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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堂
关山府,桃县。
大街上,一队人马例行巡视,这些人身着墨色长袍,发束紫冠,明明显得十分雅致,却偏偏不是宽袖,每个人尽数将袖口扎紧,这般打扮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每个人都腰间佩剑,青天白日的逛在大街上,像是抓捕的行径,可周遭的百姓们却恍如未见,商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更有甚者还把生意做到这群人身上了,领头的人只能苦笑着拒绝。
“客官!刚做好的桂花糕,来点儿吧。”
“不了,不了,正在当值,等散工再说。”
“这有什么?没有人会乱嚼舌根的,来!我请客,不要钱。”
一群人只能苦笑着婉拒周围的好意。
桃县是整个关山府四十七县内最繁华的县城,大街上随处可见各种货郎亦或是各行老板在招工,独独见不到乞丐。
“这些年,鉴灵司倒是深得民心。”楼雨沉倚在自家医馆的窗边看着大街上一派欣欣向荣,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意升腾。
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他从窗边拉回。
看着面前的女子,楼雨沉苦笑道:“姑娘,这个月你已经来了七次了。”
那姑娘道:“还不是这病闹得,大夫,你再帮我好好看看?”说着,将手腕放在柜台上。
楼雨沉略作犹豫,还是伸手把脉。
片刻后,楼雨沉抬手:“姑娘,你身体真的很健康。”
那姑娘面色幽怨:“啊?大夫你是不是太草率了?再多把一会儿啊,我这些时日总觉得头疼。”
楼雨沉转身从药柜里取药,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道:“既然如此,我为姑娘开些安神的药吧。”
送走那道恋恋不舍的倩影后,楼雨沉继续倚在窗边看大街。
三月以前,他来到桃县开了这家医馆,名曰紫竹堂,这些时日里,百姓们嫌他年轻,没有几个正经的病人来看病,反倒是许多正值青春的姑娘们总来他这医馆里,可那些姑娘们又一个个都身体健康,根本就没病,就是单纯来这闲逛的。
每个姑娘得的病都惊人的相似,全都是说头疼,可他一番诊断过后又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偏偏头疼这个东西是很不好说的,兴许真有什么病症是他没看出来的,他就只能给每个姑娘都开了些安神的药物。
“这日子如此这般,虽平淡如水,倒也别有清欢风味。”从窗边离开,给自己泡了壶茶,楼雨沉坐在柜台里,端着茶杯,面上有一番满足。
“大夫!救命啊!大夫!”
正喝着茶,一个男人扛着一个半大少年冲进医馆,满脸急切。
楼雨沉放下茶盏,快步从柜台里走出。
两人一身猎户装扮,那少年面色青紫,浑身染血,看着十分狼狈。
看了一眼那少年的情况,楼雨沉松了一口气,还好,年轻人身强体壮,应当还有一线生机。
楼雨沉搭上那少年的脚,开口安慰道:“你别急,人还有救,先把他抬到里屋去。”
那中年猎户满口答应。
“慢些,别再扯动他的伤口。”楼雨沉叮嘱到。
“我都听你的,大夫,只要能救我家小清,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孩子叫小清?楼雨沉看眼前的人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开口道:“你先去外面等着吧。”
“这?”那猎户迟疑,楼雨沉对他点了点头:“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你身上还不干净,快出去吧。”说完,楼雨沉不再理会他,一把关上门,人命关天,再耽搁一会儿,那少年怕是尸体都凉了。
此时,医馆外已经围聚了一群百姓,那猎户抱着一个浑身染血的人一路狂奔,实在是太过吸睛。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不是张猎户吗?我前些日子还买过他猎的野物呢。”
“是啊,我也买过,可这是怎么了?他刚才抱进去的是他儿子?”
人群中,有人与这猎户相熟,开口询问:“张猎户,到底是怎么了?”
张猎户一拳锤在地上,满脸写着后悔两个字:“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应该带着小清上山打猎,要不然也不能...”
人群一阵骚动。
“张猎户啊,你应该把孩子送到宝林堂去啊,那的大夫医术好,整个关山府都知道的啊。”
张猎户脸上,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我去了,可宝林堂的大夫说,小清中了白花蛇的毒,已经...”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们哗然。
“白花蛇的毒?那可是整个关山府最毒的蛇了!被他咬过的人都挺不过三个时辰...”那人话没说完,被身边的人推了一下,那人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张猎户,瞬间闭口不言。
可张猎户还是听见了,只感觉天都要塌了,身为一个猎户,他比谁都清楚白花蛇毒的猛烈,可还是不愿相信,口中呢喃着:“不会的,刚才那大夫说了,我儿子还有救,他还有救...”
围观的百姓们不说话了,只盼着这家新医馆的坐诊大夫有真本领吧。
里屋内,楼雨沉不知外面的骚乱。
剪开这少年的衣服,虽然那衣服本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可终归还是碍事。
“这伤口?”楼雨沉皱眉,看着少年胸前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只感觉到一阵麻烦。
怕是被狼咬的吧?只有狼这种凶猛的野兽能咬出这样狰狞的伤口了,至于为什么不是老虎,这少年本就精瘦,若是老虎一口咬下,怕是直接能把这少年拦腰咬断!
