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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1)
*原稿为主播随手拿给DS写的,由于设定实在太过美味于是写了完整版
*血腥有,医学术语有
*关于称呼问题我个人习惯其实是用英文原名,但当时DS生成的是中文译名所以暂用这个吧。应该没关系的。或许哪天会改(现在已经改了)。
*实验体B×医生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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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我亲爱的的医生。我亲爱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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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救护车的笛声又一次呜哇呜哇地开进医院,担架上的人被推进了急救室——浑身是血。
Tunner吐出一口烟,被Jevin恶狠狠地盯了一眼:“Tunner警官,我应该早就和你说过医院里不允许抽烟。还是说你想让这里的病人吸你劣质的二手烟?”
Tunner道:“压压惊罢了。他进来的——太惊悚了。”说罢他又朝急救室努努嘴,“或许医生你该去里面了。”
Jevin不再理会同样一身血的警官——刚刚送病人身上蹭到的——转身走进急救室,白大褂微微飘起。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被殷红糊了满脸,看不出原貌,直到另一个医生拿了毛巾擦去脸上的血,才总算是看清底下那张漂亮到惊人的容貌。
Jevin拿着手术刀的手一顿,轻轻眨了眨眼。蓝眼睛里泛上一丝愕然,又很快恢复平静。
同事轻声问:“你认识他?”
Jevin口罩下的薄唇抿了抿:“……嗯。”
此次手术做的相当惊险,同事感叹道:“但凡捅偏一点,或者送来的再晚一些,我们就能给他收尸了。”而后又咂了咂嘴,“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Jevin扯下口罩,随口道:“闲得吧。”
凌晨三点的医院病房长廊,Jevin扯开黏在颈间的听诊器,白大褂衣摆扫过积水里破碎的霓虹光影。他看见Black用自己的手术刀抵着那个可怜的精神病人的咽喉,刀刃正随着哼唱的儿歌节奏轻敲颈动脉。
实际上,在他看到那间属于Black的病房空无一人时就该预想到现在眼前的景象了。
“要杀就滚远点,别脏了急诊通道。”Jevin把消毒湿巾揉成团砸过去,金属眼镜框在路灯下泛起冷光。他注意到Black今天身上带着点花香——鸢尾花。
手术刀突然调转方向划破Black自己的虎口,血珠顺着苍白的腕骨滚落。“原来医生也会说谎啊。”他笑着擦去血迹,却看见Jevin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总在门诊室冷着脸开止痛药的人,此刻正死死咬住薄唇直到渗出血丝。
Jevin走上前,紧紧拽住他的手腕,皱了皱眉。他总是很反感这种,近乎自毁的行为。
当Jevin抓住他手腕时,Black突然发现人的体温居然能灼伤皮肤。带着茧子的拇指按在他跳动的脉搏上,冷到记忆里救护车鸣笛穿透雨幕的刹那无限缩远,慢慢变成两个重叠的心跳声正在震碎胸腔里的沉寂。
在他马上要回神的那一刻,Jevin捏住了他的麻筋。
沾血的手术刀“当啷”坠地,Jevin白大褂口袋里的处方单被风吹起,掠过Black逐渐聚焦的瞳孔。那张总是挂着精致假笑的脸庞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被撕开裂缝的笑脸面具下是最真实的血肉。
“哐当——”
Black用不麻的那只手抄起输液架,打碎了玻璃瓶,最尖利的部分正对着的Jevin颈部。
暴雨砸在生锈的窗框上,对方的白大褂在Black指尖被撕裂出一点口子。这个家伙此刻正用破碎的输液瓶抵住他咽喉,玻璃碴上还粘着十分钟前从自己腹部抽出来的带血纱布——那是从他手术留下的,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剥离的。
“你缝合我的伤口时手抖了三次。”Black湿漉漉的黑发垂在Jevin锁骨,被割破的病号服露出底下交错的陈旧鞭痕,“因为我故意让那个精神病患者捅偏了半寸?”
Jevin猛地将他反按在药品柜上,止痛药瓶哗啦啦滚落在脚边。他看见眼前人瞳孔黑得异常。
他开口:“为什么要激怒他?”
