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初语

　　第一章
　　憶音 郁唸
　　外里高冷内里小太阳（攻） 炸毛敏感（受）
　　正文如下
　　八月的天气，温热得很，虽说不比北京那般燥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但黏腻的空气裹着蝉鸣，也着实让人心头躁得慌。郁唸和温棠并肩走在福州三坊七巷的石板路上，路边的商铺飘出各色香气，油炸食品的焦香、奶茶的甜香、卤味的咸香交织在一起，却没怎么勾起两人的食欲。

　　“这家店的奶茶超好喝，你要不要试试？”温棠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角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店铺，眼睛亮晶晶的。
　　郁唸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招牌上“蜜雪冰城”四个红色大字格外显眼，忍不住挑眉：“蜜雪冰城啊……？”
　　“嗯，行。”温棠点头如捣蒜，拉着郁唸就往店里走，“我上次喝了他们家的芋圆葡萄，三分糖刚好，一点都不腻。”
　　两人走到柜台前，温棠熟练地看着菜单：“芋圆葡萄三分糖，你喝什么？”
　　郁唸扫了一眼菜单，各种果茶、奶茶的名字看得人眼花缭乱，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我要……哎，就这个蜜桃四季春三分糖吧。”
　　“好嘞。”温棠快速操作着手机付款，屏幕上跳出支付成功的提示后，对店员说道，“付过去了。”
　　“好的两位请稍等，马上就好。”店员笑着应道，转身忙碌起来。

　　等待奶茶的间隙，夜色渐渐浓了，像一块被墨汁浸染的巨大幕布，从天边缓缓笼罩下来。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晕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游客们举着手机拍照，本地居民拎着刚买的菜匆匆赶路，叫卖声、谈笑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热闹的夏夜图景。

　　“郁唸，你手机响了。”温棠推了推郁唸的胳膊，提醒道。
　　“我知道。”郁唸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陈阿姨”的名字，她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
　　“喂？怎么了陈阿姨？”
　　“那个小唸啊……你现在在哪里啊？”电话那头，陈阿姨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犹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在福州三坊七巷这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郁唸察觉到不对劲，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
　　“额……那个小唸啊，你可能要回来一下。”陈阿姨顿了顿，才慢慢说道，“最近不是你雪阿姨的卤味店生意爆火嘛，每天都排好长的队，然后雪阿姨隔壁家的黄凡乙，看自己家的生意都被你雪姨抢了，就心里不平衡，带头在背后说你雪姨的生意不干净，说她的卤味加了添加剂，还教唆其他商户排挤她……”
　　“然后怎么了？”郁唸的心提了起来，她太了解顾雪欣的脾气了，火爆得很，一点就炸。
　　“你也知道你雪姨的脾气，哪里忍得了这种污蔑，这不，刚才在店里和黄凡乙吵起来了，说着说着就动手了。”陈阿姨的声音越来越急，“而且，你雪姨腰也不好，昨天还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让她多休息，不能劳累，更不能动气……我现在正在往那边赶，你先过去看看，让雪姨冷静点，别再动手了，我怕她腰受不了。”
　　“好，我马上过去！”郁唸的语气瞬间急切起来，顾雪欣无儿无女，从小就疼她，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现在出事了，她怎么能坐得住。
　　“好……小唸啊，麻烦你了。”陈阿姨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叮嘱道，“对了，小唸啊，黄凡乙那家伙就是个地痞流氓，身边总跟着几个小弟，你要小心点，别受伤了。”
　　“好滴，陈阿姨，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挂了电话，郁唸拿起刚做好的奶茶，塞到温棠手里：“我雪姨那边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你自己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啊？出什么事了？严重吗？我跟你一起去吧！”温棠连忙说道，脸上满是担忧。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放心。”郁唸拍了拍温棠的肩膀，语气坚定，“我先撤了，回头联系你。”
　　说完，郁唸转身就往巷口跑，脚步急促，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温棠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拿着两杯奶茶，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陈阿姨说的那条街离三坊七巷不算太远，但街道错综复杂，商铺林立，很容易迷路。郁唸凭着记忆，一路小跑，心里默念着顾雪欣卤味店的位置，好在她方向感不错，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那条街的路口。

