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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惊魂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都市的霓虹在这片墨色上撕开一道道炫目而俗艳的口子,其中最亮眼的一道,便是眼前这栋喧嚣震天的建筑——“迷途”酒吧。
重金属音乐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穿透厚重的门墙,砸在人的心脏上,与鼓点共振。
空气里提前溢出的,是酒精、香水、汗液和某种暧昧不清的气味混合体,甜腻又躁动。
楚瑜被猛地推搡了一下,踉跄半步,险些撞上旁边勾肩搭背、笑闹着走过的红男绿女。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隔着单薄衣物,能清晰感觉到腋下那个硬质折叠皮夹的轮廓。
“磨蹭什么!快点!”粗嘎的呵斥在身后响起,带着浓重的烟酒味。
楚瑜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扫过身后那两个像铁塔般矗立的壮汉。满脸横肉,胡茬杂乱,眼神凶恶得像要吃人。
正是他们两天前将刚刚穿越、还处于茫然惊恐中的他控制住,威逼利诱(主要是威逼),将他带到了这里。
任务很简单:进入这个声色犬马的混乱之地,找到一个特定的人,将腋下这个皮质折叠钱包交给他。暗号是——“红狼鲜血”,对方应答——“必将染红船头”。
荒诞得像劣质□□电影里的桥段,却是他眼下必须面对的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的气味呛得他喉咙发痒。
穿越过来不过四十八小时,世界的规则尚未摸清,就先陷入了这般境地。
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模糊不清,更别提任何能应对当前局面的信息了。
他只能低头,将本就微缩的存在感压得更低,小心地避开那些随着音乐摇摆、显然已醉意朦胧的身体。
擦着边缘行走,像是误入猛兽巢穴的幼兽,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酒吧内部的光线光怪陆离,镭射灯切割着弥漫的烟雾,忽明忽暗。
巨大的音乐声浪几乎要掀翻天花板,舞池里人群疯狂扭动,卡座里传来夸张的笑声和碰杯声。酒保穿着马甲,手法花哨地抛掷着雪克壶,液体在玻璃杯里折射出诱人又危险的光芒。
衣着暴露的男女贴面耳语,眼神拉丝。也有人独自坐在高脚凳上,对着酒杯发呆,像是藏了满腹心事。
楚瑜瘦削的身影在这片沸腾的混沌中艰难穿行,他低着头,目光谨慎地扫视四周,试图从那些模糊晃动的面孔中,找出那个需要对接“红狼”暗号的神秘人物。
腋下的钱包仿佛烙铁般滚烫。每一声大笑、每一次不经意的碰撞,都让他神经紧绷。
他知道,那两个丑陋的胡子男一定在门口盯着,而他,却必须为自己找到逃跑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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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震的楚瑜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身后两个凶徒不远不近的坠着,沉重的脚步声被震耳的音乐吞没大半,但那种被猎食者盯上的压迫感却如影随形。
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个念头在穿越而来的两天里,在他被恐吓、被囚禁的每一分钟都在变得清晰。
如果这只是简单的送货,那些面目狰狞的暴徒何必强迫他一个来历不明、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外人”?
这更像是一次性的、用完即弃的棋子,去触碰某种极度危险的东西。
交出货,他的价值也就到头了,结局可想而知。楼梯就在侧面,通往未知的楼上。或许有办公室,或许有其他出口,或许只是更深的陷阱。但留在原地,就是等死。
他不再犹豫,趁着两个壮汉被一群醉醺醺狂欢的人短暂挡住去路,猛地转身,铆足力气冲向楼梯。
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咚咚的闷响,与楼下狂暴的节拍格格不入。“站住!”“妈的,那小子跑了!”怒吼声终于穿透音乐,追了上来。楚瑜不敢回头,拼命向上跑。
楼梯转角,他仓皇一瞥,只见那两个手臂布满狰狞纹身的大个子已经粗暴地推开人群,追了上来,眼神凶狠得像要把他生吞活剥。楼上同样是喧闹的场所,但布局更复杂些,有相对安静的卡座区,也有挂着“员工专用”牌子的走廊。
楚瑜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迷宫里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
穿越过来这两天,他没吃上一顿安稳饭,没睡过一个好觉,身体虚弱得厉害,才跑了几步就开始剧烈喘气,眼前阵阵发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地板微微震动。他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完了吗?一种极度的不甘和绝望攫住了他。就在他几乎力竭,快要被追上的瞬间,旁边一扇不起眼的、漆成和墙壁同色的小门忽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
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猛地伸出来,精准地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楚瑜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得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进了门后的黑暗里。
“砰!”小门在他身后迅速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追兵的怒吼。
世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和黑暗中,只有他自己急促而惊恐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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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骤然陷入一片纯粹的墨黑。
楚瑜根本没看清拽他进来的人是谁,只觉天旋地转,后背便重重撞上冰冷的墙面,震得他闷哼一声,肺里本就稀薄的空气被彻底挤了出去。
他还未及挣扎,一具炽热而充满力量的身体便严密地压制上来,将他牢牢钉在墙上。接触的瞬间,触感鲜明得惊人——对方的手臂横亘在他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觉到其下肌肉的紧绷与流畅的线条,如同蛰伏的猛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随着呼吸微微滚动,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制感。
稳稳的控制住他,毫不费力。
好强!
