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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添望」
闹钟响起的前一秒,江添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天生对时间有着精准的感知,即使在睡梦中也能准时醒来。清晨六点半,窗帘缝隙中透进一线微光,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两半。
他侧过身,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人。盛望的睡相不算安分,一条胳膊搭在被子外面,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呼吸平稳绵长。江添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轻轻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塞回被子里,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厨房里,江添熟练地准备着早餐。煎蛋在平底锅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面包机弹出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全麦面包。他记得盛望不喜欢太焦的边,所以总是提前几秒按下停止键。咖啡机开始工作,浓郁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
“好香啊。”
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江添回头,看见盛望倚在门框上,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明显大一号的衬衫——那是江添的。头发比刚才看见时更乱了,想必是在来的路上抓过。
“怎么不再睡会儿?”江添问,手上动作没停,将煎蛋盛入盘中。
盛望揉着眼睛走过来,从后面环住江添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醒来发现你不在,就来找了。”
江添微微侧头,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他们在一起已经两年,盛望这种下意识的依赖依然让他心头柔软。他抬手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去坐好,早餐马上就好。”
盛望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没走向餐桌,而是转到流理台旁,伸手就要捏一片火腿。
“洗手。”江添头也不回地说。
盛望的手停在半空,撇了撇嘴,“江博士洁癖又犯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走到水池前,仔细洗手,甚至还多打了一遍肥皂,故意弄出很大声响以示“遵命”。
江添嘴角微微上扬,没说什么。
早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晨光已经完全洒满餐厅,为所有物品镀上一层金边。盛望一边吃早餐一边刷手机,眉头渐渐皱起来。
“怎么了?”江添问。
盛望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秃头老王又改需求了,这是第三次了。明明上周已经定好的方案,今天一早发邮件说要大改。”
江添看了一眼,是盛望负责的一个建筑设计项目。他知道盛望为这个方案付出了多少心血,连续几周加班到深夜,画了无数张草图。
“需要我看看吗?”江添问。虽然不是同一领域,但他总能给出冷静客观的建议。
盛望摇摇头,咬了一大口面包,“不用,我能搞定。就是吐槽一下。”他咽下食物,忽然笑起来,“你说我要是学你,对人爱答不理的,秃头会不会就不敢随便改需求了?”
江添抬眸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对人爱答不理了?”
“江博士,您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盛望夸张地挑眉,“你实验室里的助手们都说您‘长得帅但不敢接近’,‘气场两米八’。”
“无聊。”江添低头继续吃早餐,耳根却微微泛红。
盛望笑得更加得意。他最喜欢看江添这种细微的反应,只有他能看到的、冷峻外表下的另一面。
早餐后,两人各自准备上班。江添穿上专业服,外面套上深色大衣,整个人显得更加修长挺拔。盛望则是一身休闲西装,创意总监的职位让他在穿着上有更多自由。
出门前,江添照例检查盛望的围巾是否系好。北京的冬天干冷,盛望总是嫌围巾闷气不好好戴,为此感冒过好几次。
“下班我去接你。”江添说,仔细地将围巾整理妥帖。
盛望点头,“今天应该不会太晚,方案修改而已。不过要是临时开会,我发消息给你。”
电梯里,他们并肩站着,手指在无人看见处轻轻勾在一起。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短暂的交集后,又将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
实验室的白天总是忙碌的。江添上午有两个实验研讨会,下午进实验室。作为实验室组长,他的时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中午休息时间,他收到盛望发来的照片——是盛望自己拿着一张设计草图对着镜头笑,旁边配文:“新想法,秃头居然通过了!夸我!”
江添放大图片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回复:“很好,吃饭了吗?”
盛望秒回:“马上就去!江医生吃了吗?”
“正在吃。”江添附上午餐盒的照片。那是盛望前一天晚上准备的,他总是担心江添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
“乖~晚上给你加鸡腿!”盛望回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江添看着手机,眼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助理经过,好奇地问:“江博士,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立刻恢复平日表情,摇摇头,“没什么。”但嘴角的弧度依然柔和。
下班时,果然收到盛望的消息:“临时小会,半小时后完事QAQ”
江添回复:“不急,我等你。”
他开车到达盛望公司楼下,没有催,只是在车里安静地等着。窗外华灯初上,写字楼里陆续有人走出。他喜欢这个时刻,知道不久后就能看到那个人从旋转门里跑出来,带着一身朝气坐进车里,喋喋不休地讲一天发生的事情。
果然,四十分钟后,盛望的身影出现了。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几位同事,大家似乎还在讨论工作。盛望边说边比划,神情专注而生动。分别时,同事们朝他挥手,他笑着回应,然后转身向停车场走来。
一坐进车里,盛望就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饿死我了江医生。”
“想吃什么?”江添发动车子。
“回家吃吧,累了。”盛望靠在椅背上,侧头看江添,“今天怎么样?有有趣的事吗?”
江添一边开车一边简单讲了今天的实验成果。
“不愧是我老公,真厉害!”他竖起大拇指。
“有吗?”
“嗯!而且你看起来就特别可靠啊。”盛望笑。
江添没回应,但伸手握了握盛望的手。
回到家,盛望瘫在沙发上不想动,江添便主动去做饭。简单做了两碗面条,煎了荷包蛋,烫了青菜。吃饭时,盛望兴致勃勃地讲他修改方案的新思路,手舞足蹈,面条都快凉了。
江添安静地听着,适时点头或简短回应。他喜欢看盛望谈论工作的样子,眼睛发亮,充满热情。
洗完澡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盛望选的,一部评分很高的文艺片,但节奏缓慢。不到半小时,他已经开始打瞌睡,头一点点滑到江添肩上。
江添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电影还在继续,但他已经看不进去了。肩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耳边平稳的呼吸声,比任何剧情都更让他专注。
屏幕上,男女主角在雨中拥抱告白,台词煽情。江添低头看肩上熟睡的人,轻轻将他前额的一缕碎发拨开。
盛望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喃喃道:“哥…”
“嗯。”他低声应道,尽管知道对方听不见。
电影结束时,江添轻轻摇醒肩上的人,“去床上睡。”
盛望半梦半醒,任由江添拉着站起来,迷迷糊糊走向卧室。一沾床,立刻卷着被子缩成一团。江添关灯躺下,盛望自动靠过来,寻找热源般贴在他身边。
黑暗中,他又睁开眼睛,“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皱眉。
“嗯?”江添疑惑。
盛望却是贱兮兮的凑过去贴住他的唇,然而他也只会贴住。
“嗯?不会了?”江添轻笑,扣住他的后脑温柔的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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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添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感到一整天的疲惫渐渐消散。他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盛望醉酒后也是这样贴着他睡,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他整夜僵着身子不敢动,心跳如鼓。
而现在,他自然地环住靠过来的人,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望仔。”
窗外月色如水,静默流淌。在这座千万人口的都市里,他们的生活不过是两盏相互依偎的灯,不算耀眼,却足够温暖彼此的世界。
明天依然会有实验和出错,有突发情况和加班晚归,有琐碎的争执和默契的和解。但无论如何,他们都知道,总会有一盏灯为自己而亮,有一个人为自己而等。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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