　　此时的街道比三坊七巷还要热闹，各类商铺琳琅满目，叫卖声、谈笑声、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郁唸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目光快速扫视着路边的店铺，却唯独没看到顾雪欣和黄凡乙的身影。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郁唸一边挤着人群，一边低声说道，“抱歉抱歉，借过一下。”
　　她沿着街道往前走了大概几十米，终于在街角的空地上看到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和叫骂声。郁唸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冲了过去，用力拨开围观的人群。

　　“我靠你妹的，你再说谁货不干净？”说话的正是顾雪欣，她一手夹着烟，烟头燃着红色的火星，另一只手死死地压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肩膀，男人被她按在地上，狼狈不堪。眼前的顾雪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怒气，哪还有昨天在医院里喊腰疼的柔弱样子。
　　“妈的，你个小娘么还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起来就揍你？”被按在地上的男人正是黄凡乙，他满脸横肉，嘴角挂着血迹，对着顾雪欣恶狠狠地叫骂着。
　　“你先起来再说吧。”郁唸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黄凡乙是这条街有名的霸主，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仗着自己身边有几个小弟，就横行霸道，欺负商户和路人。前段时间，他不知怎么就看上了顾雪欣，一开始还装得挺斯文，说什么“没事，多多少少相处一下，也许你会喜欢上我”，可顾雪欣根本看不上他，一直明确拒绝。久而久之，黄凡乙就没了耐心，本性暴露，不再打算追了，反而想硬来，经常在顾雪欣的店门口找茬。
　　“你他妈的到底从不从？”黄凡乙挣扎着想要起身，眼神凶狠地盯着顾雪欣。
　　“你个老头还好意思追我，一把年纪了，长得又丑，还游手好闲，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顾雪欣毫不客气地回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黄凡乙疼得“嗷”了一声。
　　黄凡乙被激怒了，露出满口黄牙，眼神阴鸷，猛地发力想要起身。就在这时，郁唸动了，她快步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黄凡乙的胸口，黄凡乙刚抬起的身子瞬间又被踹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她看不上你是因为你是废物。”郁唸站在黄凡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唸唸……！”顾雪欣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郁唸，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不是你他妈的谁啊，少多管闲事！”黄凡乙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对着郁唸恶狠狠地骂道。
　　“老娘你爹。”郁唸毫不示弱地回怼，眼神里的戾气丝毫不输黄凡乙。
　　郁唸的目光扫过旁边，看到墙角放着一块板砖，她弯腰捡了起来，紧紧握在手里。黄凡乙看着她手里的板砖，不屑地笑了：“醒醒吧就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想学别人打架？”
　　“少废话。”郁唸的动作很快，话音刚落，就已经冲到了黄凡乙面前，抬手就将板砖狠狠砸在黄凡乙的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黄凡乙的额头瞬间流出了血，他疼得龇牙咧嘴，眼睛都红了，伸手就想抓郁唸的衣服。郁唸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抬脚又是一脚，狠狠踢在黄凡乙的肚子上，黄凡乙再次被踢倒在地，蜷缩着身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黄凡乙算是彻底看清了，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下手却这么狠，根本不好惹。他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喊：“你他妈有病吧，我打她没打你，你凭什么上来就揍我！”
　　郁唸几步追了上去，又把他拉了回来，语气依旧冰冷：“看你不是很爽。”
　　说完，不等黄凡乙反应过来，郁唸手里的板砖又一次砸了下去，这次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艹，你想拍死我啊！”黄凡乙疼得嗷嗷直叫，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等郁唸再动手，黄凡乙就已经疼得瘫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黄凡乙的几个小弟见状，对视一眼，纷纷撸起袖子，想要上前帮忙。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平底锅狠狠砸在了最前面那个小弟的头上。
　　“怎么，你们一个大男生想欺负小姑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平底锅，锅沿上还沾着点油渍，显然是刚从附近的厨房里拿出来的。女生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透着冷意的白，五官精致，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下巴，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黄凡乙的小弟们都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黄凡乙替他们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多管闲事！”
　　女生也“礼貌”地回了句：“少管我。”
　　郁唸趁着黄凡乙和他小弟们分心的间隙，上前一步，抓住黄凡乙的胳膊，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黄凡乙彻底服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直犯嘀咕：这两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老大，要不要报警？”靠边的一个小弟看着躺在地上的黄凡乙，小声说道。
　　旁边另一个带头的小弟立刻炸了：“报警？报什么警！你有点脑子吧，要是报警了，我们在这条街上还怎么混？以后谁还怕我们？绝对不行！要是被老大知道是我们报的警，非得被骂死不可，绝对不行！”
　　为首的那个男人也附和道：“是啊，要是报警了，被人知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被一个不到18岁的丫头揍了，我们的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在这一片立足？绝对不行！”
　　“那老大怎么办？会不会有什么事啊？”没等旁边的小弟说完，黄凡乙就突然尖叫一声，疼得浑身抽搐。
　　“谁报的警啊？我还没看够呢。”郁唸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报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议论声四起，现场一片混乱。原来，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黄凡乙他们以多欺少，就偷偷报了警。
　　郁唸看到地上有一瓶辣椒水，想都没想就捡了起来，拧开盖子就往黄凡乙嘴里倒。
　　“艹，你别往我嘴里倒辣椒水啊！”黄凡乙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尖叫道，“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辣不死你！”郁唸冷冷地说道，直到把小半瓶辣椒水都倒进去，才松开手。
　　“停！各位好，我姓王，你们可以叫我王警官。”就在这时，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挤开人群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
　　“我是林渡，林医生。”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长相温和，但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脾气显然没那么温和。
　　“？林医生？”郁唸看到林渡，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林渡是福建第三医院的医生，之前她因为打架受伤，就是林渡给她处理的伤口，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啧，郁唸！又是你！”林渡看到郁唸，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女孩子家家的，不要一天到晚动不动就打架，看看你，又把自己弄得一身麻烦。”
　　“噢。”郁唸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她也知道自己打架的次数确实有点多了。
　　“警察，不许动！”其他警察迅速上前，将黄凡乙和他的小弟们控制了起来。
　　“郁唸！怎么又是你？”王警官也认出了郁唸，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我记得你，上次打小偷，上上次‘偷’东西，还有前几次的打架，每次都有你，你这小姑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噢，王警官，好巧。”郁唸抬起头，对着王警官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来来来，你先和我回警局一趟，把事情说清楚。”王警官摆了摆手，示意郁唸跟他走。
　　“噢。”郁唸点了点头，乖巧地跟了上去。