Black嗤笑一声:“如果你说的是那个精神病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是因为好玩。”他似是无所谓的摆摆手,“只可惜他带了用来削铅笔的美工刀,否则我应该吃不了亏。看来他还是一个落榜美术生。”
“你的睫毛在抖。”Black笑着抹掉Jevin鼻尖的血珠,“明明发现了我诱导他杀人的记录,为什么还每天帮我带加了蜂蜜的红茶?为什么要放在我的病床前呢?”
呼吸声刺破黎明时,Jevin扯开对方的病号服。那些精心藏在锁骨粉底下的旧伤疤痕正随急促呼吸起伏。他指尖落在对方的眼睫,道:“因为你被推进抢救室那晚,抓着我的手术刀喊了一声妈妈。”
他在那一瞬间察觉了什么,又或者说是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其实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不如说是彻底的了无牵挂。
Black突然间失去所有兴趣,扯了扯嘴角:“……真俗套。”
Jevin摸了摸颈侧,一手血。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在白大褂上蹭掉血迹,道:“但你的心跳很厉害。”
向来淡薄的蓝眼睛此刻却像是能看见人的内心,直视着那一汪死水,企图找到对方柔软的部分。
他说:“你不想死。”
Jevin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搁上Black的头顶,揉了揉发丝:“回去吧。你该履行你作为一个病人的义务了。”
Black罕见的软了下来:“嗯。”他抓住对方的手腕,移到自己的脸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道:“你哄我睡觉。”现在倒像个不讲理的熊孩子。
于是Jevin坐在Black的病床前,喉咙里低低的发出点音调,隐约能听出来在唱:“哦苏珊娜,请别为我哭泣......”直到他看见伤员闭上眼睛。
半夜值班来了这么一遭他也算是彻底没有了睡意。最终Jevin顶着黑眼圈看到走廊上还在怔愣的OWAKCX,疲惫的给Vineria发了消息:过来带走你那可怜的被威胁的病人。
第二天一早Vineria推开Jevin的办公室门时,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跳:“J——哦天呐,你现在这幅样子看起来……”她很想说“看起来像停尸间的死人”,但想了想还是委婉了一下,“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事啊。”
Jevin心说废话,他身上的事够多的。他最后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只是值班的时候有一个病人不太听话而已。”
Vineria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病人们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你们一个还算好的了,老天,如果有机会你真应该来看看我们精神病科——天知道我手底下的病人一个比一个疯。”她开始源源不断的吐槽,“像你昨天送回来的莱姆——哦这是他的小名,还有整天幻想自己是条龙的,爱吃苔藓的……太多了。”
Jevin嗯嗯的应着:“或许我最近刚做完手术的那位也得送到你那里去。”
Vineria愣了愣,然后低低笑了一下:“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Jevin面无表情,心说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从他和Black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该意识到对方是一个神经病。
重度。连一个Vineria都不够的那种,需要动用全精神病科和神经内科的医生才能勉强克制住的那种。
说白了就是,疯子。危险度极高。最好有Tunner整天盯着的那种顶级监狱预备役。
他抿了一口冰美式,心说自己怎么就摊上Black了呢。
马路牙子边边积起一点水洼,在车轮滚过时溅开来,飞上了Jevin的裤脚——乃至全身。
刹车声骤然响起,车窗被摇下,露出车主的真面目。里头的人打着领带,让Jevin想起了酒馆调酒师的同款。
然后他目光上移,看向那张脸。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草。这么好看。
车里的人是很标准的黑发黑瞳,梳了个三七分刘海,留着狼尾,发丝微卷。一双眼睛眼角上挑,含着笑意看过来时气质像流落街头的贵公子,就连打的领带看着都是高贵的领带。
然后是这人有病吧,最好能带去医院精神病科治治。
Black看了看一身脏水的Jevin,非常抱歉地笑了笑:“真是抱歉呢先生,不小心脏了你的衣服。”
Jevin默默捏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所以您停下来是想让我骂两句吗。”
Black道:“这不是挺有礼貌吗,怎么会突然骂人呢?”
