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消

　　“又是你……”秋月梨的手指死死攥住柳若白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鲜血不断从她唇角涌出，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下辈子……早点来救我……若白……”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水中打捞出来。

　　柳若白的指尖轻颤着抚上她的面颊，在那片混沌中，秋月梨的眼泪像蝴蝶，缓缓合上。最后一滴泪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没入散乱的黑发。

　　“月梨……”

　　柳若白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这是第几次了？他早已数不清。只记得每一次，她都这样在他怀中渐渐冰冷，每一次，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从她眼中流逝。

　　爱人的绝望与痛苦，化作无形的刀刃，一次次刺穿他的心脏。

　　怀中的身躯尚未完全冰冷，柳若白自己的身影却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

　　这一次，他又将成为谁？

　　“师尊。”

　　柳若白猛地睁开

　　他正盘腿坐在玄冰玉榻上，身处流光溢彩的凌霄殿中央。一名身着银甲的侍卫正单膝跪地，恭敬垂首。

　　“讲。”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历经沧桑后的疲惫沙哑。

　　“禀师尊，巡天镜已捕捉到纯阳之灵的踪迹。她此刻正位于阳江山脉深处。”

　　纯阳之灵……柳若白心头莫名一紧

　　（他复活后会忘记前世。）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掠出大殿，直向阳江山而去。

　　（千灵世，复活第五次，第五世）

　　阳江山地脉深处，纯阳之气几乎凝成实质，一枚巨大的光茧正在缓缓搏动，如同心脏。

　　柳若白挥手驱散浓郁的能量雾气，一步步走近。

　　他指尖凝聚灵光，小心翼翼地点在光茧之上。

　　咔嚓。

　　光茧碎裂，化作光点消散。茧中，一个蜷缩着的少女身影显露出来——她肌肤胜雪，周身流淌着未散的至阳精华，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少女被惊醒，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清澈至极、却也空洞至极的眸子，倒映着柳若白的身影，却只有全然的陌生和惊恐。

　　她赤裸着身体，被他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就想逃跑。可她刚化生，四肢绵软无力，才站起身就踉跄着要向旁跌去。

　　柳若白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住她。

　　指尖刚触及她冰凉的手臂，少女就如同受惊的小兽，猛地瑟缩，然后竟一口咬在了他伸过来的手腕上！

　　她咬得极其用力，牙齿深深陷入皮肉。鲜血的腥甜气息弥漫开来，柳若白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抬抬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然后抱住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哇哇哇哇。”秋月梨在他怀里挣扎着。

　　秋月梨因害怕而湿润了眼睛，咿咿呀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柳若白抬抬手，指尖汇聚灵力轻点秋月梨的额头，随后秋月梨晕了过去。

　　柳若白把秋月梨带回殿内，她正抓着他衣襟啃咬，像只被惹急的兔子。他试着放她在玉榻上，她却哧溜滑到榻后，只露双眼睛偷瞄，手里还紧攥着刚扯下来的流苏坠子。

　　“吃吧。”柳若白变出一碗糕点推过去。秋月梨嗅了嗅，突然抓了一把塞嘴里，眼睛发亮，咿呀着把盘子拖到角落啃起来。她歪头打量他半天，忽然学着他扯动嘴角，露出个笨拙的笑模样。

　　第二天清晨，柳若白在池边练剑时，发现身后有个小影子在模仿。她握着树枝胡乱比划，宽大袖子滑到手肘，露出藕节似的手臂。

　　“想学？”他收剑问道。秋月梨吓得树枝落地，却在他拾起递还时，小心碰了碰他指尖。

　　之后每天辰时，她都准时蹲在歪脖子树下等他。有次柳若白议事来迟，赶到时见她正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小人——圆脑袋是他，乱糟糟墨团是自己，中间画满雪花标记。

　　“在记我食言几次吗？”柳若白俯身问。秋月梨慌张抹画迹，却被他握住沾泥的手。

　　她眼睛唰地亮了，伸出脏兮兮的小指勾住柳若白的手指。

　　第五日，秋月梨被大厅的比武声吓到了，从窗户里跳出，找到柳若白后缩到他怀里。

　　“哇呜呜！”

　　他抬手轻拍她后背：“不怕。”

　　魔：军压境的消息传来时，秋月梨正编花环。柳若白挥退侍卫转身，见她捧着编歪的花环站在廊下，不安地绞手指。

　　柳若白站在她身后，握紧了拳，这几日他似乎……

　　“不，这关系到苍生……”
　　他叹了一口气后，施法让秋月梨晕过去。

　　柳若白抱着秋月梨走向丹室时，感觉像是在抱着自己的心脏。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颈侧，温暖而真实。这让他想起第四世她死在自己怀中的样子——冰冷，僵硬，再也唤不醒。

　　“为什么我会这么不舍？”
　　柳若白在心里问到

　　丹室的门缓缓开启，三昧真火的热浪扑面而来。秋月梨在睡梦中惊醒，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不怕。”柳若白低声说，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将她放在玉榻上，指尖流连地拂过她的脸颊。她蹭了蹭他的手掌，嘟囔着一个模糊的音节。

　　“师尊，时辰到了。”银甲侍卫低声提醒。

　　柳若白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结印。丹炉嗡鸣作响，炉盖缓缓开启。

　　秋月梨被灵力托起，飘向丹炉。炉口的热浪惊醒了她，她睁眼看到熊熊烈火，顿时惊恐地挣扎起来。

　　“白！”她喊出这个唯一会说的字，眼中满是恐惧和不解。

　　柳若白的手颤了一下，法印险些崩溃。但他没有停止，继续催动灵力将她送入炉中。

　　炉盖合上的巨响震动了整个丹室，也震碎了柳若白心中最后的侥幸。

　　真火燃烧，炉内传来凄厉的惨叫。柳若白站在炉前，面无表情地维持法阵，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煎熬。

　　突然，炉中传来破碎的呼唤：“若白...好...痛...”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与火中打捞出来，带着令人心颤的绝望。

　　柳若白如遭雷击，脑海中闪过记忆

　　“不好！月梨！”

　　“月梨！”柳若白疯狂冲向丹炉，徒手拍打灼热的炉壁，“坚持住！我这就救你出来！”

　　但真神法阵一旦启动无法中止。反噬力量将他弹开，手腕旧伤崩裂，鲜血染红白衣。

　　真火吞没最后衣角。丹成的金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柳若白跪在炉前，掌心捧着那粒温热金丹。

　　外面传来凌霄殿坍塌的巨响，魔尊狂笑震动天地。柳若白吞下丹药，感受纯阳之力在经脉奔涌的痛苦——那是她最后留下的温度。

　　成为真神的那刻，万物在他感知中复苏。他挥手间重整山河，弹指湮灭魔军。

　　大战终结后，柳若白独自站在瑶池边。

　　他沉默的站着，等待着又一次的消失

　　可，这一次，他居然还没消失！

　　“难道！月梨没死？！”

　　他说到

　　突然，一道光闪过，它飞往了这一世月梨出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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