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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穿越
中原南夏
南夏十八年,四月的江洲,烟雨绵绵,微风浮过,带着沁人心脾的青草香,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青寺街环瑾巷,商铺酒楼遍布,鱼龙混杂,天气的原因,楼内并无多少客人,伙计和掌柜不是撑着脑袋打瞌睡,就是已经趴倒在桌。
巷子最里面那户名为听雨小筑,是当朝皇帝专门赐给渊王之子谢焱的院子,说是方便其清幽静养。
小院内景色宜人,不过池边的景色更盛,谢焱身着墨色锦袍,左手微曲,姿态慵懒斜靠着柱子,看着池内游动的鱼群,右手时不时抓一把鱼食投喂已经吃成胖头鱼的锦鲤。
脚步声响起,小厮已至身后:“公子,管家爷爷让我送来的,王爷的家书。”
谢焱回头,许是发带系的过于松散,导致头发有些散落,一阵风吹过,黑发和红色的发带一同飘至胸前,让他本就极美的面庞更添一分妖艳,脸颊上的粉痣似也更红了几分。
小厮将信递的更高,头埋的越发低了,虽然他是新来的,但管家爷爷交代过,公子不喜旁人盯着他的脸。
谢焱接过信件,袖子随着动作往下滑了几分,手腕处的粉一闪而过,无人察觉,连主人都不曾知晓,须臾间便没了踪迹。
吾儿
今上连失两城,为父自请出征衢洲,中秋将至,此次定让儿归家,多加小心。
父谢渊
将信投入池中,鱼群很快将其拆吃入腹,不留踪迹。
谢焱:“让景叔来一趟书房,辛苦。”
“本是奴才的份内之事,公子言重。”说完弯腰低头迅速退下。
谢焱转身回到书房,桌上是昨夜未尽的残局。
林叔到时,最后一颗白棋落下,这一局白棋险胜。
“公子唤老奴何事?”
“让景安和薄玉速归,将西厢房收拾出来,等候贵客。”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谢焱盯着棋面,不知为何,近来左手腕骨总是发烫,伴随一股暖意流过周身,最后又汇聚心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失而复得,可他一被囚禁之人,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下,从未有过什么珍惜的东西,何来的失而复得,大抵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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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甲辰年丙午月
茶椿城郊区,似景疗养院2203,安祈将刚买的木绣球插入瓶中,主治医生梁佑推门而入。
“安小姐今天来的好早。”
安祈笑的温柔:“梁医生。”
“在家也是闲着,不如多陪陪他。”
梁佑回以微笑,开始每日例行检查,“谢先生一切良好,各项指标皆无异常。”
“辛苦梁医生,今天刚从果园摘的,尝尝。”说着把手中的桃子递过去。
“谢谢,那我先告辞。”
“嗯。”
梁佑收拾好器具离开,路过护士站被人叫住,“哎,梁医生,那位是2203的老婆吗?我看她日日都来。”
梁佑疑惑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小护士继续发问:“那是情侣吗,那漂亮姑娘应该很爱男孩吧,听组长说,2203的病人已经昏迷两年,什么时候醒都不知道,梁医生,2203的病人到底为什么昏迷不醒?”
梁佑将眼镜摘下,挑出颜色较为好看的桃子放到案台,“少八卦,多做事,尝尝,漂亮姑娘给的。”
小护士讪讪一笑,接过桃子,果然如同别人所说,梁医生的嘴是疗养院最严的,人也很冷漠。
梁佑礼貌笑笑,提溜着桃子回了办公室。
似景疗养院记录表
病房号:2203
患者:谢休己
病史摘要:无因性突发昏迷
诊断:无外伤,无脑损伤,病人自主性沉睡,沉睡时间4年零6个月
梁佑将表格整理入库,纸质版放入身侧柜子,这样的记录,自病人两年前入院开始,已有738份。
病房内,安祈看着床上的人,因为长久的沉睡,肤色苍白,眼下的粉痣也淡了几分,睡着了的漂亮的美人,赏心悦目,却无生机。
安祈牵过谢休己的左手,腕骨相叠,手腕发烫,隐藏在腕骨中粉色小鱼浮现,伴随浅浅的光亮,两条小鱼交相辉映,首尾相连,细看发现,安祈的小鱼颜色更深,谢休己的小鱼只是浅粉色,若影若现,鱼尾更是,颜色淡的像用水一擦就会消失,鱼尾也缺了一半。
安祈在谢休己手腕落下一吻,承诺:“哥哥,我一定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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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洲听雨小筑
书房内
谢焱今日桌一套银色锦袍,搭配墨绿束发带,正倚着脑袋听景安和薄玉回报此次出行带回的消息。
薄玉:“公子,王爷此次出征带了五万精兵,于昨日到衢州,今日传回捷报,已收复一城。”
谢焱:“老家伙倒是迅速,看来我的这位好父亲是真想让我回都城。”
“世家近来如何?”
