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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洛文三十年
三月初十,春雨连绵,苍白湿漉的雾气笼罩京城,雨点轻落地衣似把一切洗净。
南宫
身着锦衣华服的俊逸男子剑眉星目,眼眸下的心思深不见底,他饶有兴趣的把玩手中的虎符。
后院,江婉仪正坐在门外焦急地盯着某处,这时成群的乌鸦飞过,叫声刺耳,不寒而栗。
此时,她的眼眸现出一个人影,逐渐放大。
是苏雪桢!她怎么会在这?
与往日的粉嫩衣裙不同,苏雪桢今日穿的一身紫色华裳,嘴角嵌笑如冬雪里的毒药。
“江家谋反已成定局。”苏雪桢第一句就给了江婉仪重磅一击。
沉默..她清楚谋反的下场,江婉仪垂头愣住,怎么会呢..眼泪无法控住的滴落,遂融入雪地。
如今脸上沾满泪水,仍旧欺骗自己:三皇子许是弄错,他家没有谋反!
“让我见三皇子,他答应会保江家的!”声音嘶哑道。
“姐姐~你不会真以为三皇子喜欢你吧?忘了告诉你,如今三皇子是皇上,是他下诏诛杀九族的。”
闻言,江婉仪一脸不可置信,连忙摇头,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江家保不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苏雪桢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
“现下江家除了你都死光了,三皇子念旧情,留你全尸。”说罢,苏雪桢命人赐酒。
江婉仪瞬感晕眩,双手撑地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接过酒杯的那刻回想起某人,苦涩问道:“太尉可好?”
“没了虎符,你觉得三皇子会放了他?”
几行泪水再次滑过脸颊,眼神空洞,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和泛寒,周遭的春雨入海浪把她淹没。
江婉仪悲痛欲绝将毒酒一饮而尽,毒酒顺着喉咙流下,身体开始产生不适,钻心的疼痛令她支撑不住倒地。
不过多久,鲜血从江婉仪的嘴、眼角渗出,眼眸被鲜血浸染,意识逐渐模糊。她的耳边听到了江家人临刑前的哀嚎和抱怨,凄惨且刺耳。
眼前是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清,都是她的错,害了江家..也害了太尉。
突然,血色的画面开始变换,以前的种种历历在目,不断翻阅,直到画面转到当年自己落水时,发现救她的人竟是太尉,腰间玉佩她不可能记错..
渐渐的,没了意识,留下一具残破可恨的尸体。
苏雪桢冷哼了声,转身命人清理尸体。走之前侧头斜睨一眼地上的血人,她漏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姐姐,你到底还是输给我了。
*
太尉府
“喳喳..”几只喜鹊飞过琼楼玉宇。
主屋青素典雅,与太尉平日里张扬的虎纹华裳不同。
“嗯..”唇瓣微张,含糊不清。
床榻上女子身着柔软丝绸寝衣,眼皮下的墨珠不安地移动。
“不要!”
她猛然坐起,冷汗早已将背上的丝绸与肌肤黏紧,扫视四周微微一怔,呐呐道:“我不是死了么,这里...这里是她住的主屋!”
江婉仪心口一紧,伴随推门声心眼提到了嗓子,直到看清来人,这才松弦。
“夫人,你又梦魇了?”说话的人正是她的陪嫁丫鬟碧月。
此时的江婉仪神色恍惚,纤细的手附上碧月的面颊,触感真实..还有温度。她还活着,不!碧月已经死了,她亦是。
但是这里看着不像民间传闻的可怖地狱,像她这样的人只配下地狱罢,心中骤凉,老天爷莫不是安排错了。
“碧月,这里..是死后的地方吗?”说话间,江婉仪的脸色很不好看,疲倦又惨白。
碧月当她是梦魇症状,语气轻柔应道:“夫人,说什么胡话呢,咱们还活着。”
活着?
江婉仪视线对上碧月明亮的眼珠,垂在榻上的一只手狠狠掐了掐腿肉“嘶——”疼。
疼?这是真的,她居然没死!
“今夕何年何时?”江婉仪炽焰般的眸光落在碧月。
“洛文三十年,二月初七。”
“没事了,你先出去罢。”她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喏”
等碧月走后,主屋再次恢复往常的清冷幽静,江婉仪起身走向梳妆台,镜中的自己身姿丰盈,不似死前那般瘦骨嶙峋。
她..重生了!
算下日子,离死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不能将虎符交给三皇子。
想到这儿,目光扫视一周,最后定格在联三橱。白皙的手摸索下方的闷仓,记忆中她把虎符藏在此。
正当她要找寻时,门又被人打开,此时江婉仪正蹲在联三橱面前,闻声即可收回手。
来人是楚翎羽,曾经的京城第一公子,如今是炎朝最年轻的太尉,手中掌兵数千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婚前,世人皆传太尉不近女色,甚至还有龙阳之癖的流言,直到成婚后,转变说他是守礼克己..
至于江婉仪为何能偷换虎符,其中为三皇子指示,重金让西域工匠鬼手仿制虎符,真假难辨。
那夜,她用上美人计,却没曾想楚翎羽轻而易举就中招了,最终顺利偷换虎符。
江婉仪抬眸看一眼他,触上他探究的目光,当即错开视线起身行礼,双手在一侧搭着,微微下蹲:“夫君万福”
楚翎羽微微一笑,身上的戾气少了几分,他还是第一次听婉仪如此唤他,往常大多是直呼其名,厌烦浮于面上。
“听碧月说你梦魇了。”
“是,已无碍。”江婉仪仍旧不敢抬眸看他,心里在想是否现在就将真假虎符一事说明,可..世人说太尉心狠手辣,她到底有些怕。
但想到前世遭遇,她狠下心,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欲要开口,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江婉仪的下巴,随着幅度上行,对上楚翎羽那张让人挪不开眼的俊颜,压迫感十足。
楚翎羽指尖感触其抖动,心道莫不是吓着她了..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江婉仪轻呼一口气,动作落在他的眼底,不免皱眉,自己有这么可怕么。
“皇上的赏赐抬进院中,金银珠宝随你挑。”楚翎羽轻扯嘴角,露出自以为柔善的笑容。
“多谢夫君”江婉仪双手握拳又松开,又道:“妾身有要事相告。”
楚翎羽坐上太师椅,慢慢啜茶,蒸汽给他的脸镀上暖意,等候她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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