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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复苏
“妈妈,我不是故意推他的。”台阶上,相貌旖丽的威廉紧张地揪着衣角,脑海里飞速盘算着如何逃脱责罚。
“听着,威廉,你就是故意推他的,你嫉妒他又瞧不起他。”贝琳达瞥了一眼身后垂首而立的女仆,知道她会守口如瓶。
“看着我,你不用对着我说傻话。那些辩解的说辞,讲给你父亲说吧,他会相信你的。”
“记住,不许哭。你父亲不喜欢懦弱的人。”
台阶之下,瘦小的完全不像十五岁的马文躺倒在地,鲜血从额角的破口不断渗出渗透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
她听见两个陌生的声音正在交谈,随着意识模糊,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去叫打扫的过来,弄得这样狼藉,像什么样子。”贝琳达用手帕擦拭儿子脸上的泪水,她的眼神里满是怜爱,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冷了下去:“记住,你没有推他,是他自己失足。其他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匆匆赶来的安娜不敢相信贝琳达竟能如此刻薄,她恶狠狠地瞪了那对母子一眼,立刻吩咐侍从将不省人事的马文移往别处。
“贝琳达,发生这样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不是站在那里心疼那该死的地毯,如果马文出了什么事,我和夫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贝琳达嗤笑,“现在我才是西莫夫人。指望一个死人为你出头?安娜,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安娜不再与她争辩,转身紧跟着抬走马文的侍从,回到了她们自己的房间。
作为已故西莫夫人的贴身女仆,安娜本应在夫人去世后离开。但夫人临终托付,恳求她照顾这个心智不全的孩子直至成年。
守在马文床边,望着摇曳烛光下那张苍白的脸,安娜心乱如麻。
昏暗的房间里烛影摇曳,昏睡的马文的意识中,出现一丝变故。
马文是个可怜孩子。自幼智商不高,很多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她的父母是政治联姻,父亲只愿意给母亲一个孩子,但命运总是愚弄凡人。
她是个女孩,母亲为了能活下去,和贴身女仆安娜一起将马文扮成男孩,在她三岁之前,作为继承人,马文和母亲得到了一段好过的日子。
好景不长,马文是个傻子,力气还大的吓人,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总是惹出点麻烦。母亲只能为她求了一个骑士头衔就撒手人寰了。
父亲并不爱母亲,她还在世时,就搞出了许多情妇和私生子。她去世后,更是让那个真爱登堂入室,以夫人自居。
马文本是一名毕业后在家帮父母打理牧场农场的小农民,但她为救掉下鱼塘的小孩淹死了。投胎成了这个世界的马文,也许是这一摔,让她恢复了前世记忆。
无数纷乱破碎的画面交织碰撞,田地里拖拉机的轰鸣、父母慈祥的笑脸、失足落水孩童惊恐的眼神、冰冷的湖水灌入肺部的窒息感;紧接着,是这个世界短暂十年里,模糊而压抑的记忆,母亲忧郁而温柔的抚摸、安娜低声的叮嘱、下人们背后的议论、父亲冷漠疏离的目光、贝琳达夫人那看似亲切实则冰冷的笑容,最后是背后那猛然一推,和天旋地转的剧痛。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记忆如同两条汹涌的河流,猛烈地冲撞融合。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要撑破她年幼的大脑,头痛欲裂,远超身体上的创伤。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床幔,以及安娜那张写满担忧和惊喜的脸。
“醒了!感谢上帝!您终于醒了。”安娜的声音带着哽咽,连忙端来温水,用小勺喂到她干裂的唇边。
“安娜,我自己喝吧。”马文不习惯被伺候,她的眼神不再是往日那般懵懂和空洞,而是充满了异于以往的成熟。
安娜的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您好像……”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上帝啊,您的眼神!”
