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宫

　　我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里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手机新闻娱乐版的头条赫然展示着我丈夫何聿峤与一个年轻女人的亲密照片，标题刺眼得让我眼睛发疼——《海运大亨夜会火辣超模，沈微沄婚姻亮红灯》。
　　照片上，聿峤搂着那个叫温婷婷的女人从一家高档餐厅出来，他的笑容我太熟悉了，那是他年轻时追我时的表情，眼睛里闪着猎人捕获猎物时的兴奋光芒。
　　“太太，您的茶。”佣人阿芳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在我身后的茶几上，眼神闪烁，显然也已经看到了新闻。
　　“谢谢。”我没有转身——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先生昨晚回来了吗？”
　　“没……没有，太太。”
　　我轻轻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
　　这不是第一次了。聿峤这些年的风流韵事，我早有耳闻，但被媒体这样大张旗鼓地报道还是头一回。
　　我端起茶杯，英国骨瓷的触感冰凉。茶水已经有些冷了，就像我的婚姻。
　　镜子里的女人依然美丽。五十三岁的我保养得宜，身材紧致，皮肤白皙，眼角只有几道浅浅的细纹。
　　放下手机，我抚平旗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这件墨绿色的旗袍是聿峤去年从巴黎给我带回来的，他说这个颜色非常衬我的气质。
　　“呵，”我对着镜子冷笑，”沈微沄，你演了半辈子戏，现在该演最后一出了。”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女儿星晴的号码。
　　“妈，我看到新闻了。”星晴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爸爸太过分了！”
　　“星晴，”我打断她，“联系王律师，我要重新看一遍我的婚前协议和你爸爸的遗嘱。另外，查一下这个温婷婷的底细。”
　　“妈，你打算……”
　　“我只是未雨绸缪。”我看着窗外霁镜湖的景色，”记住，在关键时刻，愤怒是最没用的东西。”
　　挂断电话后，我回到卧室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我这些年悄悄收集的资料——聿峤送给各个女人的房产证明、珠宝收据，甚至还有几个疑似私生子的出生证明。我的手指划过那些文件，像抚摸战场上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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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聿峤终于回来了。他西装革履，身上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不是家里用的那款。
　　“微沄，”他走过来想吻我的脸颊，我微微侧身避开，”那些报纸就喜欢胡说八道，你知道的。”
　　“是吗？”我微笑，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那么这张也是合成的？”
　　照片上，聿峤和温婷婷在游艇上拥吻，背景是湛蓝的南海。那艘游艇我很熟悉，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时他送我的礼物，名字叫「微沄号」。
　　聿峤的表情僵住了，他松了松领带，突然变得烦躁：“你到底想怎样？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豪宅、珠宝、游艇，你要什么有什么！”
　　“我要我的丈夫。”我轻声说，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我要何家二少奶奶的尊严。”
　　聿峤愣住了，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最终他转身走向门口：“我今晚不回来了。”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我终于让眼泪流下来。但我只允许自己哭五分钟，然后我擦干眼泪，开始化妆。今晚有个慈善晚宴，全茗城的名流都会到场，包括那个温婷婷。
　　而我，沈微沄，必须光彩照人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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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岛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我穿着一袭定制的正红色晚礼服，颈间是聿峤去年送我的缅甸鸽血红宝石项链。这条项链价值连城，曾经属于某位欧洲王妃。
　　“微沄，你今晚真美。”地产大王的夫人陆蔷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压低声音，“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也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温婷婷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站在香槟塔旁，年轻貌美，笑容灿烂。她身边围着几个小明星，正对着我的方向指指点点。
　　“谢谢提醒。”我拍拍陆蔷的手，“失陪一下。”
