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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定亲前
“乖女?”
母亲的轻唤让她回神。
“想什么呢?”
褚意摇摇头,大抵是头一次一人回府,忽觉有些不习惯,脑海中尽是早上宋拓出征前的样子。
他身形高大,将她身前的寒风挡得严严实实,成婚两年他似乎总是注意着这些细微的小事。
夜色渐浓,她回母亲话:“都这个时辰了,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府外响起脚步声,褚意与母亲一同起身欲向外去,那料还未踏出门限,一束束火把将整个前厅围堵起来。
褚夫人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前厅奴仆何曾见过这个阵势,只得本能向后退围在两人身旁。
褚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慌得没了主意。只见领头的诏狱司大人挥手,父亲便被扔到地上。
褚夫人和褚意几乎立刻上前抱住褚大人。
父亲头发散乱,接连瞪大眼睛摇头,嘴里明明没有东西却只能“呜呜”喊着。
褚意疑惑便掰开父亲的嘴,这才看见嘴里没了舌头。
动用私刑!
她眉间骤拧,怒意上头就要冲过去,只可惜还未有动作便被压制住。
带头的大人见她如此激动,轻笑着面朝众人道:“如今我大发慈悲让你们一家团圆,是不是该谢谢我?”
不等褚夫人质问,那人当即变脸,面无表情宣判罪名。
“御史中丞褚正桓,与飞羽将军宋拓勾结私造兵器意图叛乱,陛下圣旨就地正法。”
此话一出,更是让褚意心中大惊!
脑中一夕千念,还未等她理清,莫须有的兵器突现,一股脑被丢在她面前。见情形不对,褚夫人上前一把抱住来人大喊,“女儿,快跑!”
只可惜,褚夫人异想天开,即是末路又何来的生还。
褚意眼睁睁看着利刃划过母亲、父亲,腥红自脖颈间蔓延。
直到疼痛在她颈项间出现,窒息感传来,褚意眼睁睁感受着血流倒流灌入喉间吞掉呼吸,恨意来不及宣泄就闭了眼。
……
沉沉黑色中,窒息感让她挣扎着惊醒。
她听见快步走的动静,还未回过神便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姐,小姐?”
褚意转头,这才看清身旁的人,愣愣开口。
“附香?”
贴身侍女疑惑看着褚意,再次催促道:“小姐,老爷和夫人等着您呢。”
老爷夫人?
褚意一下子反应过来。
爹娘?
褚府没有出事?爹娘还活着?
触目所及熟悉的吊角阁楼,雕窗外的铃铛随风晃动。
她下意识摸向颈间。
没有疤痕!
似是不信自己重生的事实,又重重掐向掌心,一瞬便有了印子。
生疼!
她的的确确回到了从前,回到父母唤她前去,问她同宋拓成婚意愿的那一日。
褚意声音颤抖开口:“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想起许久未见的爹娘,她几度深呼吸就为压制心中的狂喜和通红的眼眸,等到眼眸不那么红了,才迫不及待起身下楼。
她想要见到爹娘,见到活着的爹娘。
府中的陈设一如既往,池塘、石子路连接的木桥,乳白色月门上还有幼时她画上的芍药。
以往的记忆接踵而来,她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爹娘怀中。
如此急切的心情却在踏进前厅那一刻被怯意占领。
她突然想起死前,想起那人的一句“与宋拓勾结造反。”
褚意想不明白,为那人会说阿爹与宋拓勾结。
阿爹的为人她是知道的,绝不可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渐渐情绪涌显,即便是重生的巨大喜悦也压不住她对宋拓的怨。
她不清楚缘由,但祸事总归离不开宋拓的原因。
而现在,比起结于往事,眼下她更想念阿爹阿娘,想念这个不曾覆灭的家。
褚意微微颤抖着,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捏着裙边的五指紧了又紧。
见那温婉的妇人看过来,她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情绪,喊着“阿娘”扑到妇人怀中。
温热的触感,一切尘埃落定,阿爹阿娘真的还活着。
厅中两人显然不知她经历了荒唐的重生,褚夫人抚摸她的后背,只当她在撒娇,看向自家夫君开口。
“我们乖女怕是提前知道要嫁人了,所以舍不得爹娘。”
褚意自阿娘怀中抬头,微蹙着眉望向阿娘,眸子里的复杂情绪接踵而至。
以至于褚夫人也有些动容,疼爱地一遍又一遍摸着她脸道:“乖女放心,你即便嫁人,也是阿爹阿娘的心头肉,府中你的一切照旧。”
阿娘还是那样的温柔,褚意侧身望向对面的阿爹,眼眶一热泪水决堤。
前世阿爹的模样与今生重合,没了潦草落魄的凄惨模样。
阿爹完好无缺,脸上岁月的风霜更像赠礼。
褚正桓道:“乖女,我同你娘唤你前来是想问你和宋拓的婚事。如今,战事平息大军不日便凯旋,陛下早就拟好圣旨,他定会擢升飞羽将军,你们虽数十年未见,但这门幼时定下的婚事还是作数的。”
“待他回来,这门婚事必定会提上日程。”
阿爹的话,让她陡然惊醒!