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烫得惊人,与楚瑜自己因奔跑和惊吓而泛起的虚冷汗水形成鲜明对比,冰火交织,让他止不住地轻颤。
黑暗中,视觉完全失效,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并非楚瑜一个人慌乱失措的喘息,还有另一个更深沉、更缓慢,却同样带着某种剧烈运动后痕迹的呼吸,热烫地拂过他耳畔的碎发和颈侧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然后,是气味。除了他自己身上的冷汗味,一股强烈而独特的的气息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那像是刚刚熄灭的篝火,烧过的木柴余烬散发出的焦灼微苦的暖香,混合着一种干净的、仿佛被烈日暴晒过的岩石般的雄性气息。这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原始的、令人心悸的侵略性,蛮横地充斥着他有限的感知范围,盖过了酒吧里带来的那些酒气甜腻。
男人,比他高出半个头,体格好,力量非常强!楚瑜在心里暗暗判断。
男人的下颌蹭过他敏感的发烫的耳尖,动作间带来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楚瑜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诡异的感觉到了情色的意味。
穿越前的五十年他都是单身直男一枚,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以及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在绝对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的呼吸声。
压制着他的男人也没有说话,像是在极专注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又像是在这极近的距离里,评估着这个突然被追猎的猎物价值。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将两人紧密地包裹、缠绕在一起,只剩下炽热的体温、滚动的肌肉、烧灼般的木质气息和交织的呼吸,构成了一种危险又诡异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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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感觉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都快被挤压殆尽,那炽热的体温和坚硬的肌肉线条如同烙铁般印在他身上。
他艰难地偏过头,试图获取一丝新鲜的、不那么充满侵略感的空气,嘴唇翕动,声音因压迫和紧张而带着细微的嘶哑:“你…你是谁?”
压制着他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微微松开手臂,给他的压力减小了,身体反而更贴近了几分。
楚瑜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与自己急促的心跳几乎要同频。
然后,他感觉到对方低下头,温热的鼻息拂过他耳廓最敏感的那片皮肤。
紧接着,一声深长而清晰的吸气声在他耳边响起——对方像是在嗅闻他颈间的气息,分辨着恐惧汗水下的、独属于他本人的味道。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也太过突兀,带着一种野兽确认所有物般的原始意味,让楚瑜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僵住了一瞬,随即又更汹涌地奔流起来,敌强我弱,只能暂时蛰伏,他劝慰自己,但脸上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一个低沉浑厚得如同大提琴嗡鸣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骨震响:“克鲁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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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斯特……
这个名字被那低沉嗓音说出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份量,仿佛掷地有声,在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回荡,也敲在楚瑜的心上。
楚瑜的心猛地一跳。
对方报出名字时那平淡却隐含预期的语气,让他瞬间产生一种“我理应知道”的错觉。
可惜,他是一个刚刚穿越两天、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外来者,根本搜刮不出任何关于“克鲁斯特”的信息。
他短暂的沉默和那份显而易见的茫然,似乎通过紧贴的身体传递了过去。
预想中的不悦或质疑并未到来。压制的力道未减,但那种无形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扭断他脖子的危险感却悄然褪去了一些。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错觉的气音,像是哼笑,又像是无奈的叹息。
“呵!”克鲁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贴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太阳穴,带着一种奇异的大度,甚至有点玩味,不认识他,甚至没听过他的名字,“倒是少见。”
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但楚瑜的“无知”反而勾起了他别样的兴趣。
横亘在楚瑜胸前的手臂肌肉又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那滚动的触感让楚瑜头皮又是一麻。
“你叫什么名字?”克鲁斯特问。
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奇异地冲淡了之前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楚瑜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
虽然依旧被一个力量远超自己的陌生男人死死压在墙上,处境未明,但对方似乎暂时没有恶意,甚至……有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的平和(如果忽略这过于亲密的压制姿势的话)。
他深谙处于弱势的时候,就应该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情况更加弱。
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呼吸平稳下来。
黑暗中,感官依旧集中在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力量和那独特的烧灼木质气息上。
“楚瑜。”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些,但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微哑。
“楚瑜……”克鲁斯特低声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在他醇厚的嗓音里滚过,仿佛带上了一点别的意味。
他似乎在品味这个名字。黑暗掩藏了所有表情,却让声音和触觉的细微变化变得更加敏锐。
楚瑜能感觉到,压着他的胸膛在说话时产生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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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斯特”这个名字带来的微妙气氛尚未消散,楚瑜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又靠近了毫厘,那烧过木柴般的炽热气息几乎要将他整个包裹。
然后,那个低沉浑厚、带着些许玩味笑意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楚瑜的唇瓣问道:“接过吻吗?”
