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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我们爸妈是老相识,但他家有钱也有势,逢年过节总会聚在一起。
小时候,我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只记得他家的客厅很大,灯光很暖,他会从楼上跑下来,把手里的糖果塞给我。那时候的喜欢,是纯粹的、不掺杂质的。
可慢慢长大,我才明白,有些差距是肉眼看不见的。他家的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他的朋友圈里是我没去过的地方,而我,只能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他小时候长得就好看,眼睛亮亮的,笑起来会露出一颗小虎牙。我也被邻居夸过“长得像洋娃娃”,可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记得,无论院子里来了多少新的小伙伴,我总是最黏他。
他会在我摔倒时蹲下替我拍掉膝盖上的灰,会把自己的糖葫芦分我一半,也会在我哭的时候笨拙地讲笑话。那时的我,不明白这种想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心情是什么,只觉得跟他在一起,风都是甜的。
直到六年级那年,我们一起去上数学补习班。课间,发小忽然凑到我耳边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愣了一下,脸颊“唰”地就红了,急忙摇头:“哪有!”
她笑得一脸了然,“还说没有,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那一瞬间,心里像有什么被点破。原来,这种心跳加速、想靠近又怕被发现的感觉,叫喜欢。
从那天起,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喜欢他,而且,这份喜欢,会持续很久很久。
但我不愿意喜欢他。
初一那年,他已经长开了,眉眼俊朗,笑起来带着少年人的肆意。成绩不算拔尖,但也不差。刚进学校,就有不少高年级女生在走廊偷偷看他。可他偏偏喜欢上了我的朋友——许逢。
许逢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女孩,却很耐看,皮肤白净,性格安静,成绩稳居年级前十。而我,和她在一个班,成绩紧跟其后,却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她的字工整漂亮,作文常常被老师当作范文朗读;而我,总在数学卷子上丢些不该丢的分。
那段时间,他追许逢花了很多心思。每天早上,他会在教室门口等她,把温热的牛奶塞到她手里;课间,他会托我把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给她;体育课结束,他会借口路过,把水放到她桌上。次数多了,我开始嫌他烦。
最离谱的是,他每天放学后会偷偷送许逢回家。她家离我们家很远,坐公交要一个半小时,但他还是风雨无阻,坚持了整整两年。为了不让他爸妈发现,他还让我帮忙打掩护——有时候让我在他家门口等一会儿,假装我们一起做作业;有时候让我在电话里跟阿姨说他在我家。
我们每天都见面,吃着一样的早饭和晚饭,却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他总是低头看手机,刷□□、和别人聊天,偶尔笑出声。我凑过去想看一眼,他就会把手机一扣,笑着说:“小孩不能看。”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已经不了解他的生活、他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烦恼什么。我们曾经是彼此最熟悉的人——一起玩捉迷藏,一起在院子里放风筝,一起分享一碗冰粉。可现在,他的世界像一扇半掩的门,我站在外面,却再也推不开。
我开始害怕去他家,害怕在饭桌上和他对视。因为只要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超过一秒,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可他看我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小时候的专注,更多的是一种礼貌的疏离。
因为他不喜欢我
我是个胆小鬼。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敢说,也不能说——其实,我也喜欢你。
喜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六年级的那个夏天,补习班课间,他递给我一支刚削好的铅笔;也许是更早,在院子里,他把自己的糖葫芦分我一半。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习惯,直到发小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他?”我才明白,那种心跳加速、想靠近又怕被发现的感觉,叫喜欢。
初三那年,我和他就不怎么交流了。只有“作业借我一下”“明天记得带卷子”。
分数出来的第二天,我就听说他和他爸妈闹翻了。原因很简单——许逢转学去了N市,他也要跟着去。可他爸爸态度强硬,说什么都不同意。
我到他们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空气像被火烤过一样燥热。茶几上的水杯还在微微颤动,显然刚才的争吵很激烈。程叔叔看我来了,神色缓和了些,只对我说:“妤妤,劝劝他。”
我走到程似野面前,轻声说:“我们还小——”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你知道什么?”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长大以后,他从没这样吼过我。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在耳边,震得我耳膜发疼。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程叔叔皱着眉,冷冷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去哪了。我那是没时间管你,让妤妤帮你打掩护就有用了?好好和妤妤一起上南元中学,师资力量好,来回也方便。”
程似野没看他爸,只是盯着我。那目光像一把钩子,把我所有的勇气都勾走了。我心虚地低下头,手指揪着衣角,不敢与他对视。
“你的前途不要了?只能留在A市,别的想都不要想。”程叔叔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客厅。
空气凝固了。墙上的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过了很久,我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那天晚上……”
可他根本没在听,只是绕过我,径直上了楼。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在告诉我——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东西变了。
我站在原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话一旦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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