楼雨沉猛地抬手按下,封住了少年身上的几个大穴。
“这样,血就先止住了。”扒拉了一下少年的眼皮,又搭上脉搏,楼雨沉恍然,先前看这少年脸色青紫,他就有所怀疑,原来这少年还中了某种烈性蛇毒。
先是被狼咬了,然后又被蛇咬了,这少年也是够惨的了。
楼雨沉咬破中指,悬于那少年嘴边,让殷红的鲜血流进那少年嘴里,蛇毒不怕,他的血可是天下万毒克星。
“现在该缝合伤口了。”楼雨沉运起灵力仔细地清洗一番伤口,连带着一些血痂和烂肉通通被他处理干净,拿出特制的针线,穿针引线后,对着那少年血肉模糊的伤口下针。
医馆外,张猎户焦急的来回转悠,人群也议论纷纷。
“这少说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出来?”
“是啊,该不会是这庸医治死了人,从后门跑了吧?”
也有人在安慰张猎户:“老张啊,你别急,兴许那大夫真有些本事也说不定。”
......
呼!楼雨沉崩断丝线,吐出一口浊气,这个伤口的缝合可真是让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打量着自己缝出的漂亮伤口,他满意地点点头,还行,没退步。
楼雨沉再度搭上少年的脉搏,眉间松了松,这条命终归是被他抢回来了!
此时少年的脸色已经没有了那般青紫,逐渐回归正常。
眼下该退烧消炎了,他之所以先帮这少年解蛇毒是因为这蛇毒着实猛烈,并不代表他的外伤不严重,这么大的伤口一定会引发炎症,并且伴随着发烧。
门外。
张猎户终于忍不住了,可就在他伸手推门之前,门开了。
楼雨沉有些疲累的走出,看清周围景象后一愣,他这医馆外面怎么为了这么多人啊?
他哪里知道,这些人都在外面等半天了,此时一见人出来都沸腾了。
“哎!出来了!出来了!”
“难不成这年轻大夫真把那白花蛇毒解了?”
张猎户见人出来,立马激动地上前询问:“大夫,我儿子,他...”
楼雨沉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幸不辱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闻言,张猎户大喜,冲进屋子里,看着自己儿子躺在床上,虽然还没有醒,呼吸却已经顺畅,面色虽然还是苍白却也已经不见之前的青紫了,他伸出手想碰一碰。
“别动!”楼雨沉一直盯着他呢,他好不容易缝好的伤口,可别被这糙汉子扯开线了。
“他现在还很虚弱,需要静养,先别碰他。”
张猎户闻言紧忙缩回手,规矩的站在一旁,生怕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
楼雨沉有些好笑的招手:“你先出来吧,他过一会儿就能醒了,那时你们父子再说话吧。”
张猎户难掩喜色的依言走出,扑通一声跪在楼雨沉身前:“大夫!您真是神医啊!谢谢您了!。
楼雨沉无奈的伸手扶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张猎户站起,擦了把眼泪:“大夫,您是我们父子的恩人啊,这孩子非要跟我上山打猎,他娘走得早,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可结果一个没看住就...要是没有您,可怎么办啊!”
门外围观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开始赞叹。
“真神了啊!这白花蛇的毒还真能解?”
“不止啊,我看刚才那孩子进去的时候,明摆着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还真能救回来啊!”
“我就说这大夫是个有真本事的!”
“去你的,你方才还说人家治死了人从后门跑了呢!”
“真是神医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开始跟着喊神医。
“神医!”
“神医!”
楼雨沉只能伸手示意大家先停:“各位邻里抬爱了,在下不敢当什么神医之名。”
“连白花蛇毒都能解,不是神医是什么?大家说是不是!”
“对,就是神医!”百姓们纷纷高呼。
眼看着大家兴奋异常,楼雨沉只好不再辩解,转而道:“还请大家不要高声,病人需要静养。”
周围的声音终于寂静了,楼雨沉从药柜里取药,病房里还有个病人等着喝药呢。
端着药材,楼雨沉朗声道:“大家先都散了吧,日后若有什么病痛缠身,可来光顾紫竹堂,不过,还是希望大家永远也不要来这医馆。”
见状,百姓们略有不情愿的走开。
“大家都散了吧,别耽误人家大夫煎药。”
人群中有媒婆叹道:“这大夫这般年轻俊俏,医术又这么高,也不知道成亲没有。”
楼雨沉听力极好,闻听此言,脚下一滑,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药给卖了。
......
傍晚,张猎户的儿子终于醒来。
张猎户一直守在床边,见人醒来,忙叫楼雨沉前来。
“小清,你吓死爹了!你感觉怎么样?”
张清沙哑地开口:“爹,好疼啊。”
楼雨沉端着一碗药进来,张猎户起身道:“大夫,这...”
“疼是肯定的,不用慌张,你先把这药喂给他喝了吧。”
喂完药后,父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张猎户起身告辞,而张清则是被楼雨沉留下修养,这个时候,伤口最易崩裂,只能卧床静养。
送走人后,楼雨沉也将医馆关门。
“大哥哥,好疼啊...”此时的张清被他爹擦洗一番过后,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楼雨沉,口中呢喃着喊疼。
真不知道张猎户那么糙的一个汉子怎么能生出这么清秀的一个少年来。
楼雨沉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糖,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还怕疼吗?”
张清看见糖,眼睛一亮:“不怕,但是难受啊。”
楼雨沉被他逗笑了:“今晚你就睡在这儿,我就在楼上,有什么事就喊我。”
张清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应声:“好!”
安顿好病人后,楼雨沉来到二楼的卧房中,躺在床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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