　　一路颠簸，警车很快就到了警局。
　　“嗯……那个……王警官……”郁唸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啊。”
　　“呵呵，我记得很牢。”王警官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这么‘能打’，我想不记得都难。”
　　“哈哈……”郁唸干笑了几声，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郁唸，你还好意思笑？！”王警官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第四次了，你能不能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看他不爽，可以嘛？”郁唸抬起头，眼神真诚地看着王警官，语气坦然得让王警官都有些无语。
　　王警官打趣道：“你倒是说的轻松，说吧，这次是你妈来还是你爸来？”
　　“……我妈来。”郁唸的眼神暗了暗，低声说道。她和爸爸的关系一直不好，尤其是在他出轨之后，更是形同陌路，这种事情，自然只能让妈妈来。
　　“打电话没？”王警官问道。
　　“没有，你打一下吧。”郁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王警官。
　　“好。”王警官接过手机，找到郁唸妈妈榆柳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这对话轻松得很，一旁的黄凡乙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和警官这么熟，心里顿时有些发怵。
　　另一个警察走进来，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黄凡乙和一脸淡定的郁唸，有些难以置信地对王警官说道：“你觉得可能嘛？一个看着不到18岁的小丫头能打过混社会的黄凡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一定……警察同志，检查结果出来了。”一位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惊讶，“黄凡乙身上全是暗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下手挺重的。”
　　王警官看了一眼郁唸，打趣道：“不愧是你，下手还是这么‘精准’，长大后来我们警队吧，我给你免训练。”
　　郁唸抬起头，认真地回了句：“谢谢夸奖。”
　　“你小丫头，我说你几句，还真以为是夸你啊。”王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谦虚。
　　玩笑归玩笑，王警官的脸色很快就严肃起来：“好了，说正事。你还是要赔人家400块钱医药费。”
　　郁唸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是你。”王警官指了指旁边的黄凡乙，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说的是那个鸡窝头，他先动手污蔑人，还想耍流氓，责任全在他，不仅要赔顾雪欣的精神损失费和店铺停业损失，还要承担自己的医药费。”
　　“噢……什么我？”黄凡乙懵了，他没想到自己被打成这样，还要赔钱，“凭什么啊？我才是受害者！”
　　“废话，谁让你先挑事的？”王警官瞪了他一眼，“还有，写一份4000字的检讨，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交到派出所来。对了，还有你……”王警官的目光转向那个拿着平底锅的女生，疑惑地看着她，“你是第一次打架嘛？在这片区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生解释道：“我是外地的，来这里投奔亲戚，刚好在附近的餐馆帮忙，看到他们那么多男孩子欺负一个小女生，就忍不住上去帮忙了。”
　　“噢噢，没伤到吧？”王警官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几分关心。
　　“没有，谢谢关心。”女生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
　　郁唸坐在一旁，越看这个女生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她看着女生，女生也刚好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女生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郁唸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连忙移开了视线。
　　“那你是你爸来接你还是你妈来接你？”王警官继续问道。
　　“我妈。”女生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快得让人抓不住。
　　“电话报一下吧。”王警官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1891xxxx567。”女生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声音清晰。
　　“好了，哦对，那个郁唸，你可以等等再走。”王警官收起笔记本，对郁唸说道。
　　“噢。”郁唸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王警官拿着郁唸的手机，拨通了榆柳的电话：“你好，我这里是福建省福州市xxx派出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噢噢，你好你好，我是xxx派出所的王警官，是这样子的，你女儿郁唸和别人发生了冲突，现在还在派出所，需要您过来一趟，处理一下后续事宜。”
　　电话那头的榆柳，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进派出所，毕竟女儿虽然脾气火爆，但从小到大都很有分寸，这次竟然和人打架打到了派出所，她的心里又急又气，连忙说道：“好……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郁唸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心里想着顾雪欣的情况，不知道她的腰有没有事。

