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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YA要不让沈暮照赔我们点钱吧，每次就他最喜感。”
“果然又闯祸了吗？”
“wc，能不能别害我担…”
“这也是舞台的一趴？”
场内对着舞台的直播大屏弹幕刷的飞快。
触目惊心几乎全是对同一人的围剿，一条又一条不间断刷新出来。
沈暮照方才如梦初醒。
舞台灯光绚丽变幻，转眼间便打到了他的脸上，下一part是他的段落。
可他却像彻底坏掉马达的玩偶似得卡了壳似的，摆了个滑稽的姿态愣在了舞台中央。
耳返传来同队队友不耐烦的厉声质问。
追光照映出沈暮照急剧苍白连厚重的粉底都无法遮盖住的恐惧。
以往的他消极代工屡次出丑观众早已习惯只当个丑角看，可如今舞台上的沈暮照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糟糕。
沈暮照整个人好似浸湿了水，光洁额头上渗出冷汗，却没有毁掉他清秀明媚的妆容。
这类小状况YA开播以来或许早就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都在弹幕上狂嘲讽沈暮照又要以一己之力毁掉整个舞台。
尽管如此，观众们还是对沈暮照又爱又恨，嘴上辱追，但他只要哪一期惨遭淘汰又会动员组织一批人控票上复活赛，原因无他，沈暮照是个十足漂亮的炮灰。
所以赛程过半，这已经是YA第三轮复活赛，也是沈暮照参与的第三轮。
哪怕最终不能出道，观众还是难以割舍这么漂亮的脸。
少年唐突地低下了头，他看见了胸前熟悉的“c”字排位。
再次抬头，一滴萦泪悄然从沈暮照的脸颊边上滑落。
观众震惊不已，弹幕更加火速地往上刷着。
“wc…诡计多端的漂亮炮灰…”
“怎么哭了怎么哭了怎么哭了？”
“算了，舞台难看就难看吧，有什么看什么吧，脸好看就行。”
“暮妃出落得愈发惹人怜爱了，要是是个哑巴就好了。赐毒酒。”
沈暮照其实先天嗓音条件不差，在海选的时候释出的一些影片里便得以体现。
但自从沈暮照参加YA以来，几乎每一场cover都堪称史诗级灾难，观众被荼毒已久，早就不记得这茬了。
可现如今沈暮照依旧无法好好发挥，只有他知道，就在上一秒，他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他红唇微启，才察觉到自己失声了。
毫无疑问沈暮照再一次毁掉了一场合作舞台，还是尤为重要的复活赛，这关系到他们整组成员是否能够继续以练习生的身份继续参与YA竞比。
舞台闭，C组成员全员脸色各异站成一排惯例给直播前的观众、导师以及投资人鞠躬，狼狈又慌乱地下了舞台。
顶灯关闭，一群人熙熙囔囔又掺杂着抱怨下了舞台，到了台下亮处谁都没看见沈暮照去了哪里。
沈暮照下过舞台，在暗处摸黑找到了记忆中场地配备的单人盥洗室。
快速反锁门后，似精疲力尽地靠在门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快速转身急切地拧了几下，确定锁紧才神经质地松开把手。
他加快脚步来到镜子前，抬眸望着镜子里对他来说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沈暮照冷不丁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镜子里果真是自己17岁的模样。
沈暮照手撑在盥洗台的两侧，眼球中攀满了血丝，他进行了几个深呼吸……
先是错愕，再惊叹，最后是劫后余生的窃喜。
他分明记得，他上一瞬还在孤零零地雪山上的那栋破木屋里绝望地等死，那几乎快要将他吞没的疼痛并没有带他入阿鼻地狱，而是回到了17岁复活赛的舞台之上……
他命不该绝…
简易的盥洗室只接了水龙头，仅有梳妆台，周围的墙体是用木板隔断，隔音挺差。
沈暮照刚往自己的面上泼了一些水，就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沈暮照垂着头没动一下。
门外有刻意压低声音的几个人的对话。
“冷静点，你没接触过他，他就这样的，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啧，他人跑哪去了？！”
“诶诶，哥们要听劝……”
一群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翻，动静不小。