他耸耸肩:“没什么想法,只是想耽误一下随机一位幸运打工人的时间。但你的衣服我会赔的。”
手中的咖啡杯被彻底捏扁。Jevin咬牙切齿道:“不必。”这个人说话简直是在他雷点上蹦迪,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无法忍受。
对方听了这话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然后开了车门道:“上车吧,市医院的大医生。”
Jevin本想直接走人,结果对方来了这么一句属实是惊到了他,他瞪着Black。
Black笑着指了指Jevin的胸牌:“太明显了,Jevin医生。”他又道,“刚好我也要去市医院,顺路。”
“叫我Black好了。”
Jevin终是没再推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身旁的人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距离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黑郁金香味的香水,很明显不适合男性的气味却与他相性甚佳。
而自己身上黏糊糊的脏水让人烦躁,散发出一些一言难尽的气味,他差点就要洁癖发作死在现场——如果有选择,他宁愿裸奔。
在他系好安全带坐稳后Black立刻就踩下油门,车窜了出去,在凌晨四点的马路上狂奔。
飙车。
Jevin没坐过这么刺激的“顺风车”,平复了一下心跳后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冰美式。
过了一会儿狂奔的车停下,Black先下了车再把Jevin那边的车门打开,颇有绅士味道地说:“请,Jevin医生。”
Jevin本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步跨下车,管都没管车门口的人直接向医院大门走去。
Black轻轻啧了声,心说连谢谢也不说,看来脾气确实不大好,然后抬脚跟在Jevin后面。
现在还不到医院的上班时间,里面只有几个值夜班的护士和保安,还有一些通宵赶手术的医生——也幸好人不多,否则Jevin大概无法如此自然地走进去,让人见到自己的狼狈样,闻到一些不太美妙的气味。
他第一时间到了休息室把衣服换了,只有头发一时间干不了,湿嗒嗒的几绺贴着额头。之后他又喷了点酒精盖住其他味道。做完这一切他推开门一看,Black倚靠着墙数对面的钟上秒钟走了多少圈,看到Jevin出来后停止计时,眯眼笑了笑,道:“医生换个衣服用了六分钟又五十三秒,在干什么呢?”
Jevin面无表情:“喷消毒水。我认为我们并没有熟络到可以随便问在休息间干什么这种私事。”他语气生硬,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想把面前这个人赶走的意思,“Black先生,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事?”这个“您”就很意味深长。
恰巧Black就是那个没长耳朵的,他耸耸肩道:“想问一下精神病科怎么走。”
知道自己有病就好。Jevin指向一个方向:“精神病科在四楼的那边,但愿你能把脑子治好。”就是苦了今天值班在那边的Vineria医生了。
Black道了一句谢,刚往电梯那儿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诚恳道:“医生我觉得你有点眼熟,能……”给个微信吗?