景安:“都城内各大世家并无异动,倒是安家内宅出了点事,虽及时封锁了消息,我们的人还是知晓,亏的七酒得力,进了沅姨娘的院子,才得到的消息。”
谢焱来了兴致:“安家?何事?”
景安挠挠脑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安家大小姐余三日前开始昏迷不醒。”
“中毒?”
“不是,安尚书查了整个安家,也请太医查过,不是中毒,也没受伤,七酒打听了一圈,说是安小姐三日前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出格情况,睡下后就一直没醒过,昏迷至今。”
“哈...这倒有趣。”说完抿了口茶,随及皱眉。
薄玉识趣的接过茶盏,转身去小厨房重泡,顺便带回几样新做好的点心。
谢焱挑挑拣拣将凤梨酥留下,剩下的绿豆糕递给俩人。
薄玉伸手:“谢过公子,”接着手往旁边一挪,方便身旁之人拿取。
景安早就盯了许久,糕点刚到眼前,便猴急的抓过一口塞进嘴里,烫的他直张着嘴呼气,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公子,还盯吗?”
薄玉被身旁的人蠢到,好心给景安到了杯凉茶,景安接过,就着凉茶将糕点咽下:“好兄弟。”
谢焱:“继续盯,中秋将至,圣山的赐婚圣旨也快了,安家筹谋已久,这个节骨眼出事,安大小姐若不醒,安家必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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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
茶椿城某郊区别墅
“玉阿奶,我回来啦。”
厨房内走出一少年,玉阿奶的孙子,玉岩。
玉岩系着围裙,一手绿色物质。
“你在干嘛?”安祈问道。
玉岩抬起手,用衣袖擦了额头渗出的汗珠,回道:“阿奶今天去河边摘野菜,顺手捞了好多青苔,我看天气炎热,顺手做个炸青苔,就着凉菜一起吃,开胃解暑,你找阿奶吗,她现在应该在果园。”
安祈表示怀疑:“炸青苔?你确定能吃?”
玉岩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声音都加大了几分:“能啊,怎么不能,你等着,今天就让你尝尝茶椿城特色美食。”
说完便继续进厨房忙碌。
安祈抱着怀疑的态度去了后院果园,玉阿奶刚背着背篓摘了半背桃子,正在李子树下摘李子,看到安曦过来,给安祈递了个最大的。
安祈接过,问到:“阿奶,玉岩说中午吃炸青苔...”
阿奶边摘边回:“是的嘛,我让他炸呢,阿姥你不有吃过该?”
“没,第一次知道有这个食物。”
“老天哦,那你中午一定要尝尝,看给吃的惯嘛。”
“好。”
安祈啃完手中的李子,踌躇着开口:“阿奶,我...想试试那个方法。”
玉阿奶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背篓放下,拉过安祈来到小凉亭。
阿奶问道:“想好啦?”
安祈点头:“嗯。”
阿奶长叹一口气:“唉,那就是一个传说,都不有人认得给是真呢,万一是假呢,那你就是白白送命嘎。”
安祈摸着腕骨,回道:“可我们身上,真的有那个印记,你和玉岩都见过,所以它...也有可能是真的。”
“阿姥...阿奶不想你以命相博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非他不可吗?不能换一个该?”
