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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零四水泥封尸案
刺啦——一声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撕裂湖面的寂静,黑色轿车的车尾被重型卡车的保险杠狠狠顶出,车身像片失控的落叶,斜着滑过护栏,玻璃碎片在暮色里溅成细碎的光。下一秒,整辆车带着沉闷的“扑通”声砸进湖里,水花冲天而起,又重重落回水面,激起的涟漪瞬间吞噬了轮胎最后的残影。
湖水疯狂涌入变形的车窗,灰色的雾气在车内弥漫,仪表盘的灯光闪烁两下便彻底熄灭。车身在浮力与重力间挣扎着下沉,车顶撞在湖底的淤泥上时,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彻底静止,很快消失在渐暗的天色里。
老式显像管电视的屏幕泛着冷白的光,主持人平直无波的声音从布满杂音的扬声器里漏出来:“今日上午九时十七分,城郊环湖公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两名检察院工作人员驾车携带关键物证,前往中级人民法院途中,被一辆失控重型货车追尾,车辆失控冲入湖中。”
画面切到事故现场的航拍镜头,蓝白警戒线在灰蒙蒙的湖边拉出刺眼的弧线,打捞船的吊臂悬在浑浊的水面上,水下机器人的探照灯在湖底映出模糊的车影。
“经消防救援人员连续四小时打捞,涉事车辆已于十二时零三分被拖离水面,但车内所携物证因长时间浸泡损毁严重,已无法辨认。两名工作人员被救出时均已失去生命体征,经医院抢救无效,于今日下午一时零九分宣告死亡。”
主持人低头念出死者姓名的瞬间,屏幕右下角弹出的黑白照片里,两个穿着检察制服的人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十三年后
明州的朝霞是从江面烧起来的,先是橘红漫过水波,接着金芒刺破云层,把跨江大桥的钢索染成发光的金线。晨雾被染成粉紫色,裹着岸边早起的渔船,连码头吊车上的锈迹,都在霞光里透出暖融融的光。
明州市人民检察院,
红木办公桌一角,压着枚铜制镇纸,顶面刻的“公正”二字被晨光磨得发亮。镇纸下露着半份案卷,边角泛卷,唯有封面“明州市XX案”的黑体字,笔锋锐利得没半分含糊。
走廊顶灯的光漫过检察长的皮鞋尖,他手里攥着份夹着红签的案卷,步频稳得没半分拖沓。指尖叩在院长办公室门上,三下轻响刚落,不等里间回应,便握着门把轻轻推开。
检察长推开门时,院长正俯身调棋盘,黑白子在木格上码得齐整。“明州那起案子的补充材料……”他话刚起头,就见院长抬手捏起枚黑子,指尖在星位上轻点:“急什么,材料我昨晚看过了。先陪我下半盘,落子定了心,再谈正事才不容易乱。”说着便把另一盒白子推了过去。
检察长指尖捏着案卷的边缘顿了顿,随即把文件轻放在门边的矮柜上,红签在木色柜面格外显眼。他走到棋盘另一侧坐下,伸手从白棋盒里拈起一子,指腹蹭过棋子冰凉的釉面:“行,就陪你下这盘。”
办公室的百叶窗滤进浅金晨光,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如阵,落子声清脆得不含一丝拖泥带水。
检察长指尖拈着黑子,落在星位旁,目光掠过棋盘抬眼:“明州这盘棋,布局看着稳,边角总有些隐忧啊。”他指尖在棋盘边缘轻轻敲了敲,“你看这白棋围的空,表面厚实,实则断点不少,稍不留意,就容易被撕开一道口子。”
院长执白的手顿了顿,落在黑棋势弱的一隅,语气平和:“隐忧未必不是契机。有些断点看着险,实则能借势盘活全局。”他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沉了沉,“不过落子得慎,一步踏错,满盘皆受牵连,既保不住已有之地,还可能扰了整盘棋的秩序。”
“秩序是根本。”检察长落子截断白棋去路,声音不高,“但也得防着有人借‘盘活’之名,行越界之事。明州的水不浅,有些棋子藏得深,不把包围圈收紧些,难见真章。”