十足的、趁火打劫的老流氓。
如果面对这种情况的不是楚瑜,而是一个真正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或许真的会忍不住失态。
可楚瑜曾有一段不算短的生命,优越的能力不错的成就和上佳的品貌,让他没少被各色大胆的女性,从青春少女到成熟富婆,明里暗里地追求甚至骚扰。
或许曾经也有过男性心仪的但他没有注意过。不过这些问题他总能游刃有余地处理,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风度。
此时此刻逃命中被抓到黑暗的房间怼着脸问接过吻吗?
楚瑜也并未羞涩、惊慌或者恼怒,最初的错愕过后,一种几乎是诡异的错位感。
他感觉对方很年轻,才会挨蹭的这样主动,还说出这样不理智的,会降低自己优势性的话。
让他清晰的了解到,对方出手相助,或许就是看中他的外貌。
可是色这个东西,楚瑜一直觉得是交易里成本最低,且质量最没有保障的。
如果他有一分钱,是买糖吃还是一分钱换一个吻,楚瑜从来不会犹豫的选前者。
好看的脸有什么用?
只是可怜他,穿越而来就被囚禁威胁,刚虎口逃生又被一个压在黑暗里调戏,这遭遇未免太过光怪陆离。
楚瑜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那气息温温地拂过克鲁斯特近在咫尺的皮肤。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种近乎异常的冷静和温和,甚至带着点历经世事后的疲惫与宽容,情绪稳定得不像个刚脱离险境的年轻人,反倒像个面对顽童胡闹的长者。
“先生,”他开口,语调平稳,逻辑清晰,“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叫楚瑜,如你所见,刚刚摆脱了两个人的追捕。我是被一伙疑似□□成员的人挟持到这里的,他们强迫我进行一项危险的交接任务。”
他稍微动了一下被压麻的肩膀,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郑重:“我现在急需帮助。无论是联系警察,还是如果有其他更有效的官方途径,比如军队?任何能确保我安全离开并处理此事的力量都可以。你能帮我吗?”
黑暗中,克鲁斯特似乎顿住了。
那紧紧压制着楚瑜的炽热身体有瞬间的凝滞,原本流连在暧昧边缘的气息也悄然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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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冷静清晰的陈述像是一根针,轻轻戳破了空气中那层暧昧不明的泡沫。
压在他身上的炽热体温骤然撤离。
克鲁斯特猛地松开了钳制,向后退开一步,动作间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那烧灼般的木质气息也随之淡了些许。
一声清晰的、带着明显不悦的冷哼在黑暗中响起。
“我凭什么帮你?”
克鲁斯特的声音冷了下来,先前那点玩味和低沉诱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倨傲和疏离。
脚步声响起,他似乎甩手走向房间更深处,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凝成实质,“你的麻烦,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瑜失去支撑,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喘息了一下,迅速调整呼吸。
他没有因为对方的骤然变脸而慌乱,反而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摸了摸腋下——那个硬质的皮质折叠钱包还在。
这是个不知是福是祸的“筹码”。
他听得懂克鲁斯特话里的拒绝和置身事外的冷漠。
但他更明白,眼下这个看似危险不羁的男人,正想要拿捏他,因为他是他脱离困境唯一可能抓住的浮木。
楚瑜小心点的打开门缝偷看外面的情况,他没有哀求,也没有试图用大道理说服对方。
回过头来,他站直身体,目光投向声音消失的黑暗方向,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坦诚的无奈:“你说得对,你确实没有义务帮我。但现实是,现在只有你有可能帮我。”他不卑不亢陈述一个事实。
黑暗中男人沉默了片刻。
然后,楚瑜听到一声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像是有人坐了下来。
紧接着,是克鲁斯特再次响起的声音,语调变得有些古怪,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重新燃起的、却变了味的兴趣:“哦?所以……你这是在求我吗?”
