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丈夫…

作者:那名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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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忘金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赤I I地从被窝里坐起身。守丧期的规矩半点含糊不得,他得赶在天亮前给亡夫上香。目光落向身侧酣睡的情郎,眼底霎时漫开一层化不开的柔情,指尖轻轻蹭过对方温热的脸颊,俯身落下一个轻得像羽毛的吻。

      “乖乖睡,我去去就回。”

      他低声呢喃着,视线黏在情郎的眉眼上,思绪却不受控地飘回了从前。

      在一个叫丰收村的地方,曾经有一对自由恋爱的小情侣。

      田埂上还沾着晨露,风里飘着新麦的清香。忘金连指尖轻轻指向半空,声音软软的跟风缠在了一起:“潇郎,你看——蝴蝶。”

      坐在田埂边的少年立刻直起身,眼里闪着要讨他欢心的傻气:“翠儿,我抓给你。”他说着就要起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对粉白相间的蝴蝶拢进掌心。

      “别,”忘金连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目光追着那对纠缠翻飞的蝴蝶,声音里带着几分艳羡,“我们别打扰它们。”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蝴蝶的翅膀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它们飞得那样自在,仿佛天地间再无牵绊,能随心所欲地奔赴彼此。

      可方才不过是他无心随手一指,这对小生灵便险些落入囚笼,被关在冰冷的玻璃瓶子里,那所谓的“自由”,终究是脆弱的像初冬河上的冰一般。

      忘金连是丰收村屠夫忘中教的omega儿子,家里还有个alpha姐姐。他的父亲是方圆十里响当当的人物,有着一手屠猪的好手艺,猪毛拔得又快又净,皮肉分割得整齐利落,更绝的是他那口特制的大锅和独家烧火秘方,烧开水的速度比别家快上一倍,烫毛、褪皮一气呵成,没人不夸一句“好本事”。

      可与这个好手艺同样远近闻名的就是他的偏心眼子,他把所有的温和与夸赞都给了alpha姐姐,姐姐哪怕只是劈柴劈得整齐些,他也能夸上大半天“有出息、像个alpha的样子”;可对忘金连,永远只有皱紧的眉头和毫不留情的责骂,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

      “父亲,我说过很多次了,潇郎他真的是个好人,他待我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忘金连低着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哀求。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提起这件事,喉咙里带着隐隐的干涩。

      “住口!”忘中教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叮当响,他的眼神凶狠如刀,“我当年都没能跟心爱的人相守,凭什么你就能?我不同意!”他理直气壮的吼着,虽然当年他没能跟心爱的人相守,是因为他心爱的人是他弟媳,而且人家对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父亲……”忘金连还想再说,却被忘中教打断,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把你许给界主了。界主虽是续弦,可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送来的聘礼——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哪样不是尊贵之物?你嫁过去就是享清福,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不懂,将来总会懂的。”

      “我不要这些!”忘金连猛地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潇郎家条件并不差,他有田有屋,这些东西他也能给的,更重要的是,他爱我啊……”

      “爱?”忘中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满是讥讽与厌恶,“什么爱不爱的,恶心死了!你说你一个omega,怎么这么不知道害臊!”忘中教喜欢扭曲的不直说的爱,喜欢痛苦的、不纯粹的、夹杂着恨意的爱,因为这是他从小就被传输的爱,是他从他的原生家庭中得到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的话你听着就是了。”忘中教拂袖而去,留下忘金连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里,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碎成一片冰凉。

      拜堂的那日,锣鼓喧天,红绸漫天,却遮不住忘金连眼底的死寂。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程式化的喜庆。
      他机械地弯腰,眼前晃过的是田埂上那对蝴蝶的影子。

      “二拜高堂——”父亲站在高堂上,脸上没有半分不舍,只有对他不幸婚姻的满意。
      他再次弯腰,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夫妻对拜——”他对面站着的一个糟老头子,身形高大,面容模糊,比他整整大了半个世纪,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潇郎。
      红盖头落下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送入洞房——”

      随着这句吆喝,蜡烛被吹灭,一室昏暗。

      忘神虚从梦中惊醒时,冷汗已经浸透了中衣,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胸腔,他又梦到这个场景了。窗外月凉如水,屋内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他摸索着点亮蜡烛,昏黄的光线下,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眼窝深陷,颧骨凸起,曾经的少年意气早已被岁月磨平,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思念。“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喃喃念着,指尖抚过铜镜,像是在触摸那张记忆中温润的脸。

      “翠儿……”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酸涩,从喉咙里滚出,轻得像一声叹息,“你现在过得好吗?那个男人,他待你好吗?”