安祈低头,鼻尖泛酸,眼眶蓄泪:“阿奶,从遇到他那天起,就换不了了。”
阿奶还想在劝,安祈继续道:“您说过的,上古有灵物,形似小鱼,于至真至纯的爱中化形,长栖身于手中腕骨,是很多世的爱侣都许下同一个愿望,并为之付出努力,滋养而生的灵物,它会为找不到回家之路的爱人引航,你看,我有小鱼的。”
安祈将右手袖子拉下,执着的往前伸着,白皙的手腕其实空无一物,谢休己不在身边,曰曰便不会出现,她也知道别人看不见,但她就是固执的想证明些什么。
阿奶看着安祈眼中的执拗,再无半点相劝之意,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道要走,也许这便是她的路吧。
阿奶用满是褶皱的手为安祈擦掉将落未落的泪珠,怜爱的说:“那就克嘛,阿奶和小岩会替你守住家,等着你带他回来。”
安祈如释重负:“好。”
还好,她的证明得到了最好的回报,亲近之人的信任。
“走吧,炸青苔应该好了,回家吃饭。”说着去把树下的背篓背到身上,安祈缓了缓,快步上前,“阿奶,给我吧,我来。”
安祈和阿奶回到客厅时,餐桌上已摆好了一桌菜,居于C 位的赫然是特色美食炸青苔。
玉岩摘下围裙,让俩人洗手吃饭,看到安祈微红的双眸,以及自家奶奶忧愁的神情,又联想到安祈刚从疗养院回来,聪慧如他,明白了缘由。
“阿祈姐,你要以命相博?”
安祈夹菜的手一顿:“嗯。”
“什么时候?”
“今晚,我会提前跟疗养院那边打好招呼,家里交给阿奶,其它...就全托付余你。”
哪怕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玉岩也惊觉于安祈的迅速,“这么快,真的不在多考虑几天?”
“...四年零六个月,我想的够久了。”
“可是......”
玉岩还想说什么,安祈打断道:“今晚辛苦你陪我,我能不能止步于鬼门关,还需要你帮忙。”
玉岩憋着一口气,没再相劝,“好吧,我会提前准备好一切。”
餐桌的氛围渐渐被凝重吞没,阿奶适时开口:“得了,先吃饭,阿姥你不是不有尝过炸青苔,试试,沾这个佐料,好吃。”
安祈辅以安抚的笑:“好,阿奶你也吃。”
“好好,都吃。”
时间来到晚上,玉岩服侍奶奶梳洗完毕,看着阿奶睡下,从房间退出来,安祈已在沙发等候,见他出来,说道:“我选择割腕,血液流失量和速度都可计算,比较保险。”
安祈态度严肃又决绝,玉岩只能应着:“嗯。”
安祈起身回卧室,玉岩跟在身后,浴室内已准备好一切,刀具、计时器、清洗工具以及止血药物。
“开始吧...”安祈停顿了一会,转身看向眼前已经比自己高出很多的青年,似是恳求又像是通知,“玉岩,不要心软。”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安祈带着赴死的决心,躺入浴缸,手起刀落,血液瞬间从左手喷射而出,玉岩立刻按下计时器,密切观察安祈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安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头晕眼花,视线渐渐模糊不清,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并无什么奇迹出现,身体依旧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整缸水,灵魂依旧在这具身体里,除了流失的生命力,毫无感觉,寒冷、恐惧、绝望,重重袭来,她麻木着,想给自己再来一刀,许是不够,否则怎么会看不到,耳边却传来焦急的呼唤,“阿祈姐,阿祈姐,你干什么!”
玉岩视角下的安祈,整个人被血色包围,无声的笑、无声的哭,周身弥漫上绝望与死寂,犹如破碎的镜子,好不容易修补好裂痕,却终究于事无补,破碎消亡是最终结局,就算这样,还想把自己再摔碎一次,以此寻求奇迹发生,破镜重圆。
眼看着既定的时间即将来临,安祈眼中的绝望胜过池中的血色,玉岩知道,安祈赌错了,她失败了,神没有眷顾悲悯求爱的人,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玉岩没在管安祈的叮嘱,扔掉计时器,转身拿过毛巾和绷带,把浴缸里的人捞出来,开始低头止血,正准备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耳边传来一句微乎其微的呢喃“哥哥。”
紧接着,自安祈右手腕骨浮现出一条粉色小鱼,灵动的小鱼摆动着宽大的尾巴,在空气中游动,玉岩整个人被定住,动不了,眼看着小鱼游过的地方留下流光溢彩的痕迹,像是无数粉色光粉汇聚成的丝带,勾勒着不知名的图案,而后又游回安祈腕骨,不见踪影。
当玉岩能动时,安祈已倒在他怀中,他的左手还保持着为其止血的动作,粉色光迹仿佛从未出现,就像是他的一场错觉,但安祈唇边的笑以及他还未有进一步动作便止住的血,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消失的血迹,都在真真切切诉说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碎裂的镜子在第二次决意赴死之际,得到了神明的救赎——阿祈姐,终是得偿所愿。
玉岩将浴室整理一番,看着浑身湿透的人,只得把已经睡下的阿奶叫醒,为其换了衣物。
于此同时,南夏安尚书府暖竹阁,安尚书嫡女安曦,周身粉光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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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小筑,景安着急忙慌,喊着:“主子,主子,哎呦——”
谢焱自棋局中抬头,景安已经趴在了门口,薄玉抱着剑立于门边,唇边是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
薄玉:“毛毛躁躁干什么,找揍吗?”
