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阶. 九霄落凡尘

作者:云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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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已修改)


      动心·星台暗许
      紫微殿观星台常年凝着霜华,薄霜覆在星轨刻度上,映得夜色愈发清寒。玄枢帝君指尖划过虚空星际,银白仙力自宽大袖袍间漫出,总似有若无地绕着副将凌越上仙的戟尖打转,那寒铁戟尖本凝着凛然杀气,却被这缕仙力缠得温软了几分。凌越上仙持戟的手,次次都会悄然收紧,指节泛出微白。
      他看得见,帝君深夜在他值宿的偏殿案头,永远温着一盏热茶;他记得清,雷雨天渡雷劫阵失控时,帝君将他护在身后,玄色仙袍扫过手背的触感,比殿中暖炉更灼人。可他从不敢抬头,怕眼底翻涌的炽热,撞碎那层维系君臣的薄纱,连这隐晦的关照都留不住。
      北溟水族暴动那日,凌越上仙领命平乱。玄枢帝君亲自为他系上北斗护符,指尖在他颈侧微顿,似停了半瞬,才俯身抚平他肩甲披风上的褶皱,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霜雪。
      星子的清辉落下来,淌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北溟凶险,有这个护你,我……”帝君的声音比夜露更轻,未尽的言语,却在凌越上仙心头撞出层层涟漪。
      凌越上仙攥紧掌心的符牌,冰凉的玉质触感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热意。他望着玄枢帝君如霜玉般清俊的面容,喉间千言万语堵得发涩,最终只凝出一声低哑的“谢帝君!定不负所托。”
      他转身提戟离去,挺直的背影在霜华里透着几分孤绝,竟未察觉身后玄枢帝君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清寒碎成星子般的微光,指尖无意识划过星图,原本规整的星轨骤然乱了一道,如他此刻失序的心跳。

      暧昧·戟尖藏意
      凌越上仙北溟平乱凯旋,归天庭后便添了个隐秘的习惯。每逢玄枢帝君伏案批卷,他总会悄然潜入殿中,在案角摆上一碟裹着糖霜的松子糖,那是帝君素来偏爱的滋味,甜而不腻,恰如藏在他心底的微光。
      玄枢帝君对此心照不宣,反倒常故意留几卷涉有星象推演的卷宗,待凌越上仙寻来,便邀他并肩立于巨大的星云图前。指尖透过衣袖繁复的云纹轻点星辰,清冷的嗓音伴着星子流转缓缓落下,讲解星轨运行的奥义。
      凌越上仙本该凝神细听,目光却总不自觉地黏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那指尖轻叩星图的模样,比漫天星河更让人心神荡漾。直至玄枢帝君忽然转头,他才惊觉失仪,慌忙将视线拽回星图,耳尖却烫得惊人,仿佛要燃尽这殿中清冷的月华,呼吸上都染了几分慌乱的暖意。
      宴饮正酣,众仙借着酒意轮番向玄枢帝君劝酒,杯盏流转间,劝请之声不绝。凌越上仙本侍立一侧,见状竟下意识跨步上前,银甲铿锵落地,银白发丝上晕着莹莹仙力扫过玄枢帝君的手背,丝丝微凉渗入肌肤。他将玄枢帝君护在身后,一句“帝君不胜酒力,诸位莫要再劝”脱口而出,带着几分情急的沙哑。
      满殿瞬间落针可闻。都知玄枢帝君饮千杯而不醉的美名,早已在天庭诸仙心中根深蒂固?今日这小仙唐突讲此言,让众仙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凌越上仙这番急切的护佑之语,也瞬间让玄枢帝君心湖微澜。
      玄枢帝君望着身前那挺拔的白发银甲的背影,护得干脆利落,连一丝犹豫都无。他眸眼微眯,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他竟不知,从何时起,这一身少年意气的上仙,会将护他周全刻进本能,连旁人不敢置喙的“不胜酒力”,都敢当众直言。