一口气喝光了水,这才作出回应,“是的,安娜,上帝垂怜,派智天使将我的智慧送还了。”她不知道如何向安娜解释穿越?复苏?重生?这太复杂了,不如假托上帝,也能凭此消除他人的疑虑。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父亲来过了吗?”回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对话,马文心知贝琳达早已为威廉编织好完美的借口。她询问着,内心却毫无期待。
“他一心扑在了贝琳达身上。总管倒是来过,他嘱咐你别找威廉的麻烦。”安娜有些迟疑,不知道要怎样修饰这件对于马文十分残忍的事。
马文调整了一下背后的靠枕,语气平静无波:“这一定是父亲的意思。”这对于十五岁的马文是很残忍,而对于拥有前世记忆的马文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根本不在乎这一世的父亲。
“哦,我的宝贝,您别伤心。”安娜立马观察起马文的表情,生怕她受到伤害。
“没什么可伤心的,安娜。”马文笑了笑,“我们早就知道,他是一个绝情的人。”
安娜听到此话,立马向门外看去,发现没人经过后,长舒一口气。
看出马文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安娜将水和食物放在马文一伸手就能拿得到的地方,轻轻合上门。
马文听到安娜嘱咐仆从不要打扰自己。
现在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厘清脑子里混乱的记忆。她也许真的被智天使亲吻了额头,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记忆宫殿。
前世浏览过的书籍、影剧,竟都以清晰的书籍形态陈列其中。只要心念一动,她便能“翻阅”这些书籍,其中的内容分毫不差,远超普通回忆的范畴。
她抽出一本《枕中记》,文字历历在目。又试了几本冷门的专业书籍,结果亦然。
这无疑是上天赐予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
从之前的记忆搜寻信息,不难看出,贝琳达之所以能够忍受她的存在,就是因为她的智商上的问题,以及她是伊丽莎白公主的玩伴,虽然只是跟在伊丽莎白公主她们后面的小跟班,但足以威慑贝琳达,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但随着她和威廉的年龄越发大了,她的存在将威廉的路挡得密不透光。“这一推,只是开始。他们迟早会下死手。”马文伸手拿起杯子润了下嘴唇。
说起伊丽莎白公主,结合之前记忆里出现的人的穿着带有明显的都铎时期风格,如果没有猜错,现在应该是在伊丽莎白一世当上女王之前,只是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
但这并不重要,这个时代的人,不论是信奉天主教还是信奉新教,都比较相信占卜、预言或者神迹。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借助自己恢复智力这件事弄出一个神迹出来。
与此同时,庄园的草地上,威廉和他的好友兰迪刻意避开了人群。
“嘿,威廉,听说你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个傻子?”兰迪笑着对威廉说。
“别胡说,是他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威廉矢口否认,他知道自己不能承认这件事,虽然他的内心满是骄傲,是的,我狠狠教训了那个碍眼的家伙。
“做的不赖嘛,威廉。”兰迪根本不相信威廉的说辞,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好友了。
兰迪拿肩膀撞了威廉一下,对着他挤眉弄眼,“如果是我,我会把他推到河里,然后叫来他那个忠诚的安娜看着他溺死。我不明白,为什么贝琳达夫人还要留着这两个人。”
“别这么说,兰迪。马文是伊丽莎白公主挑选的玩伴。他死了,会有人来调查的。”威廉的脸上闪过一丝嫉妒,听说是马文的母亲找了伊丽莎白公主的老师罗杰·阿斯卡姆说情。
“你是在逗我吗。要我说,何必怕她呢,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公主。”兰迪知道如何挑拨威廉的神经,他需要通过威廉向他父亲铺垫这个信息。
“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到。”威廉装作正经的模样,他的家庭教师快来了。
兰迪转头看着威廉。自从贝琳达登堂入室已经五年,身边的这个人除了个子什么都没长,他的哥哥马文是蒙昧,而威廉则是愚钝。
目送威廉离开这片草地,兰迪百无聊赖地躺着,享受着难得的阳光,阳光温暖,照在兰迪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锁骨处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汗,在阳光下泛着光,吸引了走过来的女仆的目光。
“谁在那儿?”感受到有人驻足却沉默不语,兰迪烦躁地揉了一把额发,“说话。”
女仆劳拉看到兰迪动作间露出的胸口地皮肤,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满脑子尽是兰迪在昏暗树丛间的狂放模样。
“是我,兰迪少爷,”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怯的讨好,“您若肯抬抬眼,或许能认出您那只憔悴的百灵鸟。”
兰迪慢悠悠地撑起半边身子,目光如羽毛般扫过她的全身,在她微启的唇瓣与起伏的胸口略有流连,最终,落在地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哦,是劳拉。”他语速缓慢,“几天不见,怎么你的舌头和你的手一样,变得这么不守规矩了?”
劳拉的呼吸瞬间不再平稳,“老爷让我来看看,威廉少爷怎么还没到书房。”
兰迪轻笑,这种自下而上看这个女仆的角度,他很喜欢,这让他忍不住回味那时候劳拉脸上的表情和抑制不住的声音,“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兰迪少爷,草地的日头有些大了,我记得少爷您更喜欢阴凉。”劳拉的睫毛快速地颤动,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对抗这种侵略地目光。
“是么?”兰迪重新躺了回去,视线变得大胆而黏着,在她腰肢以下的曲线处暧昧地逡巡,却唯独吝于给予她目光的交汇。“那你记不记得,我喜爱的,可不单单是阴凉。”
劳拉忍不住上前一步,裙摆几乎要触到他的臂膀。
兰迪笑着问她,“是我喜欢阴凉,还是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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