景安拍拍身体站起来,质问薄玉:“是不是你绊得我?”
薄玉:“自己蠢就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景安小手一指,怒瞪薄玉:“分明就是你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揍死你。”
谢休己目睹一切,装作没看见,薄玉喜欢欺负景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事,进来说。”
“哼”景安扭头抢先一步到谢焱身边开始告状。
“......”薄玉转身就走。
谢休己听着耳边的咒骂,打断景安:“先说正事。”
“哦。”
“七酒传回消息,安尚书秘密将安小姐送往庆云寺。”
“人醒了?”
“那没有,此次送往庆云寺就是为了治疗安小姐的病症,据说庆云寺的老住持对梦魇一事很有经验,安家就给送来了,半月还未见醒,安家已然开始病急乱投医。”
谢休己手执白棋落下,棋面中已经陷入穹弩之末的白子被盘活一丝生机,谢休己吩咐道:“查查,庆云寺的位置,找人继续盯着。”
“已经——”
景安正欲汇报庆云寺位置,余光瞥见有人进来,便住了口。
薄玉端着两叠糕点、一壶龙井进入房内,先将龙井及凤梨酥置于谢焱身旁,又拿起绿豆糕递给正在气冲冲看着自己的景安。
景安白他一眼,不理他,薄玉又说道:“晚间带你去西街买油酥鸭。”
景安这才不爽的接过薄玉的绿豆糕,只是没立即吃,继续像谢焱汇报道:“查过了,庆云寺就在邻县,距离江洲三十里左右,已经安排人前去盯梢。”
“人若是醒了,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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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庆云寺冥心院,安曦依旧处于沉睡。
她也确实被困于梦境中,此时的安曦已然是安祈,她接受了安曦的记忆,很舒畅,与安曦融合时也无任何排斥感,真正困住她,导致她无法苏醒的原因是谢焱,她在看谢焱的经历,从出生到成长,每一段经历,事无巨细——
她看到,谢焱阴谋论的出生,敌国受降送来的绝色佳人,被赐于战功赫赫的渊王为妻,渊王表面对其受尽恩宠、迷恋至极,却只把美人当作明面上的软肋,让无数阴谋诡计都奔赴于王妃,再从中挑几个尾巴处理的不是那么干净的世家权贵,杀鸡儆猴,眼看着敌人对他放于明面的软肋越来越怀疑时,谢焱出生了,他干脆顺应某位权贵之手,让美人死于生产当日,只留下稚嫩的婴孩儿,并将其送入宫中,美名其曰求皇帝庇佑其成长。
时光飞逝,谢焱在宫中长大,虽是锦衣玉食,暗地里也经常受欺负,谢渊与帝王都知晓其遭遇,却视而不见,谢渊是真的佯装不知,皇帝则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做的极好,两人就此达成诡异的平和,只是偶尔闹的太过,谢渊才跑到皇帝跟前闹一闹,但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谢焱就这样表面光鲜亮丽的在宫中长到十三岁,直到那年除夕夜被身边亲卫下毒,命垂一线,谢渊悲痛万分预接谢焱出宫,皇帝以南夏都城皆是想谋害谢焱的贼子为由,将谢焱送往江洲避险养伤,这一送便是六年再未回过都城。
只把其当作明靶的父亲,皇室用来掌控父亲的软肋,谢焱这一生,从出生开始便是一颗被算计好棋子。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安祈在看到谢焱的第一眼就确定,谢焱就是谢休己,她找到了迷路的爱人,梦境开始坍塌,安祈意识到,安曦该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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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所在空间不同,导致时间不一致,南夏一年,新世界三个月,一切私设,如有问题,欢迎指导。
阿姥是爷爷奶奶辈对小辈的爱称,小地方的叫法,类似于江浙沪喊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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