      可待凌越上仙转身,眼底还带着未褪的急色时,玄枢帝君已敛去所有波澜。他缓缓端起面前酒杯,指尖划过冰凉的杯盏,声音冷冷淡淡:“凌越无妨,吾陪诸位仙友再饮几杯。”话音落,执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几滴酒液飞溅而出,落在华贵的衣袍上,晕开浅浅痕迹。恰如他眼底刚要破土的情意,终被那片惊涛悄悄淹没,深深按回了无人知晓的心底。

      纠结·虐恋生隙
      天帝窥破凌越上仙的私心端倪,即被一道谕旨调离紫微殿,改命其远赴南天门镇守。
      临别前夜,观星台寒风猎猎,凌越攥着掌心温热的北斗符,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来送行的玄枢帝君。玄枢帝君递过一卷星象图,声线平稳无波:“南天门星轨纷乱,恐有生异变,你务必需多加留意。” 凌越的心头猛地一沉,他原以为临别之际,总能从帝君眼中觅得半分不舍,却不料有的只剩公事公办的叮嘱。满腔翻涌的柔情霎时被寒冰浇熄,无处安放的怅然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未曾看见,玄枢帝君转身离去时,藏在帝袍广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节捏的咯咯作响,泛白到几乎碎裂。
      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千叮万嘱,那些汹涌到几乎破堤的情意,皆被帝君死死压在心底。他深知九天之上礼法森严,稍有不慎,“勾引帝君、秽乱天庭”的罪名便会将凌越拖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份不能见光的情愫,是护不住他的铠甲,反倒会成为刺向他的最利之刃。
      斗转星移,三百年光阴在南天门的罡风中悄然流淌。凌越上仙镇守此间,日夜与孤寂为伴,玄枢帝君的身影却从未从他心头淡去,那人总身着玄色帝袍,仙姿卓然立于观星台上,霜白俊逸的面容覆着一层疏离淡漠,薄唇未启时自带三分威严,开口却似玉石相击,清冽声线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每每念起,便在他心间漾开绵长的温柔。
      天界岁月漫长如永夜,无边的思念早已浸透骨血。某日魔族骤然越界来犯,黑潮席卷南天门,凌越上仙为护天庭屏障,拼尽仙力浴血奋战,最终力竭重伤,轰然倒地。
      玄枢帝君赶至南天门时,只见凌越上仙昏迷在一片血泊之中,银发浸染鲜红,胸口那枚曾被他日夜紧攥着得温热北斗符,早已碎裂成尘,散落在染血的云阶上。他颤抖着将气息微弱的人揽入怀中,眼底瞬间被赤红吞噬,玄色帝袍外,失控的银色仙力狂躁翻涌,猎猎作响。望向残余的魔族将士,他眼中翻涌的杀意如洪荒猛兽,凛冽到足以冻结天地,那是隐忍三百年的思念与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破堤。
      灭杀魔族余孽,玄枢帝君抱起凌越上仙,足尖一点便踏碎云霭,银色仙力化作护罩将两人裹在其中,一路疾驰向紫微宫。怀中人已轻得像一片将散的云,温热的血浸透了他的玄袍,与碎裂的北斗符残片黏结在一起,每一寸都灼得他心口发紧。
      紫微殿的帝君寝殿内,他屏退所有仙侍,指尖凝起精纯的仙力探入凌越上仙经脉,却见其仙元溃散如流沙,内丹纵满裂痕,伤及本源。向来稳如泰山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猛地闭上眼,决然催动自身金丹仙元,那是帝君立身之本的力量,稍有不慎便会修为大跌,甚至折损仙寿。
      银色仙力顺着他的指尖源源涌入凌越上仙体内,却在探触对方残破经脉时遭逢剧烈反噬,玄枢帝君喉间涌上大股腥甜,唇角溢出鲜血,滴落在凌越上仙苍白的脸颊上,晕开一点刺目的红。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怀中之人,眼底是失而复得的惶恐与痛惜:“星澜……撑住。”这是凌越上仙飞升时的表字。
      三百年的隐忍克制、三百年的遥遥默默望,在这一刻尽数崩塌。他俯身贴近凌越上仙耳畔,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星澜,吾心悦你!从前不敢言,是怕害了你。可如今……吾不能没有你。” 指尖轻轻抚过凌越上眉间的褶皱,那是常年征战与思念刻下的痕迹,“什么天规礼法、君臣之别,我都不管了,星澜,醒来呀!”
