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事务所]科洛迪街区的木偶

　　早上，科洛迪大道。

　　“海蒂，你确定我们是应要来这里吗？”利安德气喘吁吁地跟在海蒂身后，前几日在林中淋了一场大雨，他还没好利索。

　　“没错啊，”海蒂抬起头四处张望，寻找着路牌的位置，“科洛迪大道……就在那里。”

　　她从袖口拿出那张皱皱巴巴的报纸，看着头版的新闻，仔细辨认着图片上的地点。终于，在经过了两个转角之后，她找到了和报纸上的图片一模一样的路口。

　　“科洛迪街区……没有错了，利安德，就是这里。”

　　海蒂将那张报纸卷成一团，重新塞回了袖子里，大步朝着科洛迪街区走了过去。

　　利安德控制不住地咳了两声，呼吸有些急促，一抬头发现海蒂已经走出了半条街的距离，赶紧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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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他同往常一样，在海蒂的侦探事务所中百无聊赖地等着委托人上门。

　　不过，这个事务所也是个幌子，海蒂还有一重身份是灵魂收藏家，她会在处理案子的同时，去收集散落在各处的灵魂碎片。

　　叮——

　　悬挂在事务所大门内侧的风铃响了起来，利安德不用看都知道，是海蒂回来了。

　　“早，海蒂，你都一周没有回来过了。”利安德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悦。

　　“哎呀，先别说那些啦，”海蒂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我的好利安德，你先来看看这个。”

　　海蒂从衣袖中抽出了卷成一团的报纸丢给了利安德，叫他读一读头版的文章。

　　“狂暴的……木偶？”利安德读出了报纸上的标题。

　　“这篇报导说，近期在科洛迪大道爆发了一起大规模的木偶袭击人类的事件……”

　　利安德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报纸上的照片上，那是张黑白照片，但依然隐约可见地面上斑驳的血迹，和七零八落地躺着的木偶的残肢断臂，让人感到不大舒服。

　　利安德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是有人委托我们来调查这件事吗？”

　　“并不是，”海蒂摇了摇头，“只是我猜想或许能在那些木偶身上找到些散落的灵魂碎片。”

　　“哦？”利安德挑了挑眉，似乎对此感到有些兴趣。

　　“然而正常的木偶是不会有意识的，更不会有这种袭击人类的行为。除非在木偶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说……有些木偶，被赋予了‘灵魂’。”

　　利安德看着海蒂一本正经地分析，又觉得她的猜测似乎有几分道理。

　　“走吧，”海蒂拍了拍利安德的肩膀“跟我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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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科洛迪街区管辖的范围，海蒂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味道里似乎混合着树脂、油漆和血腥气。越靠近科洛迪大道，那股味道就越浓，闻来令人作呕。

　　由科洛迪大道南侧转交进入科洛迪街区，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破败景象：街道上空无一人，地上隐约可见干涸了的血迹、机油和沥青的印记。遍地都是散落的木屑、布片、齿轮，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木偶的残肢。

　　沿着科洛迪大道往街区深处走去，地面上少了些木偶残肢，像是有人清理过一样。走到科洛迪大道北侧尽头，海蒂向利安德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悄悄躲在了街角建筑物的后方，伸头探了出去。

　　海蒂看到，十步之外的街道上，有一位老人正颤颤巍巍地弯腰捡起木偶的断腿断臂，装进身旁的一个口袋里。他背对着两人站着，并没有注意到海蒂和利安德的存在。

　　海蒂示意利安德不要发出声音，蹑手蹑脚走到了老人身后，观察着他的动作。只见那老人正在用刷子清理散落在木偶身上的木屑。那只布偶不知道遭到了什么武器的破坏，脸上被划得东一刀西一刀，金属做成的眼球和衔接的弹簧一起凸了出来，看起来十分骇人。老人清扫完木屑之后，将凸出来的眼球重新安装回了木偶的眼眶里，擦拭干净上面的机油，然后将木偶整个拎起来装进了一旁的口袋里。

　　“老人家，您为什么要回收这些木偶的残肢呢？”

　　海蒂站在老人身后轻声发出了疑问。

　　“这街区最近不大太平，”老人没有回头看她，自顾自地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一根根擦拭并捡起木偶的残肢，“有一群木偶似乎是听从了某个‘高级木偶’的指挥，经常躲在街区的各个角落，或者什么垃圾桶之类的东西后面，时不时地对路过的人发起袭击。”

　　说完这些，老人将又一只木偶丢进了口袋，用麻绳将口袋扎了起来，回头看了看海蒂和跟在她身后的利安德。

　　“你们应该是看了报道过来的吧？”

　　海蒂点了点头。

　　“您刚刚似乎提到了这些木偶似乎在听从‘高级木偶’的指挥？什么是‘高级木偶’？”

　　“那是一只觉醒了自己思想的木偶，和其他只会听从命令的木偶不一样。”

　　老人将口袋扛到了自己肩上，才继续回答海蒂的问题。

　　“他叫匹诺曹，是我亲手制作的木偶，似乎是这些木偶的‘总指挥’……”

　　他的话戛然而止。正当海蒂和利安德不解的时候，老人向一旁努了努下巴，示意两人看向那个方向。海蒂和利安德转头看过去，发现了一只躲在垃圾桶后面的木偶。

　　“这里很危险，那些木偶会随机袭击路过的人，你们还是快走吧。”

　　“那您为什么还在这里呢？不怕被那木偶袭击吗？”海蒂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他们不会伤害我的，”老人摇摇头，“因为……他们都是我亲手制作的，是我的‘孩子’……”

　　“您是……”海蒂的眼神闪了闪，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叫杰佩托，是住在科洛迪街区的木匠。你们刚刚见到的那些木偶，几乎都是由我亲手制作的。”

　　老人一边引着海蒂和利安德往远离垃圾桶的方向走去，一边压低声音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里稍作歇息，我可以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你们听。”

　　然而，杰佩托还没说完，利安德就看到那只木偶正在悄悄向这边靠近，他的眼中还隐约泛起了红光。

　　木偶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利安德发现，索性也不再偷偷摸摸，加速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利安德的手下意识握住了侧腰旁的短刀刀把，准备随时拔出短刀发动攻击。然而杰佩托却十分淡定，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

　　红眼木偶直直冲到了他们前方后，杰佩托才有所反应。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掌，轻轻地放到了木偶的额头上，然而木偶瞬间静止了下来，眼中的红光也渐渐消失，仿佛失去了生命般跌坐了下去。这一幕让海蒂和利安德都看呆了。

　　“走吧。”杰佩托一手拎起放在瘫在地上的木偶，一手扶着肩上扛着的口袋，招呼海蒂和利安德跟上他的脚步，回到科洛迪街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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