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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丹
第一章:病房·古剑·不死丹
心电监护仪的刺耳长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陈凌岳再睁眼,
面对的不是白衣天使,
而是秦卒手里闪着寒光的青铜剑。
那枚被硬塞进手里的“不死丹”,
滚下喉咙时像吞了一颗烧红的炭,
又痛又烫,
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第一章:魂断今世,棋启秦朝
医院的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儿,混着一股说不出的衰败感。陈凌岳躺在病床上,觉得自己像被抽空了气的皮球,连呼吸都费劲。心电监护仪上那些跳动的数字,是他和这个世界最后那点脆弱的联系。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朵里嗡嗡的,好像听见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和家里人压着的哭声。他这辈子的事儿跟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最后停在了几个月前——那个怪老头硬塞给他的一枚冰凉的黑石头棋子,到现在他都没琢磨明白那是啥,但总觉得它不一般。
“……”他想说点什么,但一个字也吐不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不是病的,是骨头缝里、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被生生拽走。
“嘀————”
心电监护仪扯着嗓子发出最后一声长鸣,屏幕上的线拉直了。
所有的声儿和光,唰一下全没了,掉进了又黑又静的深渊。
冷,刺骨的冷把陈凌岳激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里像灌了铅一样沉。冰冷的雨点子砸在他脸上,混着泥土和一股……血腥味?
眼前的景象让他直接傻掉。
惨白的月光照着一条烂泥巴古道,两边是黑黢黢、鬼影子似的参天大树。远处,火把光乱晃,夹杂着金属哐哐撞的声儿、听不懂的凶狠叫骂,还有短促又吓人的惨叫。
“我去……这梦也太真了……”他嘟囔着,嗓子干得发哑,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
但手底下又冷又黏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是半凝住的暗红血痂),空气里那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和死人的味儿,还有身上不知道啥时候换上的、粗得扎人还破得掉渣的古代麻布衣服,全都在嗷嗷叫着——这特么是真的!
一股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的恐惧把他逮住了。这不是梦!
“嗖!”
一支箭擦着他耳朵边飞过去,深深钉进后面的树干,箭尾巴还哆嗦着呢。
跑!必须跑!本能占了上风。陈凌岳连滚带爬地扑进旁边一丛密实的灌木里,手脚并用把自己塞进阴影,心咚咚咚地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他死死捂着嘴,从叶子缝里往外看。
几个穿着简易皮甲、拿着青铜剑或长戈的士兵正在追杀老百姓打扮的人。下手贼狠,一点不留情。眨眼功夫,地上又躺了好几具尸首。
“仔细搜!徐大人说了,一个活口不能留!必须把那东西找着!”一个像头头的士兵厉声吼着,那声在雨夜里显得特别吓人。
徐大人?那东西?
没等他琢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气声由远及近。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冲着他藏身的地儿跑来,是个穿深色长袍、胡子头发都白了的老头,怀里死死抱着个巴掌大的黑木匣子。
老头脸煞白,眼神却贼亮,一眼就扫见了灌木丛里的陈凌岳。
俩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刻,老头眼里闪过一种特别复杂的惊讶和决绝。他猛地拐弯扑到陈凌岳边上,几乎是把那个冰凉的黑木匣子硬塞进他手里。
“拿好!吞了……可能还有条活路……绝不能让他们得手……”老头的话又急又哑,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焦灼,喘得厉害,肯定也受伤了。“……棋局……开始了……”
啥棋局?吞啥?
陈凌岳完全懵了,只觉得那木匣子摸着刺骨的凉,上面的花纹硌得手心生疼。
“老东西在那儿!”
追兵发现了他们,吼着围上来,刀剑的寒光在雨里闪着。
老头猛地推了陈凌岳一把,自己却转过身,从袖子里滑出把短刀,迎着追兵过去:“快跑!!”
陈凌岳脑子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推着他,攥紧那个天上掉下来的木匣子,转身就没命地往林子深处跑,跌跌撞撞。
身后传来兵器磕碰的声儿、老头的怒喝,接着是一声闷哼,还有追兵更嚣张的叫唤。
他不敢回头,拼命跑。冰凉的雨抽在脸上,树枝子刮破了衣服和皮肉,但他没感觉,只知道要离那些火光和杀人的声儿远点。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疼得像着了火,腿沉得抬不起来,他才一头栽倒在一棵老槐树底下,蜷在盘根错节的树根缝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暂时……安全了?
他哆嗦着抬起手,看着那个差点被他捏热乎了的黑色小木匣。匣子做得挺精巧,表面刻着些看不懂的花纹,摸着还是冰凉。
老头最后那几句含糊的话在他耳边绕——“吞了……棋局……开始了……”
鬼使神差地,他用抖得不行的手指头,抠开了匣子的暗扣。
匣子里衬着暗红色的绸子,中间安安生生躺着一枚龙眼大小、深紫色、几乎黑乎乎的丹丸。表面不光滑,有点糙,借着那点微弱的天光,好像能看见丹丸里头有极细的流光偶尔闪一下。
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又香又苦的味儿钻进了鼻子。
“吞了……可能还有条活路……”
追兵的吆喝声好像又在不远的地方响起来。
陈凌岳心一横,眼里闪过绝望和赌一把的疯狂。他一把抓起那枚丹丸,看都没看,直接塞进了嘴里!
那丹丸入口居然不像看着那么糙,反而有种奇怪的滑溜感,几乎不用咽,就变成一道又冰又烫的激流,猛地冲下喉咙!
“呃啊——!”
下一秒,没法形容的剧痛从他身子里炸开!感觉每根骨头都在被碾碎,每根筋都在被扯断,又像有一股贼拉狂暴的能量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要把他从里到外撑爆!
他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意识被无尽的痛苦吞没,迅速沉进黑暗。
彻底晕过去前那一小会儿,他好像恍惚看见眼前冒出好多纵横交错的光线,像一张特大号的棋盘,而他自己,就跟颗小棋子似的,站在那交叉点上。
一个冰冷又贼有威严、不像人声的宏大声音好像直接砸进他脑袋深处:
“弈局的,入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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