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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证言
午夜零时三分的城中村,廉租房三楼窗户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林夕猛地从浅眠中惊醒,不是被声音,而是被床边那盆绿萝传来的剧烈“恐惧”惊醒——植物不会发声,却能通过某种超越五感的神经链接,将危机感直接刺入她脑海。
“又聋又哑的废物,滚出来!”
粗鲁的男声伴随着踹门震动传来。林夕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指甲陷进肉里带来细微痛感,这是她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方式。黑暗中,她无声地移动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三个黑影正在客厅翻找。
“房东说了,只要把这残废吓破胆,剩下的租金就不用交了!”为首的黄毛青年一脚踢翻茶几,玻璃碎裂声像尖刀划破寂静。
林夕的脊背瞬间绷紧,汗毛倒竖。她认得那人——上周来收租时故意把烟灰弹在她手背上的混混。此刻,他正拿起她桌上唯一完好的相框,那是她与父母生前最后的合影。
“哟,这哑巴还留着这破烂?”黄毛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相框在他手中高高举起——
就在这一瞬,异变突生。
相框玻璃突然折射出异常刺目的光晕,仿佛有看不见的波纹在空气中荡漾。林夕眼前闪过几帧破碎画面:漫天飞舞的桃花瓣,一道贯穿天际的青色剑芒,还有谁在急切呼唤“清瑶师妹”的残音。这些幻象转瞬即逝,却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黄毛显然也被异常光线惊到,手一抖,相框摔在地上。木质边框裂开的刹那,林夕看见有细如发丝的金色纹路在断面一闪而过。
“装神弄鬼!”黄毛恼羞成怒,抄起棍子走向卧室。另外两人开始用油漆在墙上喷涂污言秽语,刺鼻的气味让林夕胃部抽搐。
她退到床边,手腕内侧那个自幼就有的花环纹路突然发烫。与此同时,绿萝的藤蔓无风自动,像突然被注入了生命般悄然延伸。当黄毛踹开卧室门的瞬间,蔓延到门口的藤蔓猛地缠上他的脚踝
“什么鬼东西?!”黄毛惊叫着摔倒,手电筒砸在地上滚出老远。
光影晃动间,林夕看见墙壁上的涂鸦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扭曲的字迹像虫子在蠕动重组,隐约拼成某种古老的符文。而窗外月光透过污浊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的影子竟像极了一个掐诀的手印。
另外两个混混闻声冲进来,却被眼前景象惊得僵在原地——摔倒的同伴正被疯长的绿萝缠住手脚,而那个坐在床边的哑女,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眼神平静得令人胆寒。
“妖、妖怪啊!”两人吓得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撞开房门。
黄毛挣扎着扯断藤蔓,惊恐地看了眼林夕,连狠话都忘了说就逃之夭夭。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满地狼藉和仍在微微颤动的绿萝叶片。
林夕弯腰捡起裂开的相框,指尖抚过那道金色纹路时,腕间花环印记再次发烫。她忽然意识到,刚才的幻象或许与父母留下的这个旧物有关。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在混混们逃离后,有微弱的暖流正通过绿萝反馈到她体内,花环印记边缘冒出了针尖大小的嫩芽。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警笛声。林夕快速整理现场,将绿萝摆回原位,自己则缩进床角恢复成受惊残疾人的模样。当警察进屋勘察时,她垂着头,用余光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带队的高大男人蹲下身检查断裂的藤蔓,手指捻过叶片时突然顿住。林夕看见他颈后肌肉瞬间绷紧,那是人体发现异常时的本能反应。他起身时,深邃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她身上。
“顾队,就是普通的入室骚扰。”年轻警员汇报着,“租客是残疾人,估计是房东找人来吓唬她的。”
顾夜宸没有接话。他走到窗边,手指抹过窗台上的灰尘——那里有几点难以察觉的绿色荧光,正随着他的触碰迅速黯淡。转身时,他注意到墙角那些涂鸦的排列方式异常熟悉,像极了另一起悬案现场出现的符号。
“联系物证科,把墙面样本带回去。”他声音低沉,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林夕,“另外,查一下这盆植物的来源。”
当其他警察在客厅收集证据时,顾夜宸停在林夕面前。他递过纸笔的动作很慢,视线扫过她腕间的花环印记,林夕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能写下事发经过吗?”他问得平静,但林夕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人在压抑强烈情绪时的微表情。
她低头写字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伪装,而是确实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带来的压迫感。当他接过纸条时,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腕,花环印记突然传来的灼热感让她险些缩手。
“你说他们自己摔倒了?”顾夜宸念着纸条上的内容,眼神锐利得像能剖开谎言,“三个人,同时?”
林夕垂下眼帘,心跳如擂鼓。她听见窗外有夜风掠过榕树的声音,树叶正窃窃私语着另一个消息:有辆黑色轿车在巷口停了很久,车里的男人用望远镜观察着这扇窗户,直到警察到来前才离开。
这个发现让她后颈发凉。当顾夜宸留下名片离开时,他最后那个回眸的眼神,分明写着“我还会再来”的警告。
房门关上的瞬间,林夕瘫软在地。月光透过窗户,将墙上的涂鸦照得越发诡异,那些符号仿佛在与她腕间苏醒的花环印记遥相呼应。而寂静中,植物们传递的信息越来越清晰——这个看似普通的刑警队长身上,萦绕着与父母死亡现场相似的灵气残痕。
她抱紧双臂,指甲在胳膊上压出红痕。在这个五感蒙尘的末法时代,一场无声的战役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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