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柯学围观咒术界的好运莱》

预警：悟莱向
写不完、根本就写不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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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莱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雪色。
雪霜无声地蔓延上树梢，地面已落了一层积雪，世界都被染成静谧的纯白，远处从枝桠间透出模糊的神社建筑剪影。
他心有所感，抬手尝试接住落雪，却没能触到那抹冰凉。细小的雪花自然地穿透他的掌心，依照它原本的轨迹落向地面。
不出意外的话，江莱现在无法被常人所感知到，也无法触碰到这个世界，这倒有些类似于2.0柯学世界时的灵魂体景光松田他们的状态。
换句话说，他和这个世界目前不在同一图层。江莱开玩笑般地想，暗中思绪飞转，
是幻觉？亦或是梦境？
总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真的悄无声息的在漫画里被去世了吧？阴间滤镜也不是这种程度的阴间啊？
江莱在原地沉吟半响，抬脚向某个方向走去。
他惯来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时间旅行的操作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在原地发呆等线索撞上门的概率过小，倒不如主动出击获取更多情报。
尝试拨开树枝无果后，江莱干脆直接穿行在过于茂密的灌木丛中。虽然曾拥有过两位灵魂体的亲友，但是亲眼看见自己突兀穿模的体验对他来说还蛮新奇的。
在纷扬飘落的雪景下，江莱余光骤然捕捉到这纯色世界中遗落的一抹色彩。
白发青年安然披着绣有五条家徽的暗色羽织，顺滑的长发被随意松垮系成一束，独立于林间空地身形挺拔如松，做工细致的黑金布料蒙住那人的双眼，只露出线条俊美的下半张脸。
五条悟？
江莱心下一定，顺势摸清了自己所处时间线。千年前的平安京事变之后不久，五条悟主动将原神庙区域划分为五条家所有，又将自家神社迁移至此。
只是摸不清楚为何自己会重回此时，按理说漫画时间线中的自己本应沉眠至千年后，方才同转生后的幼年五条悟相遇才对。
脑海中掠过种种可能性，江莱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沉默地观察着五条悟。
千年前他终究是没能同眼前这个青年版的长发五条悟见上一面，相较而言，他对记忆中十五六岁模样少年意气的五条悟更为熟悉。
眼前的长发五条身形五官轮廓都和千年后的285如出一辙，单单站在那里就极其吸睛，周身气度却受时代影响多了分贵族的矜持贵气。也不知他在雪中站了多久，连羽织上都积了一层薄雪，五条悟却好似感受不到寒冷般沉默伫立在雪地里。
江莱自然不是木头，注视着大雪天跑树林里发呆的五条悟，心里模模糊糊浮现出答案。
……五条悟大概是在等他的。
雪无声的下得更大了，遮天蔽日般气势汹汹地坠落，叫人的视野都模糊起来。
江莱暗叹一声，缓步走近五条悟与他并肩而立，却没能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五条悟依旧毫无所觉，连六眼都没能观测到“灵魂体”的江莱。
他于此世不过是个外客。
过去的故事呼啸而来，仅是短暂的相遇却乍然惊艳了漫长的一生，让时间凝固成不会凋谢的花。花朵在记忆的角落悄然绽放，催化着那些细小而固执的遗憾吸收养分成长为某种执念。
“回去吧。”江莱转头看向身侧的白发青年，泰然自若地对并不能听见他声音的五条悟说道，声音很快消散在风雪里。
五条悟安静得像具雕刻完美的石像，呼出的吐息化作阵阵白雾，更加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这时看起来倒是不太像他记忆中的悟了。
在雪势愈发加大时，五条悟终于动了。他漫不经心地拍拍造价不菲的羽织上的落雪，没有告别也没有不舍，利落地转身离开，动作干脆不带丝毫留念。
