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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章
公元4025年,新历27年。
公元3998年,人类首次成功探索黑洞,面对意义非凡的这一年,人们冠以“新”字,令其为新历元年。
这是人类正式进入并穿越过黑洞的第27年,也是星际军舰成功研制出的第27年,世界各国决定扩建星舰队,开放从普通民众中征集星舰常驻官兵渠道,同时精选原星舰队经验丰富、资质优者组建星际远航队,跨入宇宙深处。
重大的消息总是能一时惊起千层浪,但太过重大的消息,往往会带来众说纷纭的遐想猜测与居心叵测的恶意抹黑。
A国,政府决定采取古早传统但却最有效的行动措施,一夜之间,全国各地交通枢纽之处,使用折叠空间站的征集宣传点纷纷出现。它们撕开虚空,嫁接空间,得以在短时间内形成一个稳定的传输点位。
上午东八区区时十点,军部大楼,一份刚刚落上公章的文件被双关节分明,指尖修剪出圆润弧度的手轻轻放在了座堆的摇摇欲坠的文件山顶,腾出的手利索地将已经开始倾斜的文件推扶正,又拢起散在桌上报告页。“陆舰长,上校给您的指令,他建议您在正式参与星际远航队的学习与培训之前,亲自加入这次星舰官兵征集的考查团。”秘书先生看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陆启。
文件签名处,鲜红未干的章印反射着光晕,陆启抬了抬眼皮,盯着那处细碎的光影,轻笑一声:“老肖至于吗?担心我在转队的空窗期散漫过头,还费尽心思找个地方把我塞了进去,啧,麻烦。”秘书先生默默腹诽:“这能怪人肖老将军吗?就舰长你这不出任务时混不吝的气质和行事,谁可以放心?”
吐槽归吐槽,秘书先生还是递上了笔,嫌弃归嫌弃,陆舰长还是接过笔,龙飞凤舞地画上了自己的名字,干脆起身:“走了,邹大秘书,剩下的摊子交给你了,辛苦辛苦,回见。”搭在肩上的衣服下摆卷起一阵风,吹散了秘书先生刚拢起的报告,纸张飘飘悠悠落在地上。办公室里只留下了满脸一言难尽的邹大秘书,任劳任怨地将文件山搬起。
陆舰长虽然气质和行事作风“独特”,但是做事效率确实无可挑剔。他就这般潇潇洒洒地赶在考查团午休前,拎着全套的行李,优雅地站在了考查团驻点办公室门前,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请进!”推开门,陆启一眼就看到,圆形会议桌后站着的考查团团长——林恺。
“好久不见,林上校。”陆启看着眼前这位嘴角眼尾有了细碎皱纹,梳的板正的头发里混着不少银丝,但站立时身形仍下意识绷得笔直的男人。当年,正是林恺力排众议一手举荐陆启进入星舰队,才让陆启的潜力被发掘,直至如今被选进了远航队,升至中将。
看清来人,林恺自眼底浮出笑意:“小陆,不,现在是陆中将了,真是好久不见,这是又回家来看看了。”
“凯哥,你知道这是肖老的安排,他老人家担心我休假休回到之前的状态,到远航队又得重新训练。”陆启边说边轻车熟路地抽出桌边的椅子坐下,还顺带翘了个二郎腿。
“你小子该!就你休假时那昼夜颠倒的作息早应该被好好管管了。”林恺走到陆启边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抬手重重拍在了陆启的后背上。
“整顿收拾一下,明天就要考查各个站点了”林恺盯着陆启困出了三层眼皮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你跟我一组。”
今晚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夜。
依旧灯火通明的军部大楼内,肖上将为远航队筹备培训的计划做出最后的审核,邹秘书埋头在文件山中忙着为上司陆启的留下的工作补墙角。
而陆启……陆舰长先生在经历了一个不眠不休的白天之后,终于在晚上一反常态,在十一点就老老实实地倒在了床上。伴着楼外大厅中突然临时播报的紧急天气预警酣然入睡,一点也没听见。
与此同时,A市的一所研究所内,实验楼内静得只有仪器运行时细微的嗡嗡声,所有参与实验的院士、助理、研发员们全员在场。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实验室正中央最硕大的显示屏,上面是对最新焊接组装成的星际远航舰的第一次模拟环境测试。
占地面积惊人的实验风洞里,远航舰静静地按照设计要求航行着,稳定的实验数据代表着一切无误。
“滴滴滴……”显示屏上出现了“实验结束”的信号标志,现场当即爆发热烈的掌声,所有人脸上皆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人群最前列,首席总设计师掌心下压,示意人们先安静:“现在对星舰进行全面检查和数据采集!”
…………
“报告!一组检测完成,数据无误。”
“报告!二组检测完成,数据无误。”
“报告!三组……”
“报告!……
…………
直待所有检测组汇报完毕,总设计师率先鼓掌,一时间不少研究员们瞬间红了眼眶,喜极而泣。兴暥站在研究团队中,素白的皮肤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带笑的双眼熠熠生辉,眼尾轻微向上扬起,眉梢眼角皆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成功了。”他想,“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满堂欣喜的人们簇拥着,裹挟着,渐渐从实验楼中退去。楼中也渐渐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停在试验场中的远航舰中似乎嘎吱了一声,但是太轻微了,轻微到连在一片静默的大楼里都只会让人怀疑是不是错听了。连仪器也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反应,这一切都被今晚的夜掩盖吞噬了,无人发现,无人知晓。
兴暥空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夜终于不用再背着沉甸甸的资料包回家了,这包背了太长时间了,以至于双肩都不怎么适应现在的重量。
蓦然的,他的眉心抽动了一下。兴暥熟练地抬手,按住眉心,然后取下眼镜,用力捏了捏鼻托压过的位置。这是他在实在疲惫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他并没有意外,几乎是细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此刻身后的天是诡异的昏黄色。
这不是深夜正常的天色。昏昏隐隐的月照亮了一小片的天空,此时天上出现的赫然是巨大的铁砧一样向外扩散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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