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里的叶赫那拉氏

作者:草玄

古代有种酒令,令主拿出一物或者说出一词,命众饮者由此作出联想。此时,如果笔者是令主,一说叶赫那拉氏,众人首先联想到的肯定是慈禧太后。如果笔者是众饮者,则首先联想到的不是慈禧太后,而是窃书女子。
窃书女子何许人也?
熟知她的人看到她的名字,估计会作出如下联想:美女作家、留美硕士、女权主义、叶赫那拉氏。
由叶赫那拉氏会联想到窃书女子,由窃书女子会联想到叶赫那拉氏,不是因为她是慈禧太后的娘家人(不过窃书家世也颇有渊源),乃是因为窃书女子最近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叶赫那拉氏》。
《叶赫那拉氏》写的不是慈禧太后,而是“慈禧的侄女,光绪的妻子,溥仪的母后,是晚清宫廷里无数人的牵线木偶——叶赫那拉•静芬。”
野史中记载了一段众所周知的故事,说□□努尔哈赤击败叶赫部落时,叶赫那拉氏祖先金台吉在临死前对天盟誓:“我叶赫那拉,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报仇”。所以满清有“兴于叶赫(努尔哈赤的妻子、皇太极的母亲是叶赫部人),亡于叶赫”之说。众人也都以此传说影射慈禧,其实将满清灭亡完全归咎于慈禧太过绝对,而“亡于叶赫”从另外一个角度叙述却是事实,因为正是隆裕太后叶赫那拉•静芬,以太后的名义亲手签订了满清末代皇帝宣统的退位诏书。
窃书女子为何要写这么一个亲手“签死”满清皇朝的女子呢?这点她在后记中有所说明,归结起来,便是两个字“同情”,或者四个字“打抱不平”。
窃书女子是否女权主义者,笔者不好枉下定论,但是一直关注其作品,见其在嘻笑中充满同情之心,怒骂中充满打抱不平的侠肝义胆。所以当看到她要为叶赫那拉•静芬立书,立即明白此乃窃书女子性情所致。
叶赫那拉•静芬会引起窃书女子的同情之心,是因为仔细体会这历史人物,会发觉她一生都身不由己,都在夹缝中生存。
从同时代人对她的文字回忆,以及从她所留照片为证,这位光绪皇帝的皇后长得确实让人观后有不适之感,也是无数后人同情光绪皇帝的原因之一。但是套用一句流行的话语:长得丑,不是叶赫那拉•静芬的错,出来当皇后,也不是她的错。那么是谁的错?是她姑姑慈禧太后的错。
在注重家庭血缘的中华大地上,在几千年的封建历史中,婚姻常常是普通人发迹的速成之法,更是皇亲国戚、将相权臣们一本万利的杀手锏。满清也最擅长这一绝招,如用婚姻笼络蒙古各部。慈禧太后乃政治权力斗争中的绝代高手,自然明白这一绝招,于是在自己亲子英年早逝后,选择自己妹妹的儿子继承皇位,再选择自己弟弟的女儿叶赫那拉•静芬做皇后,为自己也为叶赫那拉氏锁上了一道双保险。
然而这些政治利益的背后,是女儿们一曲曲落雁之音,一行行滴血之泪。
叶赫那拉•静芬身不由己地由姑姑嫁给表弟光绪皇帝,当光绪与慈禧发生政治权力斗争时,她便左右不是人,因为在慈禧眼中,她是光绪的皇后,在光绪的眼中,她是慈禧的侄女。慈禧会怪她没有本事笼络住自己丈夫,光绪会怀疑她其实是慈禧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密探。
在这种政治的阴影中,在这种生存的夹缝里,叶赫那拉•静芬没有被逼得发疯,已是万幸。由此也能理解当撰写《一个美国人眼中的晚清宫廷》的赫德兰看到她时,她会长得“常常一副很悲伤的样子,稍微有点驼背,瘦骨嶙峋。”也许这都是被生活所压榨,她原本即使不漂亮,也不应该如此不堪。
然而这只是她一生苦难的开始,与其说,她生存在慈禧和光绪的夹缝里,还不如说她生存在历史的夹缝里。所以当光绪和慈禧先后去世,她并未因此而得以解脱,而是继续随着政治的惊涛骇浪身不由己地跌宕起伏,乃至到最后她在袁世凯的威逼之下亲手“签死”了满清皇朝,虽然她从此不再是皇后,不再是皇太后,但她还要生存在郁郁寡欢与内疚之中,直至怀着惶恐与羞愧之心去见九泉之下满清的列祖列宗。
据笔者所知,窃书女子在美国波士顿大学神经生物学硕士毕业后,又选择攻读社会福利学硕士,做出这种选择也正是因为她有一颗怜悯之心,就像她会为叶赫那拉•静芬“翻案”一样,正是因为她有这么一颗怜悯之心,她的目光才会穿越历史的迷雾,绕开世俗的喧嚣,静静地体会到叶赫那拉•静芬在夹缝中生存的悲苦。
作家摩罗曾批判道:“玩味人心的阴暗、权谋的肮脏、权力的血腥,几乎成了几代中国作家的宿命。”窃书女子离许多文学桂冠的虚名还很遥远,她这部小说写得也还不是很理想,但是她能用怜悯、光明、仁爱之心去怜恤、照耀、拯救人心的阴暗、权谋的肮脏、暴力的血腥,这一点要比许多所谓名家更加值得赞赏。
由此我们可以相信,从这部《叶赫那拉》开始,窃书女子的文学之路将比许多同路人走得更加光明、遥远。
二零零六年二月二十三日凌晨
作于死火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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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时间:2006-02-25 03:2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