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卿五

　　莫小七望着门外。
　　门外雪很大，就连院子西侧那丛苍翠的方竹，都被白雪压得深深地低下了头，绿色完全被遮盖了起来。
　　天上地下白茫茫一片，不小心，会以为宽宽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不小心，就连静坐在院中央的卿五也会被天地迷失掉。
　　莫小七踌躇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替卿五掸了掸那落在他头上，眉毛上，脸颊两侧和白色大氅上的积雪，问：“你在这里干吗？”
　　卿五将向远方空望的目光转到莫小七的脸上，又默默地转了回去。
　　“我，在寂寥。”
　　没一会儿的功夫，雪又沾在了卿五的脸上。
　　莫小七忍住欲用手掸之的冲动，与卿五一起望向远方的天空。
　　“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寂寥吗？”
　　卿五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怜悯，幽幽地说：“因为作者说我是温柔寂寥攻啊……”
　　莫小七无语了。
　　“这个时节，这个情境，这样的院落，这样的风景是最适合寂寥的时候……”卿五继续幽幽地说。
　　望着空旷的大地，瘦瘦的冬枝，屋顶上冷落的一两只麻雀以及冰檐上冻住不动的铁马，莫小七不得不承认，卿五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他嘴里是不肯承认的，因为作者说他是别扭受。
　　“什么最适合寂寥的时候，这季节一只唧了都没出来，你再远看也没用。”
　　卿五微愣住了一下，也对，这季节唧了是出不来。只听过夏唧了，秋唧了，还没听说过有冬唧了（令人惊奇的是，海南竟然也没有）。
　　卿五决定不再望远方，把眼神凝向了院外的枯枝。
　　莫小七撇了撇嘴，说：“你望那里没用，唧了从那里出不来。”
　　“……那推我回去吧！”卿五无奈。
　　莫小七抓起卿五轮椅的椅背，边推边问：“不找唧了了？”
　　“准备回屋去找。”莫小七这个别扭受，不就是想让自己回去吗？用得着唧了来唧了去地打扰自己好不容易起来的感伤的情怀？
　　进到屋里以后，莫小七将卿五推到火墙旁边，解下卿五那已湿的大氅，散开卿五已湿的头发，替他梳了梳，拿过毛巾擦了擦卿五那湿而冰冷的手和脸，剥下卿五的鞋和袜子，将卿五的脚温在脚炉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卿五，说：“把自己弄暖和点，也许这样唧了会来。”然后气哼哼地坐在了旁边。
　　卿五叹了一口气，伸了伸腰，暖暖的感觉真好。
　　他问莫小七：“小七，你对寂寞属性怎么看？”
　　“唧了属性啊……”莫小七颤了颤二郎腿，翻着白眼说：“不吃饭弄点露水吸吸就可以了，大眼睛，两翅膀什么的也不是必须的，身上得黑黑的……”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卿五忍不住连连苦笑，自己没犯什么人神共弃的大罪吧？莫小七用得着这样对待自己？他打断莫小七的吧啦吧，说：“我指的是我的寂寞气息……”
　　然后死盯着莫小七的双腿，脸上透着威胁：你再给我颤二郎腿，你再给我吧啦吧……
　　莫小七长身立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你听作者胡说呢，寂寥什么呀！你又不是一个人，有我支持你呢，别时不时摆出世界上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的可怜状，恶心！！”然后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屋中，只留下卿五一个人在那里傻傻地笑，一点也没有寂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