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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理我
司邶看着在他手边坐好的傅司,“怎么坐在门口等。”
傅司:“想快点见到你。”
司邶神色不变,周身气息却暖了很多,盯着傅司的耳钉碰了碰他的耳垂:“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傅司向来是嘴上不落下风的,什么话都接得住,这次却卡了壳,“就,暑假的时候。”
司邶皱眉:“什么时候?你没告诉我?”
傅司侧头:“你真的要听?”
司邶点头。
傅司直直盯着司邶的眼,半晌,移开眼笑了一声:“算了,别听了。”
你暑假来找我去训练,左耳带着黑色耳机,我看岔了以为是耳钉,从你进门到坐到我身边,看得移不开眼,所以才去打的。
傅司看向窗外,额头磕在窗上,心里也怪怪的。
想什么呢我。
司邶闷闷地应声:“哦。”
很快就到了北街,司机:“到了。”
北街街上人头攒动,耳边是喧嚣的笑闹声,却不觉得嘈杂,只感到热闹。
傅司拉着司邶兴致勃勃地地在接口的摊位挑选面具,他拿起一个狼头面具扣在司邶脸上,笑起来:“还挺合适。”
傅司正要结账,就瞥见摊位下一个尾巴尖唰地缩了回去:“刚刚你尾巴出来了。”
摊主装傻:“什么尾巴。”
司邶皱眉,找了找摊位号,拿起手机打电话:“北街158号摊位,摊主没控制住妖身。”
摊主顿时蔫了,旁边的摊主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妖管局的人了。
摊主丧眉搭眼地报价:“50。”
傅司结了账,鼻间突然窜上一股浓烈的恶臭,转头低声道:“闻到了吗?”
司邶点头:“恶鬼。”
傅司正要开口,一个裹着匿阵的人从两人身侧疾疾掠过,一个让两人倍感熟悉的声音大吼:“死鬼!别跑!”
傅司偏头骂了一声,往身上拍了个匿阵,和司邶一起追了上去。
他们二人几个跃身就紧紧跟在了恶鬼身后。
恶鬼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知道今日怕是躲不过了,还是不愿放弃。
傅司追得不耐烦了,探进司邶的衣摆,拔出匕首,凌厉掷向前方:“再跑!”
恶鬼被匕首死死钉在墙上,凄厉怒嚎,口中浑浊的涎水缓缓滴落。
傅司目光一滞,脚尖立刻转向,背过了身。
捉鬼的正主姗姗来迟:“死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诶?”
“傅施主,司施主,真巧啊。”和尚一秒收住,温和庄严地合掌颔首。
傅司抬脚就要踹他,没好气地说:“我第一次逛街会就被你这么毁了。”
和尚一个侧身灵巧躲过,状似正经道:“傅施主怎么能这么说呢?涤荡世间邪恶怎是逛街会这种小事可比的,这是你我的责任啊。”
傅司越想越气,早知道就不插手了,他朝着还没动的和尚嗤笑:“杵在那里当什么木头桩子呢,等我们给你收鬼吗?”
和尚光记着和傅司斗嘴了,被提醒了才想起来,他拔出恶鬼胸口的匕首扔给司邶,将已死透的恶鬼团吧团吧塞进了腰间的玉瓶,然后拔腿就走。
傅司幽幽地叫住他:“和尚,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和尚一顿,装傻:“没有啊。”
傅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腰间玉瓶:“玄阳,这只恶鬼可有我们一份,工钱不结一下?不多,看在朋友交情的份上给你打折,五五分。”
玄阳脸色变了,破口大骂:“傅司你个流氓!五五你也敢开口,你俩干嘛了?就追了这么几步,再扔个匕首,这也累着你们了是吧!?还敢漫天要价,多金贵啊,出场费这么高。”
傅司冷笑:“就凭你犯戒让恶鬼逃到了人群里。”
玄阳气焰一下弱了,底气不足地说:“我盯着呢,不会出事的。”
傅司气还没消,揪着他不放:“我后天下午收假,现在得去蹲两天笼子,你干的好事。”
为了避免鬼笼失控,鬼笼在10岁以后,只要与鬼接触,就要在天师盟的净灵室中待两天,用镇力涤荡鬼笼体内的鬼气。
玄阳讪讪一笑:“是我连累你了,这个恶鬼回收完也就十个积分,分你三个,不能再多了。”
傅司见好就收,点了点头。
司邶揽了揽他的肩:“走吧。”
傅司整个人都蔫了,伏在司邶肩上不起来,拱了拱他的颈窝:“又要去蹲笼子。”
天师盟。
司邶背上那么大个人缀在身后实在显眼,但两个前台早就见怪不怪了。
除了傅司,还能有谁啊。
你要是看见两个人十年如一日地黏在一起你也会习惯的。
前台:“还有春、夏、秋三间净灵室,傅道友想用哪间?”