褚意抹掉脸上的泪,她差点忘了还有婚事。
如若这门婚事不成,那褚家便没了和宋拓来往的机会。
是不是就不会有前世的灭门之灾?
褚意当即开口:“阿爹,这门婚事不着急,虽是自幼定亲,但宋将军如今御前红人,当朝新贵,也不一定能满意宋伯父伯母当初的安排,只怕到时朝堂之上陛下论功行赏,会指派更好的成婚人选。”
褚大人听完,不自觉点头:“乖女所言极是,如今他身居高位,我们也不能太上赶着,避免落人口实。只是成与不成免不得要等宋拓回京商榷,我们礼数还是要周全,届时不成说开了就行。”
与父母的重聚让她十分眷恋,以至于午膳过后她想要出府逛逛,也是看着爹娘一步一回头。
褚意带着贴身侍女沿街漫无目的走着,说是出府逛逛实则是她经历重生心烦意乱。
不知不觉,熟悉的街景让褚意陷入沉思,阿爹阿娘既答应她再商量,与宋拓的婚事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算算日子,上辈子宋拓回京是在五日后,陛下城门亲迎以表示对这个年轻将军的重视。
而在回京隔日,宋拓登门拜访她并不在场,故不知他到底同阿爹说了什么,只记得后来阿爹极为满意的告诉她。
“宋拓不愧是将门虎子,家风严谨知礼数,这门婚事他听从父母的安排,也早早就备下了聘礼。”
彼时,既到这个份上,宋拓又同意这门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向懒得应付后宅之事。若是宋拓,褚意想日子也不至于会太难过,宋府离阿爹阿娘又近,也就点头应下。
思绪回笼,如今重生,这门婚事必然是不能成的。
以往她被家人护得很好,没有过什么烦恼。而今,她势必要尽力去保护家人。
且……冷静下来,前世的事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宋拓前脚刚走,晚膳刚过诏狱司就带官兵而至。
更何况,阿爹常言,“为官者,庶人之师,其身要正,皆可不令而行。”
“知足知止,厚德修身,方可长久,”
“勿以夜昏蔽视,就可暗室欺心。”
如此种种言行,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方才她几度想要旁敲侧击问阿爹,可是在朝中与人有过争执,想要劝他保全自身不要多管闲事。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行动,她给不出足以让阿爹信服的理由。
上辈子又从未注意过阿爹周围的人,若是让阿爹提防歹人,又不知是谁,从何处开始?
难不成堂而皇之劝说阿爹,为人正直虽好但过刚易折?
只怕这样的话说出口,便会被阿爹训斥,误以为让他做个贪官。
说到底,前世她无能为力,今生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个完全的法子,让宋拓退了这门婚事。
然难就难在,两家对比之下,这门婚事容不得她挑三拣四,也轮不到她开口拒绝。
拐角处,突如其来的碰撞,她诶哟一声被侍女扶住,附香刚想上前理论,就听对面关怀道:“褚妹妹,可有伤着?”
她惊讶抬头,往昔的记忆划过眼前,她有些五味杂成,重生后除了父母她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
这个从小护着她的文州哥哥。
“方……文州?”褚意开口。
对面扬着嘴角,言语间是宠溺。
“都不叫文州哥哥了?”
面对如此温柔的言语,褚意回过神来,当即退了一步,道:“文……文州哥哥,我没事,你不要挂怀。”
方文州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即邀请褚意去对街的见山楼。
见山楼二层,从支窗往下能将整个长街尽收眼底。
落座,附香替褚意收好帷帽退至一旁。
不多时,小二送来最新的糕点,但褚意并没有什么吃的心思,反而倚着窗看向他处。
“褚妹妹可是有心事?”
褚意这才不好意思的转身看过来,前世的今日没有出府,也就没有遇见方文州。
现今,这算不算一个变数?
“心里烦闷,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见文州哥哥。”
方文州饮了口茶道:“你莫不是为大军凯旋而烦恼。”
褚意心中藏着事,自然没有听懂方文州话里的意思。
“大军凯旋是该高兴的事,为何要烦恼?”
她话茬一转,“不过……文州哥哥,我真有一事向你打听。”
方文州一如既往的和煦,“褚妹妹但说无妨。”
“阿爹的性格刚直,我深知官场险恶,又不能改变阿爹,唯有同你说说。文州哥哥,你可有听伯父说过阿爹在朝中与人有过争执?”
闻言,方文州略微沉思后道:“我并未听爹说过什么,不过你放心,褚伯父一心为陛下为邺朝,这是众人皆知的。”
褚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吃着糕点。
窗外长街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打断她的沉思,褚意有些好奇是谁这么嚣张跋扈,白日里就纵马疾驰。
刚侧身探头出窗就见远处马背上熟悉的身影,本该五日后才归京的宋拓出现了!
不巧的是她与他视线交汇,那个熟悉的眼神让她心惊。
他为何提前回京?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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