　　另一边，郁唸妈妈榆柳很快就赶到了派出所。“你好……请问你是来找谁的？”值班的女警官看到她，礼貌地问道。
　　“你好你好，我是郁唸妈妈……”榆柳的话还没说完，女警官就恍然大悟地说道：“噢噢，你是郁唸的妈妈啊，她呀，我们还在和她谈话呢，你稍微等一下。”
　　“还没有结束嘛？”榆柳的脸上露出几分焦急的神情。
　　“是的，快了，你先坐那边等一会儿吧。”女警官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区。
　　没过多久，那个女生的妈妈也赶到了派出所，她看起来很温柔，一进门就拉着女生的手，仔细地打量着她，生怕她受了伤。
　　“你们妈妈都到了，你们可以走了。”王警官走了过来，对郁唸和那个女生说道。
　　“嗯，谢谢王警官。”郁唸和女生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各自跟着自己的妈妈往外走。
　　走到派出所门口时，那个女生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郁唸，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叫憶音，竖心旁的憶，怀念的忆下面加个心字底。”
　　郁唸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自我介绍，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低声说道：“郁唸。”
　　“我知道。”憶音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今天谢谢你，还有，顾雪欣阿姨的腰伤，我认识一位老中医，医术很好，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或许对你有帮助。”
　　郁唸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细心，还知道顾雪欣腰不好。她点了点头：“谢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憶音说完，就转身跟着她妈妈上了一辆车。
　　郁唸看着车子驶离，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叫憶音的女生，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清冷又温柔，让人看不透。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微信，添加了憶音刚才报给王警官的电话号码，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上写着：郁唸。
　　没过多久，手机就弹出了好友申请通过的提示，郁唸看着憶音的微信头像，是一片蓝色的大海，很干净，和她的人一样。
　　“地址我发你了，老中医每周一、三、五坐诊，提前预约比较好。”憶音很快就发来一条消息，后面附了一个详细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好，谢谢。”郁唸回复道。
　　“不客气，顾阿姨的腰伤需要好好调理，别让她再动气了。”憶音回复道。
　　“我知道了。”
　　聊完之后，郁唸就收起了手机，跟着妈妈榆柳上了车。

