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掌控一切
庆阳六年,商阳战败。
战败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商阳朝堂激起千层浪。
国主楚彰大怒,斩杀数名武将文臣,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民间怨声载道,朝堂昏庸,饱受压迫,生活艰难,受战火之苦。
如今战败,赋税必定加重,用于赔款,求生难上加难。
内忧外患之际,南浔使臣,一路畅通无阻,踏入商阳朝堂,仿若入无人之境,嚣张至极,提出献嫡公主和亲,割商阳边境三城,赔款一亿两黄金,十亿两银,绢帛一千万匹,战马五万,珍宝万千。
最猖狂的是,让商阳俯首称臣,年年纳贡。
满殿死寂
御阶下的几位老臣,胸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起伏得厉害。
花白的胡须随着喘息抖着,皱纹里攒满了憋红的怒,浑浊的眼瞪得发胀,连瞳仁都浸着血丝。
其中一位撑着朝笏才没晃倒,枯瘦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颤巍巍指向殿中使臣,嘴张了几次,喉间只挤出几声干涩的气音,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另有几位垂了眼,宽大的袖摆掩住攥紧的拳,只对着光洁的金砖轻轻摇头,叹气声刚出口就被殿上的死寂吞了个干净。
另几个年纪稍长的,却只是背过身去,宽大的袖摆掩住半张脸,指尖一下下摩挲着笏板,叹气声轻得像落雪,混在殿内的死寂里,比怒骂更沉。
金銮殿的金砖冷得像冰,方才那柄染血的长剑被侍卫拖下去时,血痕在砖缝里蜿蜒出刺目的红。
幸存的几位武将垂着头,官袍下摆抖得发颤,没人敢抬眼,连呼吸都压得极轻,视线死死钉在自己脚尖,仿佛那方寸鞋面能替他们藏住不敢说的话、不敢露的惧
其余朝臣,皆低头不语。
满座朝堂,竟无一人言语,气愤者皆为老臣,忠勇者死于刀下。
如今,朝堂奸邪当道,满是懦弱之辈,亡国之日,近在咫尺。
商阳国主楚彰懦弱无能,竟还一味的奉承,满脸堆笑,心中暗暗盘算。
如今国力衰微,若不应下,只怕南浔国定会兴兵来犯,杀入国都,灭国之日,只怕不远。
国主之位定然不保,现下儿女众多,损失一个不足挂齿,赔款赔了就是,战马给他就是,只是俯首称臣而已,自己还是商阳国主。
有些大臣,为了自身安宁,主张答应和亲,以免自身性命难保,无法享乐。
有些大臣则良心未泯,可如今朝堂却无人可用,只能无奈叹息。
楚彰清了清嗓子,脸上堆满笑容。
“朕意已决,答应南浔要求,让嫡公主和亲,为国解忧,赔款战马给了便是,俯首称臣,实属无奈,却也未尝不可。”
可他不知,因年年战乱,百姓生活艰难,如今定要加征赋税,百姓怎会愿意?
定会拼死反抗,国将不国。
此言一出,有人摇头叹息,却也不敢再多言,有人则暗自庆幸保住了性命与富贵。
可他们何曾想过,若南浔得了赔款与战马,调养生息,他日定会来犯。
他们献出的战马,成了踏碎自家城郭的铁蹄。
他们捧上的赔款,变作喂饱敌寇刀兵的粮草。
那些曾用来换安宁的银钱,此刻成了侵略铁骑的草料。
彼时,商阳怎会有抵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南浔国使臣见状,满意大笑。
“既如此,还望商阳国尽快准备,莫要让我南浔等太久。”
楚彰连忙点头哈腰。
“一切皆按使臣大人的意思办。”
南浔国使臣满脸不屑的看着楚彰,这样的国,我南浔想要占领,岂不是指日可待?
商阳朝堂暂时恢复了平静。
嫡公主楚涵钰在后宫得知此事后,哭闹不止,把宫里的东西都摔了,身边的宫女内侍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
皇后韩凤姝匆匆赶来,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脸色瞬间阴沉。
“哭有何用,如今局势,只能从长计议。”
楚涵钰满眼猩红,紧紧抓住皇后的衣袖,厉声质问。
“如何从长计议!父皇他已经同意了。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国主之位,什么女儿亲缘,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韩凤姝抓住她的双臂,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满是算计与狠辣。
“楚涵钰,你是我韩凤姝的女儿,是商阳的嫡公主,你要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失态。现在乾坤未定,慌什么?”
“只言是嫡公主,何曾言明是你楚涵钰,随便找一个庶出,替你去有何不可?”
“倘若不行,朝臣的女儿是摆设吗?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换一世荣华,他们有何不愿?”
楚涵钰眼中闪过欣喜与狠辣。
“没错,没错,他们并未言明和亲之人是我楚涵钰,现在乾坤未定,我不能慌,不能慌!”
“父皇的女儿不止我一个,还有那些朝臣的女儿,随便找一个代替我去,有何不可?”