　　我端起一杯香槟，缓步穿过人群。宾客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窃窃私语声在我身后响起。所有人都等着看正宫与小三的第一次交锋。
　　“温小姐，”我在她面前站定，微笑如常，“久仰大名。”
　　温婷婷显然没料到我会主动搭话，她慌乱了一瞬，很快又挺直腰杆：“何太太，幸会。”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那是卡地亚今年的新款，聿峤上个月也送了我一条，只是我的那颗主钻看起来比她的大了不止一克拉。
　　“这条手链很漂亮，”我故意碰了碰自己的那串，“聿峤的眼光一向不错，不是吗？”
　　温婷婷的脸色变了，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住手链。周围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何太太，”她强撑着笑容，“我和何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当然，”我啜饮一口香槟，“聿峤有很多你这样的‘普通朋友’，不过能收到珠宝的倒是不多。”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聿峤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地看着我们对峙的场景。
　　“失陪了。”我对温婷婷点点头，转身向聿峤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我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微沄，”聿峤低声警告我，“别在这里闹。”
　　“闹？”我挽住他的手臂，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亲爱的，我只是在夸赞温小姐的手链，和你送我的那条很像呢。”
　　聿峤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我太了解他了，他可以在私下里风流，但绝不允许家丑外扬。而现在，他的妻子和小三当众交锋，明天全茗城的报纸都会报道这件事。
　　“我们回家。”他咬牙切齿地说。
　　“可是晚宴才刚开始，”我无辜地眨眨眼，“而且李主席还没来，你不是说要和他谈海运合作的事吗？”
　　聿峤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明白了我的意图。我不是在闹，我是在宣示主权——向全茗城宣告，无论他有多少女人，何太太永远只有一个。
　　那晚之后，我和聿峤陷入冷战。他搬出了我们的主卧，住进了客房。但我并不着急，因为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周后，星晴带来了我要的信息。
　　“温婷婷，秀洲人，26 岁，去年参加平面模特大赛获奖后留在了茗城。”星晴递给我一份文件，“她在景天国际开了一家服装店，资金来自一个离岸公司，幕后老板是爸爸。”
　　我翻看着文件，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温婷婷挽着聿峤的手臂，站在一栋豪宅前。
　　“这是哪里？”
　　“铂金湾的新别墅，爸爸上个月买的，登记在那个离岸公司名下。”星晴犹豫了一下，“妈，要不要我去找她谈谈？”
　　“不，”我合上文件，“这种事，得我亲自来。”

　　第二天，我让司机送我到那家服装店。服装店店面不大，但装修精致，目标客户显然是富豪圈的情妇们——那些需要体面场合穿的衣服但又不能太招摇的女人。
　　门铃响起时，温婷婷正在招呼一位客人。看到我进来，她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何……何太太，有什么能帮您的吗？”她强作镇定。
　　我环顾四周，微笑道：“听说这里的衣服不错，我来看看。”
　　那位客人认出了我，匆匆结账离开。店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温小姐，”我直接切入主题，“开个价吧。”
　　温婷婷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离开我丈夫。”我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支票，“五百万，够你回秀洲过上好日子了。”
　　她盯着支票，突然笑了：“何太太，您太小看我了。何先生承诺给我的可比这多得多。”
　　“承诺？”我轻笑，“温小姐，你了解何聿峤吗？他追我的时候，也承诺过一生一世。”
　　我走近她，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你知道他有多少个像你这样的‘女朋友’吗？至少五个。知道为什么媒体只曝光了你吗？因为其他几个都比你聪明得多。”
　　温婷婷的表情动摇了，但很快又恢复坚定：“何太太，我和何先生是真心相爱的。”
　　“爱？”我几乎要笑出声，“他六十六岁了，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心脏也不好。你以为他还能给你什么？钱？地位？”我摇摇头，“只要我还是何太太，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把支票留在柜台上：“考虑清楚，这是我的唯一一次出价。”
　　走出店门时，我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不是我第一次处理聿峤的情妇，但每次依然像刀割一样疼。坐进车里，我给星晴发了条微信：“准备 B 计划。”
　　如果温婷婷不识相，那我只好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豪门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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