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和番外集

　　穿磨旧牛仔背带裤的小鬼神气得很，整天挎着他那一尘不染的邮差包大声嚷嚷，好叫希达瓦全镇听见谁谁家出了鸡毛蒜皮的糗事。

　　不过以后不会了。

　　顾汀哼着小调，在铺满月光的舞台上蹦蹦哒哒，手上提着的礼物盒里，似乎有什么在缓慢黏腻地滴答。

　　孩子们舍不得会变很厉害魔术的小丑，跟在他后面欢快地追问：“小丑先生什么时候再来希达瓦？”
　　“哦，那要等很久很久。 ”顾汀微笑，滑稽的油彩咧到耳后跟。

　　小丑跳舞一般从胸口揪出白绸布抛空，再轻盈地抓回手。强光聚焦，里面赫然出现物体的形状。
　　“这是我给孩子们的谢幕礼物。”顾汀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探入绸布，“咕咕咕”声响亮全场，孩子们追要礼物的尖叫此起彼伏，顾汀礼服飘飞地绕着舞台畅快大笑：“孩子们别急，每个人都有份。”

　　镇长“啊”了声，不安地跟马戏团团长秦檀道歉：“这样会不会太破费？我们事先商量的里面没这一环。”
　　顾汀眉飞色舞地在灯下互动，像只飞进酒窖的蝴蝶，快要幸福地醉死过去。秦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小丑他已经收到了最棒的礼物。”
　　镇长若有所思，小丑先生是个崇高的人，给孩子们带来欢乐，同时也因孩子的欢乐而乐。

　　……

　　没错，那个小鬼有一头柔软到不可思议的乌亮黑发，和一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
　　剥下来后，小鬼鲜活的神情似乎迅速灰败下去。

　　是拍进照相机洗成相片，都能明显感受到死气的灰败。
　　顾汀擦响打火机，点燃一叠黑白照片，活的死的笑的哭的，全烧光。

　　工作台前，顾汀闭目向银质十字架忏悔，随后拿起工具对那张皮修修补补，虔诚得像要给上帝献礼。
　　终于，他祛掉皮上的雀斑，将这层皮和黑发小心翼翼地安到秦则头上。

　　铁架支撑的秦则仿佛活了过来，顾汀迷恋的目光粘在秦则身上，他几乎轻得不敢呼吸，靠近秦则，在他面颊贴下一吻。

　　秦檀喉头生涩：“……下次做好扫尾。”
　　他从小鬼的邮差包里，翻出一支保存很好的枯萎玫瑰，来自小丑在希达瓦镇的亮相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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