“这才是我韩凤姝的女儿该有的样子。母后已派人将你父皇请来,以你父皇那副无能之资,稍加言语,定会答应。”
“没错,母后就让那个贱人去,一个毫无母族庇护的蝼蚁,就应该被我踩在脚下,对我摇尾乞怜,若是与她母亲一般死在他国便更好了!”
楚涵钰满脸癫狂,随后话锋一转。
“可是母后您为何不让我杀了她。”
“她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商阳。以后莫要再言,尤其在你父皇面前,绝不能提。”
韩凤姝的表情立马变的严肃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惧怕。
“女儿明白。”
两人说话之时,楚彰来了。
楚彰刚走进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狼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在胡闹什么?朕金枝玉叶的养着你。现如今到了你回报之时,你便是如此回报吗?看来朕多年教导全都到了狗肚子里。”
“父皇!女儿不愿嫁去南浔,不愿沦为他们的玩物,被他们任意欺凌侮辱。父皇,您不是最疼钰儿的吗?”
楚涵钰上前拉住楚彰的袖口被楚彰一把甩开,摔倒在了瓷片上,手上瞬间流满了鲜血。
“国主,钰儿可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如此对她?”
韩凤姝急忙上前扶起楚涵钰。
“再者,南浔只要一位嫡公主,并未指名道姓,随便找一个庶出,记为嫡出,代替钰儿有何不可?”
“这不会被发现吧?”
“发现又如何?左右是嫡公主。”
楚彰想想,并非不可,左右都是对自己有益,如若被发现,把真的送去不就行了。
“依皇后之见应选谁?”
“楚玥卿,如何?”
“父皇就应派她前去和亲,她对您与母后不敬,屡次刺杀于您,如此隐患万万不能留,应早些解决才好。”
“不愧是朕疼爱的女儿,事事为朕着想,就选她了,朕是她的父皇,给了她尊贵的身份,她竟不知感恩,把朕当作仇人。”
“与她那早死的母亲一般,自命清高,朕给她无限殊荣,对她宠爱有加,竟敢对朕置之不理。”
“国主最重要的是与那个人的合作,此番和亲未点明人选,未尝不是那个人的安排。”
楚彰满意的点头称赞。
“你为皇后,是朕之幸事。”
“作为妻子,为国主分忧是妾身分内之事。”
楚彰满意的连连点头。
“可是若南浔发现楚玥卿是封仪悠的血脉,对她宠爱有加,她若诋毁商阳,南浔借此理由,出兵商阳该如何?”
“不会,他们若当真在意封仪悠,怎会让她和亲,又怎会生死不问。南浔国可是出了名的不重血缘。”
韩凤姝冷冷开口。
此时,冷宫
荒草没胫,断壁残垣在夕阳下勾勒出狰狞轮廓。
朱漆宫门早已斑驳脱落,露出朽木,铜环绿锈,院内石板龟裂,杂草半人高,缠绕着倾倒石台。
廊下柱子漆皮剥落,表面积着厚厚尘灰,遍布蛛网。
窗棂歪斜,窗纸早已烂成碎片,风一吹便发出呜咽声响,如冤魂低泣。
枯井爬满青苔,井绳断在半空,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无尽凄凉。
一处院落与周围不同,门上匾字清晰可见“梓苑”二字,字迹清秀,却不乏气势。
殿内光线昏暗,但依稀可见环境干净整洁,毫无破败之感与外面形成强烈对比。
院中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趴在水缸边,静静地看着水中的鱼儿,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时不时的拨弄着水面。
这时一位身着青衣,面容秀丽的女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
“姑娘,深秋将至,别着凉。”
说着便将手中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趴在缸边的女子转过身来,她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星,眸光沉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却带有一丝笑意。
鼻梁挺翘,线条优美,五官深刻分明,唇色红润,宛如初绽的白梅。
她挽着简单的发髻,头上仅有一支碧玉簪。一袭素白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枝墨竹,微风拂过,衣袂飘飘,宛如仙子。
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淡漠的气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就是商阳国十一庶公主——楚玥卿。
“知道了,熠诗。”
楚玥卿笑着将熠诗,拉过来坐在身边。
“熠诗,你觉我与这瓷罅游鲦是否相似,一生只能呆在这一个小小的天地之间。”
“毫无相似!”
熠诗眼神坚定,语气灼灼。
“是啊!毫无相似。”
“我会打碎这一方天地。”
楚玥卿嘴角带笑,抬头望向天空,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
“商阳战败已成定局,无论是商阳求和,还是南浔挑衅,有那幕后之人的推波助澜,定会有一位公主牺牲,最有可能的便是一位没有言明的嫡公主。”
“韩凤姝定然不会让楚涵钰和亲,而她最有可能选的人便是我。她背着楚彰,可是与那人做了不少的交易。”
“最重要的是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让我名正言顺的去到南浔,让我在他们的监控之下,那幕后之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与他们的较量要开始了,而我一定会成为掌控者,成为这场较量的唯一胜者!”
“就让这汹涌的暗潮,因我的到来而更加诡谲难测,暗流迭起,让藏于阴影、沉于深海的真相,皆随暗潮显形,只待我执棋定局,在这波诡云谲中,掌控一切!”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