撞门声吵得沈暮照抬起了头，他不得不将锁住的门开启。
还未拉开门，外头一股巨力直接将简易的门撞开。
来人是个高大的青年：“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身着无袖精装的青年快走两步忍无可忍拽住了沈暮照的领口将他往外拖拽，暴露空气中的大臂肌发力肿胀，毫无体面可言地狰狞着猩红的双眼，怒视着他。
“算了，兄弟算了，摄影机开着呢……”同队有人混乱中提醒角落有摄影，手上却没拦着一点。
脸对着脸，沈暮照先是垂眸，抬眼，一双颇具骨感修长的手包裹住了愤怒青年攒住的拳头上。
青年看着他潋滟的脸，莫名没了底气。
美，美得不可方物。
沈暮照曾失态的双眸蓄着水花，此刻静静抬眼望向愤怒的青年。
青年被盯得心下打鼓，明明离得还有一个拳头那么远，沈暮照那张艳色的脸面露无辜神色，眨眼，纤长的睫毛却像一把小扇子一样挠着青年觉得痒痒的。
妈的，这个作精颜值确实有点东西，青年暗自咬牙。
深呼吸过后青年堪堪挪开在沈暮照唇上的视线，干巴巴地怒声补充：“如果你不想出道，完全可以直接宣布退出，而不是在这里轻易毁掉大家的梦想!”
“听着，成员竞选，我会毫不犹豫的投你出局。”
“就凭你吗？”
沈暮照凄惨地死过一回，他讨厌暴力，他恐怕再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处境处于下风。
就如同现在他被与自己实力悬殊的青年死死地制住，可那又如何？找回了声音，清冷但毒舌：“我站在这里是观众的选择。”
作，作得无力还嘴。
青年一下子被噎得红温，冲突一触即发。
的确，青年来之不易的复活机会，对于传闻中沈暮照仅凭一张脸便能三番屡次稳进复活名单而言，确实是赤裸裸的羞辱。
“松开我！”沈暮照讥讽完不想再与之纠缠，可他还是被迫与青年迅速扭在一起。
巨大的握力拽着衣角让沈暮照一时无法挣脱。
场面混乱之下，推搡间，没来得及被回收的耳麦挣脱脖颈“砰”一声掉在地上，远处的大音响发出一声刺耳的惊雷，只一秒就被总控关闭了。
现下切换舞台直播的空挡，直播大屏上正在轮番播赞助广告，观众们不会察觉任何异样。
但很快一队人马赶来了此处。
练习生们大多都各有来头，磕了碰了不好和投资商们交代。
为首几乎跑起来的staff看见是沈暮照和一位青年扭在一起，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放回，好歹不是那几个祖宗有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staff不太想管，但还是出言询问。
青年闻声立刻松开了沈暮照，可沈暮照肌肤白皙，就方才那么扭在一起，受了力，触目可怖的红便展现在肢体上。
看上去比口角严重多了，看这个架势很明显沈暮照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staff惊呼：“怎么回事，董新，你欺负沈暮照了？”
本就没落得上风的董新被staff直接下定论几乎要气得要咳血了，百口莫辩，“我”了几句看见staff身后的几人瞬间噤了声。
一众惹不起的大佬如今都闻声赶到了这个局促狭小的后台处，各种舞台设备又高又大显得空间更加逼仄，空气只瞬间就凝固了。
这些人都是YA有头有脸的大投资商，董新想不明白怎么现在就这么凑巧全一同来了。
高大俊朗的青年心知没有背景的人要任人宰割，一下子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垂着脑袋蔫了气，无措地背着手罚站，不服的神情隐在暗处。
沈暮照终于缓过神了，冷漠地整了整衣着。
“发生了什么。”
一道清亮带有磁性的嗓音温和却带了点不容置疑的意味发起了提问。
staff闻言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心跳突突得疼，心情犹如过山车。
没想到沈暮照反应更大，他几乎就在这句话将将结束时的第一时间，生理反应驱使着自己抬头锁定了一众投资人中的发声者。
却是一张完完全全陌生的面孔。
来不及挪开视线，两个人的视线一高一低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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