院长笑了笑,抬手补了一手断点:“收紧是该收紧,可也得留条明路。堵得太死,困兽犹斗,反而容易搅得棋盘大乱。不如借势引导,让那些藏着的棋子,主动走到台面上。”他指尖点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这里才是关键,守住核心,边角的乱局,自然有解。”
黑子再落,精准卡在白棋要害:“核心要守,边角也不能放。有些乱局,不及时清理,迟早蔓延到中央。我这边已经摸到些线索,下一步,该让那些模糊的地方,亮堂起来了。”
院长的白子稳稳落下,护住关键节点:“亮堂是必然,但得讲究章法。你那边动起来,我这边自然会配合收官,确保每一步都落在规矩里。”棋盘上黑白之势渐趋胶着,两人相视一笑,话语里的波澜,都藏在了错落的棋子间。
另一边,晨光刚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楚黎枫指尖先碰到枕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在凌晨两点标记的案件备忘录页面。他撑着床头坐起身,睡衣领口蹭过叠在床尾的检察制服,肩线处的熨烫折痕,在晨光里依然挺括得没半分褶皱。
楚黎枫扣好检察制服的纽扣,银质徽章在浅光里泛着冷润的亮。指尖扫过桌面,没见惯常的提审提纲,连批捕复核的卷宗也收在抽屉里——今天只有常规的案件研讨。
楚黎枫攥着卷边的案卷快步登阶,皮鞋叩在大理石上,声响脆得没半分滞涩。晨光扫过他微绷的肩线,检察制服的纽扣亮得扎眼,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楚黎枫刚跨进检察院大门,迎面撞见文书科的老张,只抬手虚点了下:“早,昨天要的笔录整理好了?”不等对方应完,脚步已朝走廊里去。
路过公诉科办公室,有人探出头喊“楚检,上午的会需不需要提前准备材料”,他回头扬了扬手里的案卷:“不用,我带了。”话音落时,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推门的瞬间,里面的讨论声恰好顿了半拍。
楚黎枫手捏着案卷边缘,俯身时椅腿在地面蹭出轻响。随手将案卷摊在桌前,指尖在封皮“明州XX案”上轻轻一敲,目光已扫向对面的同事。
会议室的投影仪嗡嗡转着,楚黎枫靠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沿。刚入职的年轻检察官念完报告,抬头时还带着几分期待,却见他掀了掀眼皮:“你这分析跟没说一样,嫌疑人的时间线都捋不明白,不如回家重新学一遍‘逻辑’两个字怎么写。”
旁边老同事试图打圆场,说证据链还需补充,他却转头看向对方,语气没半分缓和:“补充?现在缺的不是证据,是脑子。明明有目击者证词能交叉验证,你偏要绕去查无关的旁证,这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有人小声反驳“或许有其他可能性”,楚黎枫指尖骤然停住,目光扫过去时带着冷意:“可能性不是靠猜的,是靠证据撑的。你要是想写推理小说,建议先辞职,别在这耽误正事。”话落便拿起笔,在报告上圈出几处错误,红笔痕迹又快又狠,比他的话还不留情面。
楚黎枫把红笔往桌上一放,笔帽磕出轻响。他抬眼看向还在低声争论的两人,指节敲了敲报告里“嫌疑人无作案动机”那行字:“你们盯着‘动机’钻牛角尖的时候,能不能看看监控里的细节?嫌疑人离开现场时,左手插在裤袋里——正常人揣手机不会攥得指节发白,除非里面藏着不想被看见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微变的年轻检察官:“还有人说‘门窗无撬动痕迹就是熟人作案’,这种话下次别说出来,显得专业能力跟实习生没区别。上周刚通报的技术盗窃案,嫌犯用的就是磁卡复制技术,门窗完好得能当展品。”
说着他拿起案卷翻到物证页,指尖点在一枚不起眼的金属碎屑照片上:“这东西在现场角落发现的,成分报告昨天就发群里了,是高端打火机的零件。你们没人想过,一个声称‘不抽烟’的嫌疑人,为什么会留下这个?”