      无控的仙力在殿内盘旋,映得他眼底的血红愈发浓烈,那是蜇伏的猛兽卸下所有伪装,只求怀中之人能重燃生机。而昏迷中的凌越上仙,似是感应到这熟悉的暖意,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动,唇角无意识地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模糊得像一场三百年未醒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凌越上仙终于缓缓睁开眼,视线朦胧间,先映入眼帘的是玄枢帝君布满血丝的眼眸,那层常年覆着的淡金流光,此刻竟染上了几分慌乱与后怕。他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裹着难以掩饰的欣喜:“帝君……收了神力吧,紫微殿……不能没有你。”
      说罢,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玄枢帝君清冷的眼尾,那处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意。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三百年日夜萦绕的“我想你”,终究还是藏在了舌下,化作眼底温柔的光,静静望着眼前之人。

      相悦·欲念破规
      凌越上仙的伤势还渐慢慢痊愈,玄枢帝君终是卸下了三百年的克制,不再压抑心底翻涌的情意。
      夜色如墨,观星台孤悬九天,四下寂静无扰。玄枢帝君从身后轻轻拥住他,温热的掌心一只贴着他的腰侧,一只贴在在他受过重伤的胸口,下巴抵在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星澜,这些年,我总是怕我的劫数连累你,方不敢与你太过亲近。”
      凌越上仙浑身一颤,转身时恰好撞进玄枢帝君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那温柔似陈年佳酿,瞬间击溃了他所有隐忍。两人相距极近,近得能嗅到对方衣间清冽的星辰气息,发梢沾染的星光尘屑清晰可辨,连玄枢帝君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都让他心跳失序、呼吸微滞。
      “南天门的星象……”凌越微张着唇,话音刚起,便被玄枢帝君骤然转身的动作截断。
      玄枢帝君的目光落在他水光潋滟的唇瓣上,那日他重伤,自己抱他回殿中的景象历历在目,凌越脸色透明的白,唇瓣也是血色皆无,一丝灵动全无。如今淡色的唇瓣透着莹润光泽,清俊眉眼间缠裹着诉不尽的缱绻。喉结轻轻滚动,近千年的心动情愫、三百年的刻意疏离,还有无数次欲言又止的暧昧试探,尽数化作指尖凝绕的温柔仙力,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玄枢帝君的指尖轻轻抚上凌越上仙的下颌,指腹带着微凉的暖意,缓缓摩挲着细腻的肌肤。他俯身附在凌越耳边,气息如夜雾般绵柔,缠裹着清浅的星辰气息:“星澜。”低唤的嗓音比月光更软,“你可知,我执意留你在身边,为何?”凌越上仙轻缓摇头,玄枢帝君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尖低哑道:“是因你心悦吾,而吾,亦是如此。”
      他的呼吸骤然凝滞,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般狂乱,想要启唇回应,玄枢帝君的吻已沉沉落下。带着急促的掠夺,又有小心翼翼的探触,似星辰坠入静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绵密的涟漪,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漫天星光。
      凌越上仙鼻尖萦绕着玄枢帝君帝袍上清冽的星辰与墨香气息,混着一缕淡淡的松子糖甜香,是他今早趁帝君批阅仙文时,偷偷放在案角的小食,没想竟被帝君这般珍视地带在身上。
      玄枢帝君的指尖轻轻拂过他后颈柔软的绒毛,吻愈渐加深,却依旧温柔得不像话,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怕稍一用力便会碰碎。
      凌越上仙攥着戟柄的手指缓缓松开,掌心的力道尽数卸去,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帝君的袖口。两股温润的仙力在两人相触的地方交织缠绕,化作一圈圈淡金色的光晕围绕两人周身,在夜色中流转着脉脉柔情。