      他重新躺回床上,蜷缩起身体,将自己紧紧抱住。被褥是暖的,可身体却冷得像浸在冰水里,更冷的是那颗空荡荡的心。

      当年,他没能鼓起勇气带翠儿远走高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花轿抬走,之后便离开了那个伤心地,以为换了地方就能斩断思念,可那些过往的片段,却像附骨的恶鬼,日夜纠缠,从未放过他。

      他把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是他新上任玄教教主的第一天,界主会亲自接见,他不能失了仪态。

      翌日,忘神虚如约来到边界城。界主有个惯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邀请天地玄黄四大教的教主共吃火锅,一来联络情谊,二来商议事务。刚接任玄教教主之位的忘神虚,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聚会。

      他跟着侍从走进宴会厅,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席面,却在触及界主身边那人时,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人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锦袍,身姿端庄,眉眼间依稀还是当年的轮廓,只是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疏离。是翠儿,真的是他。

      忘神虚近些年太过憔悴,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忘金连的目光扫过他时,只是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随即礼貌地颔首微笑,并未认出他来。

      忘神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宴席伊始,界主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我来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新朋友——玄教的新教主,忘神虚!”

      “忘神虚”三个字落下的瞬间,忘金连手中的水杯猛地一晃,水顺着杯沿溢出,打湿了面前的桌布。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的从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夫人,怎么了?”界主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忘金连连忙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指尖颤抖地擦拭着桌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忘神虚的方向,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忘神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他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菜,味同嚼蜡。时间真是这世间最残忍的画师,它改变了彼此的模样,也冲淡了过往的记忆。你曾经爱我入骨,如今却连我的名字都只是让你迟疑片刻,翠儿,你当真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宴席在一片虚与委蛇的寒暄中结束,忘神虚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宴会厅,回到了自己暂居的府邸。

      “夫君,你回来了?”妻子月怡迎上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忘神虚抬起头,恍惚间,眼前人的脸竟变成了朝思暮想的模样,那双温润的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翠儿!怎……怎么会……”他惊得后退一步,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太过思念产生的幻觉。

      “夫君,你怎么了?什么翠儿?”月怡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伸手想碰他的额头,“是不是累着了?”
      迷雾散去,眼前的人还是月怡,那张熟悉的、温柔的脸,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翠儿。忘虚潇的心沉了下去,方才涌起的狂喜瞬间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失落与空洞。“没事,夫人,我有些乏了,回去歇息了。”

      他转身走进书房,关上房门,将所有的光亮与声响都隔绝在外。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心底无声的呜咽。

      另一边,忘金连独自坐在卧房里,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究竟是谁?忘神虚……这个名字和潇郎的名字如此相似,可长相却和记忆中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些年,他在界主府过着看似风光的日子,界主待他不算差,没有将他困于后宅,反而支持他执掌地教,让他有自己的事情可做,不必像其他omega那样仰人鼻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看似圆满的生活里,缺了最重要的东西——那份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爱恋,那份可以让他随心所欲、不必伪装的自由。

      界主跟他之间没有半分感情,只有相敬如“冰”的客套和心情不好时的责骂。他活得像个精致的木偶,看似拥有了权力与尊荣,实则依旧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和当年险些被关进玻璃瓶子的蝴蝶,并无二致。

      可心底总有一团不熄灭的火焰,那是对过往的执念,是对自由的渴望,也是对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的不甘。这火焰日夜灼烧着他,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颤抖着手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明日巳时,城外古槐树下,盼与君一见。”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迹,像是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可刚写完,他就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纸揉成一团,用力丢进了废纸篓。脸颊涨得通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脏像一只疯狂的鼓槌,在胸腔里急促且毫无章法地敲击着,每一下都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呼吸也变得又急又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感到窒息般的难受。双腿发软,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只能死死地攥紧椅子的把手,才能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又没想做什么……”他喃喃自语,试图宽慰自己,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只是想跟他再见一面,问问他是不是他……问问他,这些年,有没有过片刻的想起我……”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孤单的身影上,映出一地的凄凉与纠结。有些情感,哪怕时隔多年,哪怕深埋心底,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掀起滔天巨浪,让早已结痂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

      但是他忍不住。。。他就是想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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