会议室瞬间静下来,楚黎枫靠回椅背,语气里没了刚才的锐利,却多了几分冷意:“办案不是拼想象力,是把你们漏掉的细节串起来。再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争论上,不如回去把物证报告抄十遍,长长记性。”
楚黎枫指尖夹着支笔,目光扫过桌上那份皱巴巴的报告:“这份死者人际关系梳理,是你做的?”
负责整理材料的年轻检察官林墨挪了挪椅子,脸上带着点不耐烦:“是我,楚检。这案子线索本来就乱,死者换手机号跟玩似的,我能找出两个已经不错了,总不能凭空编一个吧?”
“凭空编?”楚黎枫抬眼,睫毛下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死者通讯录里明确存着第三个手机号的通话记录,你说‘凭空编’?查案不是你应付考核的作业,漏个关键联系方式,可能就断了最后一条线索——你是觉得案子破不破无所谓,还是觉得自己的工作随便对付就行?”
旁边的老检察官刚想打圆场,林墨先皱着眉抢话:“楚检,我也没偷懒啊,连着加了两天班呢。那三笔转账我标注了‘来源不明’,技术科不是能查吗?总不能什么事都压给我一个人吧?”
“压给你?”楚黎枫把笔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梳理基础信息是你的职责,不是把问题推给别人的借口。你觉得加班委屈,死者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是觉得‘辛苦’两个字能抵消你的疏漏,还是觉得凶手会因为你‘加班了’就主动自首?”
林墨被怼得脸涨通红,却还嘴硬:“我这不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复杂的……”
“第一次不是你犯错的理由。”楚黎枫没给她留余地,目光扫过她手里转得飞快的笔,“要是连最基本的细致都做不到,不如别占着岗位,省得耽误整个专案组的进度——毕竟没人想因为你的敷衍,让真相埋在死角里。”
会议室里瞬间没了声音,林墨捏着笔的手紧了又紧,却不敢再反驳,只能低头在报告上胡乱画着,连指尖都带着点不服气的颤抖。
“散会。”楚黎枫率先起身。身后传来年轻检察官小声的“谢谢楚检”,他脚步没顿,只抬手随意挥了挥,肩线在晨光里绷得依旧利落。
走廊里的风带着茶水间飘来的热气,他拐进自己的办公区,刚把案卷放在桌面,就见桌角压着张便签——是助理留的“上午十点需去物证科核对笔迹”。楚黎枫指尖捏起便签,扫了眼后随手贴在显示器旁,转身去接热水
叮铃——内线电话响了——是检察长的直接指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立刻到我办公室来,有个案子需要你提前介入。”
他推开检察长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后的老人指尖按着一份厚厚的卷宗,封皮上“水泥封尸案”五个字格外刺眼。
“死者身份初步确认是失踪半个月的建筑商,尸体在城郊废弃工地的水泥罐里发现的。”
检察长把卷宗推过来,“刑侦支队那边由宋时锦带队,你们俩对接,从今天起同步阅卷、参与勘查,务必把证据链盯紧。”
楚黎枫想起了宋时锦——那个在去年连环诈骗案里和他吵过三次的刑侦支队长,对方总说检察官“太死抠程序”。
他却坚持“程序是证据的生命线”。他捏了捏卷宗边缘,抬头应声:“明白,我现在就去刑侦支队对接。”
另一边,晨光里,橘猫跳上床头,软爪轻拍主人脸颊,喉咙里呼噜着蹭手心,见没反应,又凑到耳边“喵呜”轻唤,尾巴扫过手背,见主人还没起床它弓了弓敦实的脊背,猛地一跃——“咚”的一声闷响,整团沉甸甸的身子结结实实砸在宋时锦腹部。
宋时锦瞬间被压得闷哼出声,胸腔里的空气都像被挤走半截,而罪魁祸首却毫无歉意,宋时锦被馒头粗暴的叫醒了。
馒头是只橘猫,在路边捡它时还很瘦,在宋时锦的溺爱□□重爆涨十斤,每天饿了准时叫他起床,宋时锦起床后穿好衣服去上班,在走之前还给馒头倒了一大碗猫粮。
市局里的警员们都早到很多,全都为了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刑侦支队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嗡鸣裹着烟味飘在半空。靠窗的老周对着电话扯着嗓子核对笔录,桌上咖啡渍叠着半盒没拆的外卖;新来的顾晴抱着一摞案卷往档案柜跑,路过时被同事递来的勘验报告撞得差点趔趄,宋时锦刚推门进来,就见技术员老张举着U盘冲过来:“头儿,昨天的监控比对结果出来了,您要不要先看?”