傅司咬牙:“冬间肯定是玄阳那死和尚在用,果然遇到他就没好事。”
司邶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慰他:“用夏间。”
前台:“好的,已经打开了。”
要去夏间得经过冬间,玄阳把声音屏蔽调低了,听见有人走近,急急开口:“傅司,你要敢踢我门的话,那三个积分你就别想了。”
傅司悠悠应了一句:“行。”然后抬脚狠狠一踹,“谢谢你提醒我。”
玄阳气急:“你!你积分没了!”
傅司嗤笑:“我缺你那点积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穷得连净灵室都要蹭我常用的,作为鬼笼怎么穷成这样?”
玄阳梗着脖子嘴硬:“我师父说了,我命里无财。”
傅司“呵”了一声,揽着司邶往夏间走:“柜子里有吃的喝的用的,密码是2909。”
玄阳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深情呼唤:“傅司!”
傅司嫌弃:“滚。”
拐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贴着“夏”字门牌的门已成了透明的。
司邶正要陪傅司进去,门却在傅司进去后变回了黑色。
——他被傅司拒绝进入了。
司邶面色一冷,在门上轻叩了几下:“傅司,开门。”
敲的节奏和缓,声音冷静从容,毫无怒意,像是用温和假象诱骗猎物的猎手。
门内的傅司狼狈地单膝跪在门前,费力地抬手在门上的操作屏调整房间内的声音屏蔽,确保司邶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却能清晰地听见司邶的声音。
听到司邶放下手时衣服摩擦的声响才满意地笑了一下,喘着气回复他:“北哥……我也想……放你,进来。”
傅司咬紧了牙:“可……我,太疼了……”
门外的司邶耐心地等了一阵,没等到没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没听到,还是,不想开。
司邶尖起耳朵仍是没听见房间里传出一点动静。
天师盟的规定,净灵室只有鬼笼能进,事实上,也只有鬼笼需要净灵室,其他人根本感受不到净灵室内强大的镇力,对他们而言,净灵室只是普通房间。
尽管规定摆在这里,但傅司一贯随心所欲,只要是司邶在的时候,他都会让司邶陪他进来,虽然不合规定,但其他人都知道作为鬼笼有多痛苦,也不会有人去举报。
这次的反常只有一个原因——镇力大幅增长。
简单来说,傅司太疼了,他不想让司邶看见他那么狼狈。
司邶想明白这一点,呼吸一窒,心底发疼,温声道:“傅司,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把门把手按到底部。”
傅司浑身疼得发抖,瘫软地蜷缩着缩在门前,像寻求安全感一样艰难地偏头将右耳紧紧贴在门上。
还不够清楚……要听得更清楚才行……
门外,司邶没有得到回应,又问了一遍,还是那么平静镇定,但傅司知道,司邶现在肯定又着急又心疼。
“傅司,听见了吗?听见了的话,别不理我。”
“回应我一下。”
傅司听到司邶的声音几乎带上了恳求,努力忍着疼痛,艰难抬起手拉住门把。
我听见了。
别慌,给我点时间。
司邶紧盯着门把手,终于看见它往下压了个极小的弧度,精神一震:“你听见了。”
可这时,门把手却往上一弹,回正了。
门内,傅司的手无力地搭在门把手上休息,这么一点动作就已经耗尽他的力气了。
嗯,我听见了。
傅司再次使劲,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拉下把手,额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唇上已没了血色,努力转移注意力去想司邶。
好狡猾啊,北哥。
通过门把手压下的幅度和时间判断我的状态。
他知道了的话,会气疯吧,我这么痛竟然不放他进来。
傅司苦中作乐地想,不对,他已经要被我气死了。
门外,司邶盯着缓慢转动的门把手,下压的每一度都是对门内的人的酷刑。
把手一次一次被下压,幅度都极小。
司邶用力闭了闭眼:“别按了,没力气就别动了。”
痛得连按下门把手都做不到……
转过念来又是怒不可遏,明明这么痛,竟然拦我?
好,很好,真是长大了。
司邶满眼沉郁,沉声要骂他:“傅司——”
才狠狠地念出名字,他就心软了。
——他现在很痛。
司邶单膝跪下,手掌轻轻地按着面前的门,温柔地低声喊他:“月亮,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傅司手指一缩,因为没有力气只能在心里应他,我知道你会一直在。
你会陪着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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