      凌越上仙缓缓阖上眼睫,任由玄枢帝君唇齿间的温热包裹住自己。那些藏了近千年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愫,那些压抑了无数次的怦然心动,此刻尽数化作喉间细碎的轻颤,顺着紧密相触的唇瓣,融进这个浸着星光与夜风的吻里。
      远处忽然传来巡夜仙官踏云而过的脚步声,细碎却清晰,凌越上仙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下意识想要挣开。玄枢帝君却将他箍得更紧,掌心力道沉稳而安心,并未松开半分,只是稍稍退开些许,将吻重新落在他泛红发烫的耳后,气息温热地拂过耳廓:“别怕,有吾在。”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凌越抬眸望进他眼底,那片深邃里满是坚定与珍视,再无半分往昔的克制与疏离。他忽然彻悟,这不是玄枢帝君偶然升起的冲动,是他放在了君臣尊卑的界限,是他释放了藏在无数个日夜、熬过长夜孤寂的深沉情意。
      星空之上,星辰依旧闪烁,洒下万道清辉。两人相拥伫立的身影被星光拉得绵长,在观星台的白玉台面上静静依偎。今夜的吻,是九霄之上最温柔的破防,是隐忍岁月里最滚烫的告白,亦是他们宿命情劫中,最璀璨耀眼的开端。

      二吻·案前墨染
      紫微殿的正殿内静得能听闻见烛火燃烧时的烛香微响,案头堆叠的卷宗铺展着星河般的墨字,玄枢帝君垂眸批阅,金笔在纸张上落下沉稳的力道。直至指尖抚过一卷标注着“凌越”二字的卷宗,笔尖蓦地停顿,墨痕在纸上不经意晕开一小团浅影。他望着那两个熟悉的字,心悸泛甜,眸色变柔,过往千百年的克制与牵挂,在这一瞬悄然漫上心头,呼吸都似漏了半拍。
      殿门被悄声推开,凌越上仙端着一方乌玉墨盏缓步进来,新磨的墨汁泛着清润的光泽,混着松烟的淡香漫入殿中。他见帝君望着卷宗出神,金笔悬在半空未动,刻意放轻脚步,将墨盏稳稳搁在案角,声音柔得像怕惊扰了殿内的静谧:“帝君,墨汁研好了,您看看浓度是否合宜……”
      话音未落,玄枢帝君突然抬眸,掌心带着微凉的暖意,握住了他悬在半空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重量,凌越猝不及防,身体踉跄着跌向案前,急忙伸手撑在案桌上,鼻尖几乎要撞上帝君的唇角。转瞬,他唇瓣便被温热的触感轻轻包裹,玄枢帝君的吻自下来得猝不及防,温柔得不像话,像是在确定他的确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开过一般。
      案上翻开的堆叠卷轴被撞得四散开来,星轨纹路在纸张上铺展,与散落的卷宗相映成趣。新磨的墨香清冽醇厚,缠上玄枢帝君衣间自带的星辰气息,丝丝缕缕漫进两人相抵的唇齿间,酿成独属于彼此的缱绻。这吻比昨夜观星台的星辰之吻更暖,带着殿宇内安稳的烛火气,褪去了九天之上的清冷淡漠,只有灼人滚烫的情意。
      玄枢帝君的指尖缓缓滑下,轻轻摩挲着他脖颈间已修复完好的北斗符,那曾是护他渡劫的信物,如今纹路清晰,再无半分破损。指尖的触感细腻而真切,像是在反复确认,眼前人真的安然无恙,这份失而复得的圆满并非幻境。凌越上仙的手撑在案上,指腹蹭过微凉的纸页,墨痕沾染了指尖,却浑然不觉。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般狂乱,呼吸都变得滚烫灼热,他与帝君亲吻原来不必借星光为媒,不必等夜色遮掩,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如这安稳静谧的紫微殿内,这人间烟火般的寻常瞬间,都比观星台的漫天星河更让人动心,更让他沉溺。

      三吻·檐下避雨
      天界九霄上的雨丝裹着淡淡的灵气,都也总能带来三分的清寒,细密的雨丝斜斜织落,连巍峨的紫微殿都似浸了层灵光凉意,檐角缝隙里悄悄漏进几缕携着雨中灵气的微风,吹得殿内烛火微微摇曳。
      凌越上仙守在殿门内侧,身形微侧,将半扇门掩住,默默挡住那些试图溅入的雨丝。他望着檐外迷蒙的雨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直到看见玄枢帝君撑着一把墨色云纹绸伞,踏着湿冷的云蔼从雨雾中走来。帝袍的衣摆沾了些微湿痕,墨伞上的雨珠顺着伞骨滚落,他抬眼望见门边的人,见凌越肩头沾了几点雨星,眉峰轻轻蹙起,声音裹着雨气的微凉,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怎么不进殿躲着?偏要在这儿吹风淋雨。”