“不能,谢谢。”Jevin感觉自己被一百年前就不会再有人用的说辞搭讪了。
被一口回绝的Black没再说什么,摆摆手上楼去了,走远了还能听到他哼唱着什么童谣。
留在原地的Jevin偏过头不再理睬,专心值自己的班去了。
此时凌晨四点多,空无一人的黑暗长廊略带阴森的寒气,叫人不自觉地联想到一下关于医院的恐怖传说。像什么厕所里的枉死女鬼啦,流掉的胎儿怨魂啦,诸如此类的数不胜数。Jevin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些鬼故事向来不感冒。他照旧坐在办公桌前喝着手里剩下的小半杯冰美式。
可能是确实没啥事可干,他不禁思考起了刚刚那个人——Black,他对自己展现出了一种奇怪的热情。这种热情不知从何而来为何诞生,也有可能纯粹是本来就那个性格,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和衣物。
Jevin右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他远离这个人。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远离就能远离的。这阵子他已经几乎无视对方刻意制造的各种“偶遇”了,谁料Black居然越来越来劲儿,Jevin实在是不胜其烦,在各种花式套路下退让了一步加了好友。要是到了这一步他还没看出来Black对自己有意思就太说不过去了,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
有一次闲聊时他把这个困扰告诉了Vineria,她笑眯眯地掰着手指数道:“ 你身上让人感兴趣的地方多了去了,长得帅、学历高、医生职业滤镜……哇,Jevin,你每一个特点都特别能激发人的探知欲诶。”
她的话有些许道理,Jevin转头向Tunner继续求证。
Tunner一本正经地回答:“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信。”
有句话说得好,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Jevin觉得十有八九能确定了,自己大概、或许、可能、应该,是长在了Black的审美点上。
他还没意识到这个人会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这就算是他和Black的第一次见面与正式熟识。
他回忆完自己到底是怎么摊上的那人后立刻投身于工作中,忙了一整天。
处理完手术后续的Jevin下班回家时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正是路边摊火热的时间。开了火的煤气灶卷着夏夜的热气扑面而来。在晚风中他顺手买了两份煎饼果子——一份当夜宵,一份当明天早餐。
他现在所住的小区算一个老片区,鱼龙混杂,周边有几家露天烧烤摊。吃饭的、聚会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集合在附近,吵吵嚷嚷,互相吹着牛皮聊往事如何不堪回首。这般热闹的气氛有人喜有人厌,而Jevin是后者。当他提着煎饼果子一步一步上楼路过吵架的夫妻时,当他站在家门口找钥匙开门听到楼上搓麻将的声儿时,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该搬离这个充满烟酒气息、墙壁隔音效果约等于无的地方。
而在他终于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后,这个念头很快有了肯定的答案。
Jevin看着光明正大坐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面无表情地想,私闯民宅能吃几年牢饭?
沙发上的人坐姿优雅,颇为绅士地向他招招手:“嗨,医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这话说得好像昨天拿碎输液瓶指对方脖颈的人不是他。
Jevin后退一步,抵住门框。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给最近新加的那个号码。
Black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虽然我知道我这次到来是突然了一点,但医生你也没必要特意打给我以确认是我本人。”
很好,不是幻觉。Jevin心说你这岂止是突然,简直惊悚好吗。但他奇异地没有生出多少害怕的感受,而是冷静地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防身,遗憾发现自己除了刚买的两份煎饼果子之外一无所有。
最后他从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份用纸袋夹着的、正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僵硬道:“你要吃吗?”
那天Black其实什么也没干,只是顺手牵羊拿走了一份煎饼果子——这还怨不得人家,毕竟是自己先问对方要不要吃的。
在那之后Black继续牧牧不倦地尝试接近他,而Jevin也如图瞎子一般看不见那些示好,二人仿佛上演着一出他逃他追的青春偶像剧。
在某个和其他千千万万个夜晚并无太大差别的时刻,雨从天上席卷着浮尘降落,为医院添了点滴滴答答的节奏。Black穿着还算正式的服装推开医院大门,跟下班的Jevin撞了个正着。
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递给站在面前的人,Jevin接过,正低下头想看里面有什么的生活听Black淡淡开口:“我喜欢你。”
Jevin眼都没抬,只平静地“哦”了一声。
Black继续说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那次半夜吧?这么说很俗套,但我确实觉得你很特别。”
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收着的,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不让它出来,我想你大概是在压你的情绪和情感。总有人说我的感情太假,都是装的,其实内心没有任何感受。而你却在用表面上的平静掩饰真正的波动,这让我好奇。我那天到你家,也没有看到你过于明显的情绪流露。我想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你失控。我不太懂情啊爱啊,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是真的喜欢你,但我想看到你笑,我想逗你笑,我愿意把这种冲动称之为喜欢。
医生,我喜欢你,至少我认为我喜欢你。
Jevin终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在那眼底触及到忐忑的期待。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想,开始真正地去思考Black究竟是什么人。
最后Jevin给了Black一句:“那你喜欢着吧。”
Black站在面前没动,Jevin直接绕开他走出医院大门,提着袋子回了家。
他最近已经在准备搬家了,收整出来的杂物用纸箱子装着铺了满地。他无视掉这些障碍,将塑料袋放在沙发空出来的一个小角上,打开了里面装着的纸盒。
一盒蛋挞,盒子上的商标正好是前几天他和Tunner抱怨过老抢不到的那家。盒盖朝里的那面有几个潇洒的字:to某位懒得排队的医生。这大概是Black的字迹。
Jevin拿了一个蛋挞放进嘴里,有点凉了。他想自己或许该了解一下那个人。
如果说是Black的不正常行为干扰了他的生活,且在躲着对方也没用的情况下,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就得从根本入手。根本是什么,是Black本人的不正常。这样的话,或许潜移默化地教对方怎么做一个正常人应该可行。哪怕自己做不到,能把人赶去看心理医生治疗也是好的。这就是他吃完一整盒蛋挞后思考出来的最终结论。
第二天Jevin和Black在咖啡厅相遇时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彼时阳光有点烈,映照出来的反光落在Black眼底,乍一看像是给对方的黑眼珠点了一滴白。
Black问他:“所以你答应我了?”
