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规则

　　“韦哥，小柒准备好了吗？”
　　宋玲快步走来，语气急切，眼神落在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盯着新闻屏幕的周艺韦身上。
　　“嗯？应该差不多了吧……”
　　周艺韦回神，目光空洞，声音里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无力。
　　宋玲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哎呀，韦哥，你这副模样，该不会又是因为小柒吧？”
　　“嗯……大概吧。”
　　周艺韦苦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宋玲摇摇头，转身跑向化妆间。
　　推开门，她便看见染柒懒洋洋地坐在梳妆台边，长腿随意地搭在桌子上，手里还玩着手机。化了妆的少年五官更加立体，眉眼如画，即便神情满是不耐烦，依旧耀眼到让人移不开目光。俊美是天生的优势，而染柒，就是那种天生站在人群中央、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去看一眼的人。
　　“小柒，准备好了没？拍摄马上开始。”宋玲压低声音，带着笑意，语速放得很慢，仿佛在哄孩子。
　　染柒抬眸，眼神慵懒又带着几分勾人，他嘴角一挑，笑意明艳：“玲玲姐，我早就准备好了，走吧。”
　　那一笑，仿佛空气都亮了一瞬。宋玲心口猛地一跳，差点忘了自己来干什么。
　　镁光灯下，染柒换上了他最熟悉的姿态。挺拔修长的身形撑起一身黑色西装，扣子松开到胸口，若隐若现的线条恰到好处，既不刻意，又足够撩人。他面庞精致到挑不出半点瑕疵，薄唇轻抿，眼神含笑，镜头一闪，他整个人仿佛带着天生的舞台光芒。
　　站在人群中的周艺韦，不由自主看得出神。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三十三年来的所有经验与冷静都被眼前少年轻易摧毁。
　　直到手机骤然响起，他才惊醒般地回神，看到来电显示时眉头瞬间皱起。
　　“喂，小周啊。”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有些沧桑的中年男声。
　　“李总，早上好。”
　　周艺韦立刻提起精神，声音尽量显得有条理，哪怕眼底疲惫。
　　“小周，你看了今天小柒的新闻了吧？”李总的语气压低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悦。
　　“看了，李总。”
　　周艺韦回答得小心翼翼。
　　“小周，我知道这是小柒自己的事，可你作为他的经纪人，是不是得想点办法？”
　　“抱歉，李总，小柒的事我会尽量劝他，您放心。”
　　周艺韦低声应着，态度谦和，像是在不断压低自己。
　　“唉，你也明白，小柒现在对公司有多重要。先不说他带来的收益，就算是染总那边，我也不好交代啊。”李总语气里带着叹息，却更像是一种警告。
　　“我明白，李总。我会尽力处理好的。”周艺韦额角沁出细细的汗。
　　“你管不了小柒我清楚，但小周啊，做事要动脑子，懂吗？”李总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管你怎么做，我不希望再看到小柒的绯闻了，懂吗？别让我难做啊！小周！”语气已经带了几分不容置疑。
　　“……明白了，李总。”
　　周艺韦轻声应下，底气不足，却不敢多说半句。
　　电话挂断，屏幕暗下，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舞台中央——闪光灯下的染柒意气风发，笑容明亮，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
　　而周艺韦，只觉得胸口越来越沉。他要怎么管得住这样一个天生耀眼的孩子？
　　拍摄结束后，染柒一回到化妆间，随手就拿起手机开黑，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像个沉迷游戏的少年。
　　周艺韦看着他，心里一阵无奈。
　　“小柒，小柒。”他放轻声音，试探着唤。
　　“干嘛？”染柒连头都没抬，注意力全在屏幕上。
　　“先听我说完，再玩，好吗？”周艺韦走近，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染柒终于放下手机，眉间轻蹙：“说吧，到底什么事？”
　　“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今天又上热搜了，你知道吗？”周艺韦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语气放得很缓。
　　“那又怎么样？”染柒抬眼，满不在乎。
　　“小柒，你现在正处在事业上升期，还是个流量艺人，这种时候，热搜不是小事。”周艺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却依旧控制着分寸。
　　“我知道啊。但我没打算靠脸吃饭。别人因为我的脸喜欢我，我能怎么办？”
　　……这话一出口，周艺韦几乎无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是可以从染柒身上感受到那种未经苦恨，单纯又天然的恶意。
　　“小柒，我明白你想靠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放缓语速，像是在极力耐心劝导。
　　“可你太年轻了，刚进这个圈子，还没站稳脚跟。很多事，光凭你一个人的想法撑不住。”
　　“那你说怎么办！”
　　染柒挑起眉，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却锐利，像是在狩猎。