      不待凌越上仙开口回应,玄枢帝君已迈步上前,将墨伞稳稳撑在他头顶,伞面恰好遮住两人的身影。另一只手顺势熟稔的揽住他的腰身,掌心带着熟悉的温热,稍稍用力便将人带入怀中,一同躲在宽绰的檐下。两人相贴得极近,凌越上仙能清晰感受到玄枢帝君胸腔沉稳的心跳,混着两人衣摆间清冽的雨气与星辰气息,让人莫名心安。
      雨珠顺着伞沿密密滴落,在两人身侧织成一道细碎的水帘,隔绝了檐外的微风雨密与喧嚣。玄枢帝君垂眸,目光落在他唇角沾着的几缕雨丝上,那唇瓣因沾了凉意而更显莹润,带着清冽的湿意,让他心头的暖意愈发汹涌。他缓缓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凌越上仙的脸颊,随后便轻轻覆了上去,唇瓣相触的瞬间,是雨丝的微凉,是唇齿的柔软,更有压抑不住的缱绻情意,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凌越上仙的手下意识圈紧了玄枢帝君的脖颈,指尖感受着衣料的细腻温热与发丝上的凉意,将伞下独有的暖意牢牢攥在掌心。檐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此刻听来竟也变得格外温柔,像是在为这檐下的亲昵低声伴奏。不过是躲雨的片刻光阴,狭小的伞下空间里,却藏着这般汹涌而真挚的情意,顺着相贴的唇瓣,融进彼此的呼吸里,暖了这雨天的清寒,也暖了千百年的漫长相思等待。

      四吻·琉璃灯映月夜
      月满之夜,九霄清辉遍洒,紫微殿的玄枢帝君寝殿被缀满梁间廊柱的琉璃角灯映得暖意融融。银盘满月悬于中天,澄澈的月华穿窗而入,与琉璃角灯的暖黄光晕交织缠绕,将整座宫室浸润在温柔的光影里,连空气都透着缱绻的甜蜜。凌越上仙立在殿中,指尖抚过一盏琉璃角灯的流苏,月华落进他眼底,漾开满眼的欢愉喜悦,像揉碎了的月光凝在眸中。
      他抬手想要调整略显歪斜的灯绳,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清冽气息,玄枢帝君已从后轻轻环住他的腰,温热的掌心贴合着衣料下的肌肤,下巴蹭过他微凉的耳后,声音低哑带着笑意:“这满殿灯火,是今夜月满,专为我们点的吗?”
      凌越上仙心头一颤,刚要应声,脸颊已便被玄枢帝君轻轻转过,唇瓣骤然被温热的触感包裹。琉璃灯与月华交织的光晕落在两人相握的指尖,晕开淡淡的金芒,玄枢帝君的吻带着压抑千百年的急切与滚烫暖意,舌尖轻轻碾过他的唇瓣探入舔舐勾缠,又忍不住狠狠咬了咬他柔软的下唇,力道不算重,却带着蚀骨的缱绻,惹得凌越浑身轻颤哽咽,下意识地更往他怀里缩紧几分,后背紧紧依着帝君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份令人心安的跳动与温热。
      殿外的夜风携着满月的清辉穿窗而入,莹莹的光粒落在他们交缠的唇上,像是为这一吻镀了层玉润的釉,柔化了所有急切,只剩缠绵。
      凌越上仙转身抬手环住玄枢帝君的脖颈,指尖插入他乌黑的发丝,将吻回应得更深,舌尖抵触的瞬间,像是跨越了千百年的光阴相拥,碾转纠葛间,尽是道不尽的思念与眷恋。
      原来真心相付的亲吻如此甜腻,在一次次唇齿纠缠相依中,确认了彼此心底的爱意,情意愈发清晰浓烈,刻进灵魂骨血里。
      没有霸道的掠夺,只有彼此珍惜的爱重。一次又一次的温柔相拥,像星辰循着北斗的命轨,也如月光追着圆满的约定,兜兜转转,始终离不开、停不下,也不愿停下。他们只想在这无数次的亲昵中,把千百年里错过的朝朝暮暮、无奈隐忍克制的时光,一点一滴、仔仔细细地补回来。
      琉璃灯与月华交织的微光漫过相拥的身影,玄枢帝君的帝袍系带被凌越无意扯开落了半边衣衫,露出线条流畅的肩颈,月光般白润细腻里带着肌理的肌肤,在光影里泛出莹润光泽;凌越的文武甲胄蹭过冰凉的墨玉地面,发出细碎的轻响,与两人的呼吸交织一起。两股温润的仙力在相拥处交融缠绕,化作淡金色的光晕,将那些束缚千年的君臣规矩、仙门禁忌砸得粉碎,荡然无存。
      “星澜……我是谁”玄枢帝君埋在他的颈侧,喘息着落下细碎的吻,凌越上仙摩挲着玄枢帝君的肩背溢出“帝君……”声音因情动而沙哑得动人,玄枢帝君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笃定,“从今往后,叫我汀宴,我是你的汀宴!星澜,三界沉浮在与我无关,我只要你,心悦你,护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凌越上仙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尖颤抖着划过他掌心与生俱来的星纹,那纹路深刻而温暖,他是他三百年等候的归宿。眼中积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玄枢帝君的手背上,带着暖热的温度,烫得玄枢帝君心口一紧。“汀宴……”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满是释然与喜悦,“我悦你千年,等了三百年,今月满之夜,终是等到了。”