与此同时,楚瑜的视线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片昏暗。
借着从厚重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一丝变幻的霓虹灯光,他勉强能看清房间中央的轮廓——那里似乎放着一张宽大的床。
男人就斜倚在那床上,向后靠坐着,用双臂支撑着身体,形成一个半仰卧的慵懒姿态。
那点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即使在这种光线下也显得格外锐利明亮的眼睛。他正仰着头,看向站在墙边的楚瑜。
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照亮那一头张扬的红发,让那张年轻的脸庞显得愈发张扬跋扈,帅气得极具攻击性。
此刻,他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等待着楚瑜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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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清晰而柔和,没有丝毫犹豫或屈辱,只是一种基于现实的坦诚请求,“请你帮帮我。”
他站在房间更深的阴影里,那一丝溜进来的霓虹光彩恰好停在他脚尖前方,仿佛不敢僭越,将他整个人留给黑暗。
然而,这种刻意的、放低姿态的隐匿,反而生出一种别样的动人。
克鲁斯特半倚在床上,那双在暗处适应良久的眼睛锐利如夜行动物,早已将楚瑜的形貌清晰地收入眼底。
早在门外,透过人群的缝隙,他就注意到这个家伙了——不是因为他鬼鬼祟祟,而是因为他太过扎眼。
即使穿着那件沾了灰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机车夹克,领子竖起半掩着下颌,缩着脖子试图减少存在感,也根本无法掩盖他本身的光彩。他的脸庞是一种近乎昳丽的俊美,线条干净利落,皮肤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冷调的白皙。
根本不需要华服、灯光、珠宝或是任何妆容的加持,他的美貌自带一种纯粹而强大的吸引力。
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使在此刻紧张的氛围下,它们依旧明亮得惊人,如同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灵动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警惕、聪敏,却又奇异地不带多少浑浊的恐惧,反而像某种在绝境中依然保持清醒和思考的生物。
这双眼睛,柔弱却宁静,在这片混乱与黑暗中,仿佛自身就是一处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源,吸引着所有窥探黑暗的目光。
克鲁斯特的目光沉静地落在那张脸上,似乎在衡量着什么,玩味着什么,尚未开口。
就在这时——
叩、叩、叩。
走廊的某间房门被敲响,沉重而不耐烦的敲门声毫无秩序,就在那单薄的门板上猛然连响!紧接着是粗鲁的吼声,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
“开门!检查!”
楚瑜的身体瞬间绷紧,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几乎是本能地、悄无声息地扑到门边,动作迅捷而轻巧,迅速将门内侧老旧但结实的插销猛地推上!动作谨慎轻巧,毫无声息。反锁了门,但楚瑜的心脏却沉了下去。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不止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粗暴推搡其他门板的动静——那些人正在挨个房间搜查!
这扇薄薄的门和一道插销,根本阻挡不了多久。他猛地转头,望向黑暗中克鲁斯特的方向,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道依旧沉静、甚至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希望和绝望,同时在这扇摇摇欲坠的门内外急剧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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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拿什么回报我?”克鲁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甚至带着点故意的刁难和逗弄,仿佛门外那震耳欲聋的砸门声和不堪重负的木门碎裂声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楚瑜背靠着剧烈震动的门板,外面每一次敲门都仿佛敲在他的心上。听声音正在往他这个方向来。克鲁斯特的逗弄似乎充满恶意,但是楚瑜却听出了有恃无恐的底气,他心底那根最紧绷的弦反而松弛了些许。
能在这种时候还优哉游哉地谈条件、钓着他说话,只说明一件事——眼前这人有绝对的底气应付门外的情况。
楚瑜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那种濒临绝境的窒息感却悄然褪去。他漂亮的唇角勾出细微地苦笑,那笑意楚楚可怜,带着点妥协的无可奈何。
“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楚瑜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甚至比刚才更冷静了几分,有种“我已经尽力了,你不帮就算了”的坦然,或者说……咸鱼感?
“如果……如果能躲过这一劫,以后必定尽力报答你。”
“砰!砰!开门!妈的!滚出来!”
□□打手们终于来到这个房间。外面的吼叫声和撞门声只隔着一层门板,见里面不应答,敲击的更加猛烈,门板已经明显弯曲,木屑簌簌落下,眼看就要彻底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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