　　他想看看周艺韦能被逼到什么程度。他懂得自己的魅力，也懂得利用自己的魅力，尽管眼前这个冷静克制的男人总是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本色，可他只要瞥一眼那个男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他就明白，这个男人在渴望什么。
　　周艺韦沉默片刻，呼吸极轻，仿佛下一句话需要经过层层权衡才开口：“小柒，我懂。你才刚成年，有需求很正常。但你不能再随便去找人了，每次被拍到，都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哦？那你帮我解决？”
　　染柒笑意更深，故意走近几步，带着恶意的好奇，“你打算怎么帮啊？”
　　周艺韦的手指微微收紧，却依旧平静：“我会帮你安排合适的人，确保安全。但有个前提——你要答应，不准再乱来。”
　　“合适的人？不是你自己？”
　　染柒的眼神闪过一抹狡黠，他喜欢看周艺韦被逼到角落、却还要装作镇定的样子。
　　周艺韦心口微紧，但脸上没露分毫：“小柒，别闹。”
　　“我哪有闹啊？”
　　染柒的声音软下来，尾音轻轻拖着，像猫爪挠在心口。他很清楚，周艺韦最怕这种撒娇的语气。
　　周艺韦沉默了很久，目光在染柒身上停留。他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不过是欲望，是男人的贪心，他想要的只是染柒的脸，他的身体，仅此而已。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染柒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犹豫，唇角挂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个等着看结果的孩子，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周艺韦心口一紧，忽然意识到，若真要接受他，就不能任由这小少爷为所欲为。他低声道，语气里压着不容退让的倔强：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守规矩。要是你乱来，这事就到此为止。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里的颤意。
　　从理性上讲，他知道这一步一旦跨过去，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那将不是什么“感情”——只是欲望、冲动，是他压抑太久之后的一次妥协。可偏偏，就在这一刻，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理智开始松动：或许……就玩玩也无妨。
　　“行行行！我听你的。”
　　染柒答应得干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半分认真都没有。他的目光在周艺韦身上游移，就像小孩盯着一个好玩的玩具——无论喜不喜欢，它都必须是他的。
　　“还有，别再随便上热搜。”周艺韦补了一句，声音更低沉了，像是在给这段危险的关系套上一点“安全带”。
　　“连好的热搜都不行吗？”
　　染柒靠近他，气息喷在他颈侧，双手顺势环住了他的腰，眼神无辜得几乎像是无害的小动物。
　　周艺韦心口微微一颤，连耳尖都热得发烫。他不得不咳了一声，试图掩盖那份不自然：“……正面的宣传，可以。”
　　“那就好。”染柒的笑明艳又放肆，像一只终于叼到猎物的猫，把头拱进他怀里。对他而言，这举动就像是动物的标记，本能地在宣示：周艺韦是他的。
　　“别闹了。”周艺韦伸手，扣住那只在自己腰间乱动的手，声音压得更低。他在尽全力维持冷静，可心底那座理性的堡垒，正在一点点崩塌。
　　“先说好，我要在上面。”他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心底某个地方正在逐渐失守。
　　空气顿时凝固了几秒。
　　染柒先是怔了怔，随即低低地笑出声，笑意里带着某种危险的兴奋：“不可能。”
　　他的语气笃定得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很快，他又换了策略，声音软了下来：“韦哥，你就让我在上面嘛。你这小身板，怎么压得过我呀？”
　　撒娇的语气像细丝一样缠着周艺韦的神经，也像一根钩子，轻易就勾动了他心底那份不安与动摇。
　　“这事没得商量。”周艺韦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冷硬，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冷硬有多勉强。
　　如果真的只是“玩玩”，那就至少得保留最后一点主动权，不然他会输的很难看。
　　“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浪漫。”染柒撇嘴，像个被剥夺玩具的小孩，眼底却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光，像是在筹划下一次攻势。
　　“习惯就好。”周艺韦站起身，神情一点点恢复平静，仿佛从未被动摇过。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别在外面胡来。”
　　他转身的背影看似决绝，脚步却比平常更快了一些。那种克制得近乎痛苦的情绪从他的肩背线条里泄露出来。
　　染柒看着那背影，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嘴角缓缓上扬。
　　有意思。
　　他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周艺韦的冷静，像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让他忍不住想要一遍又一遍，攻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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