　　郁唸和妈妈的关系，从初一开始就不太好，到了初一下学期，更是彻底冷淡了下来。起因是郁唸发现爸爸郁国梁出轨了，她告诉了妈妈，可妈妈不仅没有怪爸爸，反而怪她多管闲事，说她不懂大人的事。从那以后，郁唸就对妈妈失望了，话也越来越少，母女俩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车子驶离派出所，车上的气氛一直冷冰冰的，没有人说话。郁唸本就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全程看着手机，一句话也不说，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
　　“叮”，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顾绪欣发来的。
　　“唸，你不是说明天来我家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啊？是不是想我了？”
　　郁唸刚想回复，顾绪欣又发来一条：“听我妈说你还进局子了？要不要我把你捞出来？我爸认识派出所的人，一句话的事！”
　　郁唸被气笑了，回了一句：“不用，老娘已经出来了，你要进去我可以帮一下你。”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别啊唸，我可不想进去待一个小时，太可怕了！”
　　“滚。”郁唸回复道，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顾绪欣总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却总能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逗她笑。

　　这时，榆柳突然开口了：“小唸，你高二打算怎么办啊？”
　　“我自己知道。”郁唸冷冷地回了一句，她不想和妈妈讨论这个话题，每次讨论，都会以争吵结束。
　　“……我给你报了个班，说是补习物理的，你物理成绩一直不好，高二物理难度会更大，跟不上就麻烦了。”榆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郁唸打断了。
　　“……妈，你不用给我报的，我自己有安排。”郁唸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她不喜欢妈妈总是替她做决定，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榆柳终于忍不住了，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你还有自己的安排？你从初二成绩就下降得很快，从总分750降到510，到了高一，更是降到了392，这就是你说的有安排？”
　　不等郁唸说话，榆柳又继续说道：“我让你出国你又不去，整天就知道打架、往别人家里跑，要么就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你干过什么正事？你这样下去，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郁唸紧紧攥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头转向窗外，看着路边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她也想好好学习，可是家里的事情让她根本静不下心来，爸爸的出轨，妈妈的不理解，这一切都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车子继续行驶，很快就驶入了一栋海边别墅。那座别墅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金色的沙滩与碧海蓝天之间。阳光洒落，白色的墙壁闪耀着柔和的光芒，巨大的落地窗如同一幅天然的画卷，将无垠的海景尽收眼底。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悦耳的声响，像是大自然奏响的永恒乐章，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咸咸的海味与宁静的气息。可这宁静美好的景象，却丝毫无法缓解郁唸和妈妈之间的紧张气氛。