宋时锦抬手接过U盘,指尖在老张递来的报告上扫了眼,只嗯了声:“放我桌上。”说着拨开挡路的案卷堆,往最里间的办公室走。
他推开办公室门,把手里的现场照片往桌角一放,随手拽过椅子坐下。
办公室门轴轻响,陈局握着门把手推门而入,肩线先探进来,另一只手夹着的卷宗在身侧晃了晃。他抬手时指尖先叩了叩门框,目光扫向桌前的宋时锦。
办公室的百叶窗滤进冷硬的晨光,局长指尖叩了叩桌上的卷宗。
封皮上“水泥封尸案”五个字格外刺眼。他抬眼看向立在桌前的宋时锦,声音沉得像案发现场的水泥:“两个硬任务,你得扛住。”
“第一,48小时内杳出死者身份,第二,查清楚抛尸点附近近一年的监控,尤其是凌晨两点到四点的重型车辆——能拉动装水泥尸块的车,不会没痕迹。”
局长把卷宗推过去,封面边缘被他捏得发皱:“这案子社会影响太坏,市局盯着进度。有需要直接找我,但记住,证据链不能断,也不能让嫌疑人有任何串供的机会。”
陈局把案卷往宋时锦面前一推,指尖点着扉页上的“命案”二字:“刚发现的,你去盯着。”宋时锦指尖扫过案卷边缘泛黄的纸角,抬眼时眉峰压得很低,没多问细节,只喉间应了声“行”。
宋时锦捏着刚挂断的手机,指节在桌沿敲了两下,抬头时目光已扫过办公室:“陈局那边有新案,技术队带齐设备,外勤组跟我走。”他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往肩上一搭,脚步不停往门外迈,皮鞋踩在走廊地砖上的声响干脆利落,“五分钟后楼下集合,车已经备好了。”
某废弃公地,钻地机的钻头突然咔嚓一响卡住了,操作人员刚要加大马力,就停住了,一股腥甜的恶臭从钻孔冒出来,呛得人直捂鼻子,旁边的施工监理脸色骤变:“这位置不该有东西啊!”此时一个水泥块里冒出一截手指。
警车刹车灯骤灭,宋时锦长腿迈下踏板,右手利落扯过车侧卷着的警戒线,左臂屈肘抵着线绳下缘,宽肩微沉从警戒线下方稳稳越过,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里,身影已落进案发现场的黄线之内,后面的顾晴也跟了上来。
散落的水泥块横在废弃工地角落,最碎的那块断面里,一截泛着土黄的手指刺破水泥层,露出另一块水泥凹陷处嵌着的手指,指节弧度在硬壳里僵成永恒的蜷缩。
宋时锦到现场时,法医已经到了,林野带着手套研究水泥块和那截手指,林野蹲在被凿开大半的水泥块旁,轻轻拨开黏附在残骸表面的灰白色硬块。
她头也没抬,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传入站在身后的宋时锦耳中:“宋队,尸体被封存约一年左右,水泥内部形成了半密闭环境,腐败进程明显延缓。”
她侧身让开位置,露出水泥腔隙里的残骸——残存的软组织呈暗褐色糊状,部分与水泥凝结在一起,胸腔部位隐约能看到尸蜡化的组织块,泛着油腻的黄白色。
“你看,厌氧菌主导了腐败,软组织从内部开始崩解,但没有完全消失,也未达到完全白骨化。水泥块上这些放射状裂缝,就是腐败气体向外渗透时撑裂的。”
林野用探针指了指残骸的颈部,“这里有局部软组织残留相对完整,能看到轻微的凹陷痕迹,不排除生前有外力作用,具体得回去解剖确认。
她站起身,摘下沾了水泥碎屑的手套,补充道:“整体来看,尸体腐败程度远轻于常温暴露环境,核心痕迹保留较好。”
宋时锦蹲在水泥块前,指尖悬在裂缝上方没碰,视线扫过表面凝固的浆纹,又落向边缘渗出的暗渍,喉结轻滚了下:“小林,是死后封尸还是死前封尸?”