      这夜的紫微殿,成了他们打破禁忌的新房。琉璃灯摇曳,月华如练,每一寸缠绵都刻满了“两情相悦”的印记,每一声呼吸都交织着“久别重逢”的珍惜。千百年的克制与等待,三百年的孤寂与思念,终在这满室温柔旖旎里,化作了此生不渝的相守,以后每一轮月满,皆为他们的盟约之证,岁岁年年,永不相负。
      往后的日夜星辰,两人的爱意在九霄之上肆意蔓延:观星台的星轨之下,银月清辉洒满台面,他们会并肩望着漫天星河,亲吻里藏着星辰与月华的清冽;紫微殿的案前,星图卷轴散落一地,墨香混着月光,吻得缠绵悱恻;雨天的廊檐下,雨帘织就私密天地,吻里暖了雨的清寒,也映着云隙间漏下的月痕。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

      败露·轮回劫启
      紫微殿观星台的星轨依旧流转,清辉漫洒其间,两人相拥的身影浸在缱绻暖意里,唇齿相依的缠绵藏着跨越千百年的执念。谁料此时,一阵沉雷般的脚步声急促而来,雷部正神奉天帝之命前来寻玄枢帝君公干,恰在殿廊转角撞见这逾越天规的亲昵,观星台中两人似是未被脚步声惊扰,依旧沉溺在彼此气息中。神仙相恋本就为天界禁忌,何况是帝君与上仙私相授受,二人均为男子更是悖逆天道。雷部正神神色骤变,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多留,当即躬身悄然退去,转身急将此事奏报天帝。
      凌霄大殿内,天帝听闻奏报勃然大怒,圣颜铁青,拍案而起:“放肆!玄枢身为帝君,凌越身为上仙,罔顾君臣尊卑、私相授受,更以男子之身相恋,悖逆阴阳伦常天道,触犯天规双重大忌!即刻捉拿凌越!”盛怒之下,天帝掷下法旨,决意将凌越上仙打入诛仙台,剥夺仙骨仙力,贬入凡间历经轮回之苦,罚玄枢帝君禁足紫微殿,以儆效尤。
      旨意传至紫微殿,玄枢帝君面色未变,眼底却翻涌着决绝与寒芒。他将凌越上仙护于身后,不顾仙官阻拦,闯入凌霄殿上,长身玉立,含首请命:“此事皆因吾而起,是吾先动凡心,倾情凌越,后又强迫他与吾在一处,与凌越无关。天规既禁私相授受,又忌男仙相恋,可我只心悦他,无关性别,无关尊卑,只因那人是他。若天帝执意罚他,吾愿自请散去半身仙力,与他一同坠入轮回、受世间苦难。”他抬眸望着天帝,目光坚定如星轨不移,“他若受罚,吾皆往之,绝不独留九霄,让他孤身一人受尽磨难。”
      天帝怒极反笑,指着他怒斥:“尔身为帝君,竟为一介男仙罔顾伦常、背弃职责!闯入凌霄殿,真以为朕不敢重罚与尔?既然尔执意要护这逆天之情,那便随他一同去历轮回苦劫,看看凡尘俗世能否磨去尔等这悖逆纲常的痴念!”天帝咬牙应允了玄枢的请求。
      诛仙台前,罡风凛冽,寒气刺骨,断裂的仙力碎片在风中呜咽。玄枢帝君紧紧攥着凌越的手,掌心的温热抵着漫天寒凉,他摩挲着凌越颈间那枚修复完好的北斗符,此符曾护凌越渡劫,如今是他们跨越时空的信物,声音带着散去仙力后的虚弱微哑,却字字千钧:“星澜,记得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以北斗为证,星辰为引,无论你我坠入几世轮回,历经多少磨难,我都会循着这北斗符的气息寻得你。一定要等我!”
      凌越望着他因散去仙力而逐渐变得透明的身影,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却死死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哽咽着重复:“汀宴……我等你,无论几世,无关性别,不问归途,我都等你!”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金光从天而降,裹挟着诛仙台的凛冽严法之力瞬间笼罩住两人。玄枢帝君将凌越紧揽入怀,最后一次深深吻上他的唇,唇瓣的温热还未散去,两人的身影便在金光中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芒,融入诛仙台的混沌之中。
      唯有观星台上,他们相拥处的淡金仙力尚未散尽,与漫天星光交织缠绕,久久不散。他们的爱,终究败于森严天规与世俗伦常,未被岁月磨灭,化作了最执着的痴念,将跨越三界的壁垒与性别桎梏,贯穿轮回、守着生生不息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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