　　车子缓缓滑进地下车库，顶灯的冷白光一道接一道扫过车窗，把榆柳紧绷的侧脸照得愈发清晰。郁唸盯着手机屏幕上顾绪欣发来的搞怪表情包，指尖却没力气点回复，只听见车轮碾过地面的细碎声响，混着车库里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压得人胸口发闷。
　　“我给你报的补习班下周一开课，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榆柳突然开口，声音没了刚才的火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硬，“别想着逃课，我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呼了，老师会每天给我发消息反馈你的出勤情况。”
　　郁唸没抬头，手指在屏幕边缘摩挲着，语气依旧冰冷：“说了我自己有安排。”
　　“你的安排就是打架、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榆柳侧过头看她，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疲惫，“郁唸，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我和你爸已经够累了，你就不能懂事一点？”
　　车子稳稳地停在车位上，引擎熄灭的瞬间，车库里的安静突然变得格外刺耳。郁唸推开车门，背对着榆柳说了句“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就拎着包快步走向电梯口。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瞥见榆柳还坐在车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肩膀微微垂着，像是一瞬间卸了所有的力气——可那点转瞬即逝的柔软，很快就被电梯下降的失重感盖了过去。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郁唸走出电梯，脚步有些沉重。刚走到别墅客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又刺耳的声音。
　　“老郁，你看这房子多好，又大又宽敞，还能看到海，以后咱们和囡囡住这儿，多舒服啊。”一个娇嗲的女人声音传来，正是爸爸郁国梁的情人张艳。
　　郁唸的心里一紧，猛地推开门。只见她爸爸郁国梁正带着张艳，还有那个私生女囡囡，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把玩着家里的摆件。张艳穿着一身性感的连衣裙，怀里抱着囡囡，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囡囡则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手里拿着一个玩具，正好奇地打量着客厅。
　　郁唸看到张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感到一阵恶心，再加上刚才和妈妈的争吵，情绪激动之下，躯体化反应又发作了，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你们怎么在这里？谁让你们进来的？”
　　郁国梁看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把玩着手里的摆件，淡淡地说道：“这房子我也有份，我想来就来。”
　　倒是张艳，抱着囡囡，阴阳怪气地说道：“唸唸啊，你爸带我们来看看新家，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啦，你可得好好对妹妹，知道吗？”
　　囡囡也仰着小脸，冲着郁唸做了个鬼脸，奶声奶气地说道：“这是我爸爸的房子，你这个外人，赶紧走！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
　　郁国梁终于开口，语气冷冰冰的：“唸唸，我和你张阿姨还有囡囡，以后就住这儿了。你妈那边，你少去烦她，她现在也需要清静。”
　　“这是我家！是我妈妈和你一起打拼出来的家！”郁唸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你们凭什么进来？凭什么说这是你们的家？张艳，你一个小三，还有脸登堂入室，你要不要脸？”
　　张艳被戳中了痛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抱着囡囡站起来，走到郁唸面前，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语气带着挑衅：“什么你家我家的，你爸的东西，不就是我们的东西？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叫感情？我和你爸是真心相爱的，你妈那个黄脸婆，早就配不上你爸了。”
　　郁唸的视线扫过被囡囡捏在手里、妈妈最喜欢的玉兰花摆件，那上面已经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划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头晕得越来越厉害，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变得模糊。
　　“我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死死锁在张艳脸上，“还有你，郁国梁，这房子是我妈妈和你婚内共同财产，再说了我妈妈还没有死，你就带着你的情人和私生女登堂入室，经过谁允许了？你对得起我妈妈吗？对得起我吗？”
　　郁国梁皱了皱眉，语气更沉了：“郁唸，怎么跟你张阿姨说话的？这是我的决定，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胡搅蛮缠？”郁唸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和绝望，“我妈妈还在车库停车，你就急着把小三和私生女接进家里，郁国梁，你要不要脸？你忘了当初是谁陪你白手起家的？是谁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现在你发达了，就忘了本，你还是人吗？”
　　“你！”张艳被郁唸说得哑口无言，脸瞬间涨红，扬起手就要打过来，“你个小贱人怎么说话的！敢这么说我和你爸！”
　　郁唸虽然头晕，但还是有一点力气的，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张艳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张艳痛呼出声。“我警告你，这是我家，轮不到你撒野。”她眼神凌厉如刀，“现在，带着你的那个私生女，还有你，”她看向郁国梁，“立刻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报警，告你们非法入侵，顺便把你们的‘好事’，全都抖搂给你们公司的领导和亲戚朋友听听，让大家都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囡囡被这阵仗吓哭了，张艳又急又疼，冲郁国梁喊道：“老郁！你看她！还不快管管你的好女儿！”
　　郁国梁脸色铁青，却在郁唸毫不退让的目光里，第一次露出了犹豫。他知道郁唸的脾气，说到做到，要是真的把事情闹大，对他的事业和名声都没有好处，更清楚这房子确实有榆柳的一半，他没有权利独自决定让张艳她们住进来。
　　“滚！”郁唸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们走！”郁国梁狠狠瞪了郁唸一眼，拉着张艳就往外走。
　　张艳不甘心地挣扎着：“老郁！我们凭什么走……这房子也有你的份啊！”
　　“别废话！”郁国梁低声呵斥，半拖半拉地把张艳和哭闹的囡囡带离了别墅。囡囡的哭声渐渐消失在门外，别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嘈杂。郁唸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她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蜷缩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眼前阵阵发黑。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越来越困难，像被扔进了深水潭里，拼命挣扎却抓不到任何浮木。躯体化反应越来越严重，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连眼前的地板都看不清楚了。
　　“药..药呢..？”郁唸的心里慌了，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每次情绪激动到极点，就会出现这种症状，需要靠药物来缓解。她挣扎着想要去拿放在客厅抽屉里的药，可刚挪动了一下身体，就疼得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顾绪欣”三个字。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划开好大的力气才划开接听键，刚“喂”了一声，眼泪就决堤般涌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
　　“郁唸？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啊！是不是哭了？”顾绪欣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担忧，“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郁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由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屏幕上的字迹。
　　“你别挂电话！我马上到！”顾绪欣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你先深呼吸，听我的，吸气……呼气……对，就这样，慢慢来……别害怕，我很快就到了。”
　　在顾绪欣一声声的引导下，郁唸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可胸口的闷痛和手脚的麻木却没有丝毫缓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嵌进了肉里，留下深深的红痕，可这点痛，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孤独又无助，爸爸的背叛，妈妈的不理解，让她身心俱疲。

