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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噩梦
最近游山总是在“工作”的时候频频走神,想起她的高中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那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性,姓余。游山一直把她视作灯塔。
灯塔么?游山鼻孔出气,轻笑了一下。那是一种对于自己当下状态的不满,潜意识里还稍微带了点不屑。远处的灯塔不知为何开始闪动,初夏的夜晚,江风吹透了游山单薄的长裙。
“余老师!余老师早上好!”学生时期的游山总是只有在见到余老师时,才会这么中气十足地说话,毕竟也只有余老师会笑眯眯地回应游山,认真看她写的东西,视她为自己的高足。
“游同学好,你的作文得了奖了。”余老师压下声音,微微弯腰,视线与游山齐平,面带嘉许地看着游山。也只有余老师会避开游山那原先有点拗口又总是被同学起外号的大名“游尹章”,而只叫她“游同学”或者“小游”……如果余老师是妈妈就好了。
游山出生的时候,她那对文化程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父母本想弄个“盼娣”之类的名字,但又觉得这有点太俗、目的性太明确了,毕竟她父母认为自己已经不干土里刨食的活计了,就得高雅起来。“好歹咱也是城镇里的双职工家庭”,她父亲如是说。于是他们自觉得不应该如此直白地盼儿子,引得邻里们嘲笑,便思来想去不知从哪个古籍里得了“引章”二字,而恰好母亲姓尹,好了那就尹章吧!就这么给大女儿套上了。后来他们生了老二,一看又是女儿,就干脆不装了——游尹娣。
对,自打游山出生,她的定位就是大女儿,因为父母是一定要多子多福的。
游山不是没有见过别人家兄友弟恭的和睦家庭的,所以小时候的她对于父母“多子多福”的定义很是疑惑:为什么好的福都在弟弟身上,而到了自己和妹妹这里就是吃亏是福呢?
“在想什么?”好听的男声温柔地问。随即,游山觉得身上一暖。她从回忆里回神,发现是池峘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了。
“我不冷。”游山赶忙褪下外套,却又被池峘略显强势地披在身上。
游山低着头,不敢看池峘的眼睛。池峘以为她害羞又拘束,便稍微退远了一些。
月亮被云遮住了。
“走吧,明天我还有公务。”池峘缓缓起身。游山听到马上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上了那辆她初见以为是普通代步车的黑色轿车——而据好友钟攀云的调查,这车其实造价不菲,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只是长得太过低调,普通人根本就不认识,往往就错认成掉了车标的另一款三十几万的车。
游山小心翼翼地坐进副驾里,看到驾驶位的池峘像往常许多次那样,和自己保持着“熟人而已”的距离,他修剪得很干净的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没有越过中控台做些此时此刻常见的男人惯会做的事。游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那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倒是池峘敏锐地捕捉到了游山的欲言又止,又用那种“我在认真听”的可怕眼神看着她,这让她只能装作忙着系安全带。
“回家吧。”池峘收回目光,发动车子。
游山在那灼人目光收回的一刻,悄悄松了一口气。池峘的目光本身没有攻击性,只是游山自己心里乱,便怎么都觉得烫人。
车窗外景色飞驰,车内游山的头一点一点,迷迷糊糊的,就忽然听见了有人喊自己学生时期的外号。
“大蚰蜒!嘿,叫你呢别走啊!”是五班那个不学无术的黄毛。
“嘿,大蚰蜒,叫你呢!你是蚰蜒姐姐,还是蚰蜒妹妹?”
“你们姐俩跟本分不出来谁是谁嘛,都一样矬,连胸都没有!咋,你爸妈不给你们饭吃吗?”
周围几个同样混毕业证的男生一阵哄笑。
……
“张德凯!你们干什么呢!?”是余老师!
“游同学,没事吧?”余老师给游山整理衣服。“没关系,今天我会和你父母通电话,过几天家访我会帮你和他们说清楚的。别担心,好吗?现在回教室去吧,别耽误了数学课。”
“游同学?游同学?”
“游山?”
游山摹地睁开眼,眼前人温柔的眸子和读书时余老师的重叠在一起。
“抱歉!我睡着了。”游山稍显惊慌地直起身子,对方便后退回安全距离。
“……只是睡着了,不需要说抱歉。”池峘好像有点不高兴。
游山便揣度着开口:“好的,知道了。”
池峘好像更不高兴了:“到你家了,上去吧。明天我来接你,狒狒的康复训练是几点?”
“上午十点半,那我和狒狒明天等你。”游山自觉挤出了平生最甜美的笑容,结果池峘仿佛没看见一样,先行下车绕到副驾去帮她开车门了。他明明看到了!
游山便有些尴尬脸热。她从车里钻出来,假装去看那实际上根本看不到的月亮,不看他。
今晚实在算不得好天良夜。
“去吧,不要这样笑。”他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游山疑惑,但是还是点点头:“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了。”
她没看到在他身后有些失落的样子和盯着小区保安亭逐渐变得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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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过于现实向,所以会有点压抑,若要再往下阅读,请做好心理准备。
cp是池峘 x 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