反过来问他为什么不爱他们。
　　时常打压孩子，兴趣来了，又要怒骂一顿，邻里烦他们己久。
　　晏还城忍着愤怒继续翻看，结果看到更令人愤怒的事，大学学费不给，转而买了辆车。美名其曰，云疏谕以后会用到，可是他早就说过他不想练车。本来长久没跟家里面吵过架的他，为此大吵一架，被朋友资助去打工赚学费了。
　　晏还城紧攥着手，继续翻看。
　　后面是云疏谕的人际关系，个人习惯，饮食爱好等。这么一看又花了一小时，已经到了凌晨1:30。
　　他该回家了，收拾了一下，便乘坐电梯下楼了。

　　今天司机临时请假，晏还城也不想等轮换的司机过来，索性直接自己开车。
　　又在车里面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开车回家。
　　晏还城的家在寒洲古业，是为了工作方便，里面有不少像他一样的富家子弟。
　　也有不少商人和明星，这是一片年轻人的地盘。

　　晏还城一只手打字回着父母的话，一面开向小区门口，保安看见是晏还城的车直接放行。
　　车子慢慢驶入别墅群中心，来到1幢独栋别墅门口，门口的别墅ai管家自动扫描后便放行了。
　　晏还城进门后将车钥匙递给前来的佣人后，径自上楼进房洗澡。
　　晏还城在浴室穿好睡衣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保上的照片，又回想起今天下午在林桦会议室的交谈。
　　“这是你要的资料，他的方案确实挺不错的，我这个不懂的人都看得出来。”林桦脸上提起了一点认真的态度。
　　晏还城一听就知道是他误会了，不再摆弄手中新换的屏保，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

　　“不是挖人，对他好点。”

　　林桦纳闷了，毕竟他也想不到，从小就看不上任何人的发小，会一见钟情一个人。林桦甩了甩手中的钢笔问道：“他咋了，不是挖人还能是什么？”

　　“我喜欢他。”

　　林桦以为他幻听了，可看着晏还城认真的神色，是真的，晏还城很少说假话。
　　林桦拿起手机就开始编辑消息，然后群发。晏还城无语的看着他，然后向门口走去。
　　他刚走到一半，林桦突然想起什么头也不抬的说：“对了，他似乎很缺钱，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停止回忆，晏还城突然想起那份资料里写着云疏谕的父亲张缄在云疏谕大二时，被查出慢性肾衰竭。
　　他跑到大学找上云疏谕，向他要医药费，说不给就要告他为什么不赡养父母，还要在学校闹。
　　云疏谕只好一人打着两份工，一边学习。他不仅要赚够学费生活费，还要给家里寄去医药费等。
　　读博也不用想，大学毕业就来到了林桦的公司。
　　不幸中的万幸，这份工作是云疏谕亲近的教授推荐去的，高薪还轻松，可以让云疏谕生活好一点，让他有更多精力完成其他工作。
　　晏还城想明天去他另一个工作的地方看看，那个地方的老板正好是他朋友。
　　晏还城约好明天的局后，躺在床上沉思，他第1次爱一个人，他想他们的爱情里面尽量不掺杂钱。
　　如果达到最糟的情况，那他就得考虑用钱和一些非常规手段了。他得推进一下合作了，虽然他很心急，但是不希望云疏谕，因为他陷入一些流言蜚语。
　　晏还城侧躺在床上，又看了会照片，周公看不得他这么腻歪，让他进入梦乡与云疏谕团聚了。

　　“包厢309的果盘送一下。”隋经理看着正好经过的云疏谕喊道。
　　“好的，隋经理。”云疏谕忙不迭地应着，一边赶紧接过果盘向包厢走去。
　　云疏谕一般在周末来霁雨酒吧兼职，来钱快，还多。虽然有时候会遭受一些暗地里的骚扰，但总的来说，是最适合的工作了。
　　因为脸好看，有些少爷小姐还会多打赏，也有想包养他的，但碍于老板也不敢付诸行动。

　　霍向淮，霍氏集团大少爷。霍氏集团真正掌权人，与官方交流甚好，在世家新生代里，地位仅次于晏还庭。
　　这间酒吧是他用来专门商量事情的地方，平时就正常开放，所以那些肮脏事是不能有的。
　　云疏谕推门而入，沙发上坐着三个男生，两个女生，一身名牌，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少爷小姐。
　　应该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云疏谕放下果盘，说了句请慢用，刚想离开，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疏谕？”男人声音爽朗干净，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自信。
　　云疏谕转过身，发现是霍望。
　　他脸色微红，丢下一句，“你认错人了。”
　　便想转身就走。可是回头的时候，霍望己经确认了是他，起身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带了回来。
　　“疏谕，你原来在我哥酒吧工作啊，我马上叫我哥给你涨工资。”
　　霍望把他拉着坐下，随后向他的朋友介绍道：“这位是云疏谕，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好朋友。”
　　随后又向云疏谕一一介绍其他人：“我左手边是李殊唐，右手边是何谨超，那边的两位女生叫萧颓舟，林佳瑜。”
　　他们也一一向云疏谕打招呼，云疏谕调整心情，微笑着点头回应。
　　“疏谕，你为什么不认我啊？”
　　霍望挠了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云疏谕开口，名叫林佳瑜的女生说道：“虽然你哥的店很正规，但毕竟是酒吧，被朋友认出来还是有点羞耻的。”
　　“不好意思啊，疏谕，我没想那么多。”一脸歉意的看着他说。
　　“没事，你们先玩着，我还有工作要做。”
　　旋即起身，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谢谢你霍望，但不用给我涨工资。”
　　随着房门的关闭，门内其他几人又在吐槽霍望的慢半拍神经，门外云疏谕已经走远，他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好尴尬，我是不是让霍望丢脸了？还好那个女生解释了一下，不然我要尴尬死了。”
　　云疏谕等到工作结束，又被霍望拦住，被拉去了隔壁的烧烤店。
　　“疏谕，你坐下，我请你吃东西，之前的事你别介意啊。”

　　“我没有介意，谢谢，我帮你带几天冻柿子吧。”

　　“它也好想你呢，服务员点菜。”
　　他们各自点了，他们爱吃的，然后聊起了他们的近况。云疏谕知道了他正在读博，霍望也问起他为什么不读博。
　　云疏谕眼神黯淡了几分说道：“我也就是普通家庭，家里支撑不起。”
　　“我哥开的工资不低呀，疏谕，你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有的话，尽管来找我。”

　　“嗯，会的。”云疏谕也看着他说道。
　　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叉开话题，餐桌间的气氛又变得欢快起来。
　　云疏谕是霍望开车送回去的，霍望本来想上去看看他家，但是已经凌晨3点，霍望就约好明天再来。
　　云疏谕简单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计算着今天的花销，在备忘录上将回家的车费删掉，又写上明天要买的食材。
　　困意袭来，云疏谕定了个明天中午的闹钟，便与周公同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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