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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暮色四合,最后的残光被连绵的雨幕无情吞噬。天是那种浑浊的铅灰色,沉沉地的压下来,仿佛要将整个街道都摁进泥泞里。
柳三笑站在店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阿笑姐姐,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站在门口啊?”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身上穿着蓑衣冒雨而来。站在房檐下后她收起伞,与柳三笑并排看着外面的雨。
“这雨已经下了五天了,真让人不舒服。”
柳三笑面上淡淡,说话声音清冷:“是让人挺不舒服的。”
她转身回铺子,将店里的蜡烛点燃,整个店里瞬间亮堂起来,但又因里面摆放的东西增添了几分可怖的气氛。
“金珠进来吧。”
金珠把伞放在门口,朝柳三笑走过去。
“阿笑姐姐,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娘让我来你这买点东西。”金珠寸步不离的跟着李三笑。
尽管这个地方她经常来,但碰上下雨天还是让人胆颤。
柳三笑:“你要买些什么?”
金珠想了片刻,“出来的时候雨太大,娘嘱咐的我没听太清,阿笑姐姐,你帮我按之前买的准备就好。”
“好。”柳三笑应声后开始忙碌起来。
金珠则找了条矮凳子乖乖坐着等。
柳三笑开了间不大的纸扎铺,是她爹娘留下来的,柳家祖上都是靠这门手艺吃饭。
她爹娘死后什么也没留下,就留下了这间纸扎铺。
起初她不想把纸扎铺开下去,但某一天夜里,娘给她托了梦,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继续把铺子开下去。一开始她没当回事,后来连续三天都梦见了她爹娘,说的无非一一件事,就是把纸扎铺继续开下去。
柳三笑人虽然孝顺,但也不想每天晚上都梦见自己逝去的爹娘,于是在纸扎铺关门的第五天又把门打开了。
镇上的人都知道柳三笑的爹娘去世了,家中又只有她一个独苗,本以为这家纸扎铺会就此关,但没想到第五天这家纸扎铺又开门了。于是有不少人上门劝她,一个姑娘家应该寻个好人家嫁了,何必守着一家纸扎铺,以后做一辈子老姑娘。
柳三笑生的好看,又揉柔柔弱弱的,来劝说的大多都是些媒婆,因着家里是开纸扎铺的,以前上门说亲的人就少如今家中只剩她一个,若是把纸扎铺关了,再寻个婆家也是容易得事。
可好说歹说柳三笑愣是不吭声,镇上的媒婆也没办法只能作罢,只是偶尔有人提起她会再来碰碰运气。
大家都觉得她撑不起这家纸扎铺,但一年快过去了,柳三笑将纸扎铺经营的还算顺当。
将东西都打包好放在金珠脚下,金珠立马起身准备付钱:“阿笑姐姐,多少钱?”
“三十文钱。”
金珠把钱从荷包里掏出来数了数,充满歉意道:“阿笑姐姐,我这里只有二十文钱,明日给你送来可好?”
柳三笑收下二十文钱,也没有数,说话并无起伏:“不碍事,明日你再送来。”
金珠脸上挂着乖巧可爱的笑容:“那谢谢阿笑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提上东西走到门口,柳三笑也走到门口帮她撑开油纸伞。看雨依旧没有变小的趋势,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金珠已经准备好冲进雨里,“不用了,我家离的又不远。阿笑姐姐你快进去,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别生病了。”
说完护着怀里的东西一趟冲进雨里。
柳三笑单薄的身子立在纸扎店门口,一阵冷风伴着细小的玉珠刮来,她咳嗽了两声,见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便把门关上。
次日难得没有再下雨,还出了太阳。
晌午的时候坐在街口吃馄饨的刘媒婆看见柳三笑开了门,用帕子擦了擦嘴扔下五文钱后扭着丰满的身子朝纸扎铺过去。
刚刚还在门口的柳三笑转眼已经进了铺子。刘媒婆见状也不进去,就只站在门口说话:“三笑啊,刘大娘来看看你了。”
里面好半晌没有声音,刘媒婆迈上那一小截台阶,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
纸扎铺说大不大就一间屋子,说小也不小。刘媒婆站在门口左看一眼没人右看一眼没人,但她又不想进去。主要她们做这一行图的都是个吉利,与这纸扎铺做死人生意的相冲。
“三笑呐。”刘媒婆不想无功而返,又一次往店里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柳三笑抱着一个刚扎好的纸人,那白生生纸糊的之人脑袋与刘媒婆脸和脸对个正着。
“哎哟。”刘媒婆径直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脸被吓的惨白,看见柳三笑抱着纸人面无表情,乍看与纸人的表情一样,她心有余悸地爬起来,喘了几口气镇定下来,说道:“三笑呐,你想吓死我啊,大白天你抱着个纸人做什么?”