“嗯。”算是吧。
当天他们莫名其妙地成了情侣。当天Jevin找的搬家公司到了,几个工作人员在老旧小区的某一户进进出出,运着家具和一打又一打纸箱。当天Black跟着Jevin到了新家,Jevin对于对方尾随的行为没有说什么,默认了。
说来也挺奇怪,为了躲Black而搬的家现在却和罪魁祸首一起同待在一片天花板下。归根结底还是Jevin想通了,逃避没用,得直面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Jevin还是有一点疑问:“你是打算住在这儿吗?”
今天因为要搬家所以提早请了假,又折腾了一天,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看Black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了一下。
对方抬眸,颇有些可怜地看过来:“不可以吗?”他又道,“我之前的住处正好到期,还没找好下家……”活脱脱一委曲求全样。
事实证明卖惨虽然可耻,但有用。Jevin道:“租金你也得交一半。”毕竟这边房租不便宜。
“好。”
住下归住下,Jevin目前可变不出多的家具:“我这只有一张床,也只够一个人睡,所以……”
“我睡沙发。”
自觉得有点让人心疼了。Jevin愣了愣:“这么主动可不像你的作风。”
Black笑笑:“先凑合吧,万一把房主惹生气了被扫地赶出门就真的没地方住了。”
Jevin没再说什么,心里打算买点折叠床什么的。他在网上下好单之后去洗了个澡,站在淋浴头下看热气慢腾腾升起,同时回忆了下最近这两天:Black向他表白,然后自己还答应了——虽然是本着教育对方的目的。
魔幻,实在是魔幻。更魔幻的是他居然还上赶着给人安置床铺。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无声地道:你还是太容易心软。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自己明白这颗心和那张冷脸从来都是背道而驰的。
他叹了口气,穿好睡衣后走出卫生间,发现客厅的大部分灯都已经关了,只留下边边的一角昏黄小灯给人照明。沙发上蜷着个身影,几乎要缩成一团。Black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那件衬衫,单薄的布料显然盖不住寒冷的夜。Jevin皱眉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卧室。
不多时一张毛毯飘落在了沙发上。Jevin半蹲在Black,脸上还是淡淡的,就好像刚刚那个扔毛毯的人不是他。Black睡着后平日里那些笑容就都收了下去,没什么表情,只轻蹙着眉。晦暗不明的灯光中Jevin轻轻眨了眨眼,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他在对方安静的睡颜里找到点说不上的熟悉。最后他站起来,在进卧室之前拍拍Black那一头黑发,唇瓣稍稍开合做了个口型。
——晚安。
躺在床上的他仰面盯着天花板,灯闪得人眼花。他听到自己问你当真要让那个人留下来?让那样一个定时炸弹和你朝夕相处?
然后心回答,是的。
他其实是一个有点过于仁慈的家伙,想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帮助谁、拯救谁。所以他选择学医,所以他哪怕知道有人就是无药可救,也天真地做着尝试。在这方面他固执到从不动摇。
他想起来Black似乎找Vineria聊过,有空向她问一下Black的心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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