林野半蹲在地上,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断面处凝结的灰色硬块。
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和隐约的腐臭,她没回头,声音透过口罩传过来,声调冷静平缓:“宋队,看这里。”
她起身,走到另一处被撬开的区域,那里露出了死者的手腕。
“关键的是皮肤组织,”林野指着手腕处与水泥接触的界面,“生前封尸的话,皮肤会因水泥的碱性腐蚀和压力出现明显的生前反应,但这具尸体的皮肤是直接与水泥结合的,没有中间的组织液夹层,边缘也没有炎症反应。”
宋时锦皱眉:“也就是说,是死后才被封进水泥里的?”
“对。”林野点头,拿起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从水泥中提取的细小颗粒。
“而且水泥凝固后没有被雨水浸泡过的痕迹,内部结构很稳定,没有水渗透造成的疏松层。结合水泥的凝固程度和尸体腐败的速度,死亡时间应该在封尸前12到24小时,封尸后一直处于干燥环境中,直到现在。”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周围干燥的地面:“现场没有积水痕迹,水泥表面也没有雨水冲刷的流痕,进一步说明封尸后这里一直是干燥的,和我们推断的时间线吻合。”
林野看了眼尸体:“死者男性,身高一米七五,手上戴有对戒,凶手应该是男性,还有下次别叫我小名。”
宋时锦:“死者身份确定了吗?”旁边顾晴拿着笔记本一边记一边汇报:“我们已经发出了认尸公告,但还没有人来认领。”宋时锦打断她:“停停停,先说死者身份确认了吗?”“……没有”宋时锦紧皱眉心:“那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顾晴:“从看水泥浇筑区域的原始地面状态来看,这里没有拖拽痕迹和打斗造成的地面划痕,这里可能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破地方有监控吗?”宋时锦往周围望了望,顾晴继续汇报道:“有,但是很久之前就坏了”
宋时锦从未感到如此绝望:“什么线索都没有吗?那有目击者吗或半夜听到动静吗?”
顾晴摇了摇头:“这里离市区很远而且是废弃公地,几乎没有人听到声音,但我们发现这附近有一窝小猫,还有猫碗里的剩余猫粮,如果是有人长期投喂的话,应该能听到声音或看到凶手的面部特征。”
宋时锦还在想“是哪位好心人,每天雷打不动给流浪猫送温暖?”
“差不多了,先回市局确定死者身份再说,法医收队。”宋时锦打开警车门,车轮碾过碎石路时溅起几片枯草。
车刚行驶不久时,宋时锦却瞥见不远处断墙下的身影——“好心人”蹲在地上,灰色外套的衣角垂到杂草里,手里攥着个透明塑料袋,正一点点往石台上倒猫粮。
几只流浪猫缩在他脚边,楚黎枫动作很轻,指尖碰到猫爪时还顿了顿,才抬头看向警车。
扯了扯嘴角算打招呼。他声音压得低,怕惊着进食的猫,“你们来这边办案?”说着目光扫过警车侧面的警徽,没多追问,只弯腰摸了摸猫背。
此刻他蹲在碎石堆旁,指尖捏着几粒猫粮,他没回头,只听见熟悉的、带着点冷意的嗓音:“楚检倒是有闲心,这时候还来喂猫。”
楚黎枫把最后一把猫粮撒在纸壳上,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他转头看向宋时锦
“检察长昨天让我提前介入这个案子,今早我去刑侦支队办公楼对接,值班室说你们凌晨就往这边来了,只好直接过来。”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水泥罐,又落回宋时锦脸上,语气没什么波澜:“正好,现场勘查记录我还没看,你先跟我说说目前发现的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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