柳三笑语气平淡如水,反问道:“这是纸扎铺,抱个纸人有何奇怪的?倒是刘大娘,来找我为何不进来坐?好像你每次都不进来。”
刘媒婆没回答柳三笑的问题,将话题引回来:“我就不进去了,今天来我是有好事找你的。”
柳三笑道:“刘大娘小心说话,我这是纸扎铺,找上门的都不是好事。”
她知道刘媒婆上门为的什么事,便先拒绝:“刘大娘若不进来坐我就干活去了。”
刘媒婆见人要走忙拉住她的手,但她手上还有个纸人又悻悻地收回,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三笑,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做什么纸扎铺的生意,刘大娘给你说了门好亲事,以后你就不用辛苦开纸扎铺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柳三笑道:“刘大娘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这纸扎铺不是我非要开,而是爹娘托梦于我让我不能断了祖宗的留下来的行当,你若非要给我说亲不如今晚你我点香烧纸请他们上来商量商量?”
她面无表情,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
“你这孩子,我也是为你好,好端端的提你爹娘做什么!”听柳三笑说的她只觉得瘆得慌。
但想到这桩媒事要是能做成功得到的赏钱她又继续劝道:“这次给你说的是城西王老爷家的公子,家里有钱人也长的不错,而且人家不嫌弃你开纸扎铺,你说说这多好的姻缘。”
还未等柳三笑说话,另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刘大娘,您介绍的人家真有这么好怎么不把您的女儿介绍过去。我听说王少爷今年三十有七还有三房小妾,却无儿无女,这又是怎么回事?”
“金珠,你瞎说什么呢?”被戳穿事实的刘媒婆恼羞成怒,又小心翼翼瞥了眼柳三笑,生怕她听了去。
金珠拿出荷包数了十文钱递给柳三笑:“阿笑姐姐,这是昨天欠你的十文钱。”
收紧荷包后又挡在柳三笑前面,说道:“我可没瞎说,这些都是我从我娘的摊子上听来的,你要没说假话心虚什么?”
刘媒婆扬了扬手里的帕子,声音大了一个度:“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转头又跟柳三笑说道:“三笑,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就先走了。”
走了没两步,想着被金珠坏了事,扭头又说道:“金珠,我这就去跟你娘好好说说,小丫头到处说闲话以后怎么好找婆家。”
刘媒婆做了半辈子媒婆,也只能拿这种事来威胁。
金珠在她背后做了个鬼脸,然后看见刘媒婆像是撞到什么东西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她乐的哈哈大笑,柳三笑抱着纸人没什么表情。
很快两人发现不对劲。
那边刘媒婆走着走着像是撞到什么东西摔了一跤,等爬起来才发现前面的路好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了不能往前走。
她又朝大街的另一边走去,也是走了没几步被一面无形的墙挡住了,而且街上除了她居然连一个人也没有。
“这怎么回事?”刘媒婆心中觉得诡异,旁边就是三笑家饿纸扎铺,此时她觉得纸扎铺阴气太重,自己遇见鬼打墙了。
柳三笑和金珠察觉到刘媒婆的异常,朝她走了过去,问道:“刘大娘,你怎么了?”
刘媒婆脸色惨白,手抖的连手帕也掉在地上,说话结结巴巴:“遇见鬼打墙了,走不出去了。”
“鬼打墙?”金珠年纪虽小,但也听说过鬼打墙,心里不禁也害怕起来。
柳三笑很镇定的摸了摸那堵无形的墙,觉得这并非鬼打墙那么简单。
小时候她听爹给她讲过鬼打墙不是真的遇见墙,而是突然迷失方向,老是在一个地方打转。
而且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荒野坟地阴气较重的地方,青天白日怎么会出现鬼打墙?
三人还处在不安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恭喜被选中的各位参加冥府游戏,只有游戏结束你们将被送回,还会得到你想要的,反之你们会失去你们最重要的东西。”
“你们听见了吗?”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刘媒婆惶惶不安的问道。
金珠也被吓的不清,和刘媒婆紧紧的靠在一起,“听......听见了,谁在说话?”
两人只知道有人在说话,至于他说的什么完全没有听进去。
只有柳三笑听的很认真,对于这种陌生诡异的事,她居然有股莫名的期待在心底破土而出。
随着男人把话说完,她们面前出现一堵青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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