　　不知道过了多久，别墅的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郁唸挣扎着起身，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顾绪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头上全是汗，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跑过来的。
　　“你……”顾绪欣看着她苍白的脸、通红的眼睛和摇摇欲坠的身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快步走进来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别怕。”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自己，郁唸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她埋在顾绪欣的肩膀上，像个迷路的孩子，委屈地哭了出来，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
　　顾绪欣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可是顾绪欣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才会有人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地喜欢郁唸，无条件地爱着她，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呵护呢？她真的太苦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别墅里只剩下女孩压抑的哭声和同伴无声的安慰。郁唸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爸爸的背叛，家庭的破碎，还有即将到来的高二生活，都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至少此刻，她不是一个人，顾绪欣的陪伴，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给了她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而另一边，憶音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郁唸的微信头像，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其实，她早就认识郁唸了。去年夏天，她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里，看到郁唸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停蓝》，看得格外入神。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洒在郁唸的脸上，她的侧脸线条流畅，眼神专注，那一刻，憶音就记住了这个女孩。后来，她又在几次偶然的机会里见过郁唸，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打招呼。今天在街角看到郁唸为了保护顾雪欣和黄凡乙打架，她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郁唸受欺负。
　　“在想什么呢？”憶音的妈妈林乐音看着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憶音摇了摇头，收起手机，“妈，我们回家吧。”
　　“好。”林乐音发动车子，车子缓缓驶离了派出所附近的街道。
　　憶音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却一直在想郁唸。她知道郁唸的家庭情况不太好，也知道她的性格很要强，像一只竖起尖刺保护自己的刺猬。她想靠近她，想了解她，想成为那个能让她卸下防备、安心依靠的人。
　　“妈，你知道福州三中吗？”憶音突然开口问道。
　　“知道啊，那是福州的重点高中，怎么了？”林乐音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听说那里的教学质量很好，我想转学到那里去。”憶音说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她打听了一下，郁唸高二就要去福州三中上学，她想和她在同一所学校，甚至同一个班级，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了。
　　林乐音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啊，只要你想好好学习，妈都支持你。我明天就去帮你办转学手续。”
　　“谢谢妈。”憶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容，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

　　郁唸在顾绪欣的陪伴下，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顾绪欣扶着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又从抽屉里找到了她的药，递给她：“快把药吃了，吃完好好休息一下。”
　　郁唸点了点头，接过药，就着温水咽了下去。药物很快就起了作用，她的头晕症状缓解了不少，手脚也不再那么麻木了。
　　“你爸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顾绪欣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谁知道呢，大概是觉得我妈好欺负吧。”郁唸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他想把那个女人和私生女接进来，把这里当成他的新家。”
　　“太过分了！”顾绪欣气得不行，“你妈呢？她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知道吧，刚才在车库，她肯定看到我爸的车了。”郁唸的眼神暗了暗，“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大概是已经麻木了吧。”
　　顾绪欣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握住郁唸的手，轻声说道：“唸唸，别难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要是你爸再敢带那个女人来，我们就一起赶她们走！”
　　“嗯。”郁唸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有顾绪欣这样的朋友，真好。
　　“对了，你今天在派出所遇到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她还挺厉害的，一个平底锅就把那些小混混给镇住了。”顾绪欣突然想起了憶音，好奇地问道。
　　“憶音。”郁唸说道，“竖心旁的憶，怀念的忆下面加个心字底。”
　　“憶音？这个名字挺特别的。”顾绪欣点了点头，“她好像对你挺好的，还特意给你发了老中医的地址，看来是个好人。”
　　郁唸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着憶音的微信头像，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个叫憶音的女生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给她发老中医的地址，更不知道她转学去福州三中的决定，会给她的高中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

　　夜色越来越浓，海边的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得窗户呜呜作响。郁唸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爸爸的背叛，妈妈的不理解，顾雪欣的遭遇，还有憶音清冷的脸庞。她觉得很累，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开。
　　顾绪欣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没有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她知道，现在的郁唸，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安静。

　　过了一会儿，郁唸的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是憶音发来的：“早点休息，别想太多，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顾阿姨。”
　　郁唸看着这条消息，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温暖。她回复道：“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郁唸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也许，这个叫憶音的女生，真的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她黑暗的世界。而她和憶音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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