五条悟偶尔会放任自己沉溺在过往，但他并不会一直被难言的执念束缚。在收拾好情绪后他依旧是那个随性嚣张的平安京最强贵公子，在他所认定的道路上前行，用他的方式去绘制咒术界的新蓝图。
眼看熟悉的身影逐渐远去，江莱满怀欣慰地收回了目光。
……也因此错过白发青年眼罩下若有似无的一瞥。
虽然不知道这次需要在这个时间点呆上多久，但江莱还是警惕的探查了一遍四周，得出自己暂时没法离开神社范围内的结论。
既然如此，那就当作一次放松身心的休假吧。
江莱打定注意安定下来，无事一身轻地整日在树林里晃悠。
家族神社自然屏退闲人，就连日常打扫的下仆都轻手轻脚又动作灵敏，也仅只有五条家主是这里的常客。
千年前的夏悟硝三人偶尔会在这里小聚，但次数倒也寥寥可数。在这风云难测的平安京内，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他们自己的命运，各自在自己的领域中展露风采。
所幸这次，没有人再独身一人。
极少情况下，伏黑惠——也许应该叫禅院惠更合适——也会被五条悟拎着来到林间。少年人成长得飞快，蓝绿色的眼睛杂糅着稚狼般的机警和幼鹿般的柔和，也就只有被五条悟烦得不行、年轻的禅院家主嫌弃地垂下眼睫抿着唇时，才能从微鼓的侧脸线条看出几分初见模样。
等待是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两边的时间流速似乎并不对等。江莱终日停留于此，数着枝头长出绿叶又凋落，五条悟作为冻龄怪物却并不能从容貌轻易察觉时光流逝，被上苍宠爱的面容仍旧俊美如初。
五条悟被咒术界老橘子弄得不耐烦时就会独身前往此处，对着空无一物的林间自言自语。江莱耐心听着白发六眼絮絮叨叨又漫无目的抱怨和分享，不时认真地做出回应——即使他知道面前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更多时候，五条悟仅仅是没什么目的地来这里呆一会。人际罕至的林间对六眼的负担减弱到最小，友人的气息仿佛就在身畔，草木上的晨露、枝桠见落下的阳光、轻柔拂过衣衫的风，都是那人无言的陪伴。
江莱也并非一直保持沉默，他会随意和五条悟提起初绽的花朵、昨夜的萤火、枝头的鸟鸣，甚至是漫画不能言说的、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时光匆匆，似手心握不住的细沙从指缝悄然流逝。
约莫一个深秋的夜晚，五条悟独自提着酒壶趁着月色再次拜访。
他似乎来之前就已经微醺，薄红悄然蔓上双颊，未经遮挡的璀璨六眼湿漉漉的，透出莫名的乖巧来。
五条悟惯例斟满酒杯让了江莱一杯，深受贵族家教熏陶的一杯倒喝醉后倒也没做出什么耍酒疯的事，温凉的月光如雾如纱地轻轻笼罩着他，垂眸坐在树下的样子精致得如同人偶。
酒液中盛了半轮明月，浓烈的酒香让江莱也有了几分醉意。
夜风轻扬起五条悟的白色长发，不知趣的树叶打着旋落在他头顶，让咒术师无意识地咕哝一声。
江莱静静端详许久，明知不可触碰还是抬起手，似是妄图拂去那片碍人的树叶。
不知是恰到好处的巧合，还是谁真的听到了江莱的期望，落叶无风悄然滑落，落在地面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细碎声响。
浅眠的醉鬼却似被这轻响惊动，纯白色的羽睫微动，湛蓝透明的六眼仿佛蒙上一层水雾，却精准地锁定面前的黑发青年，醉酒后的低哑声音飘忽不定，
“……莱？”
江莱一惊，低下头与五条悟对视，应是月色使然，他恍然间似乎从那双琉璃般明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一瞬的讶异过后，江莱旋即察觉出不对劲，白发青年瞳孔仍然没什么焦距，空洞的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林间，而那声算不上呼唤的疑问也仅是醉鬼的自言自语。
自己也醉了吧？他明明还未曾告知这个时期的五条悟自己的姓名。
江莱忍不住抵着额头低低的笑了起来，盘腿坐在五条悟身侧，支起下巴一如既往地含笑应声，
“……我在。”
月色柔软，地面上投影出一人孤零零的影子。
故事还在继续，岁月也未曾为谁停下脚步。
江莱注视着五条悟将一时的错过用余生酿成执念，思念和遗憾伴随着煎熬的等待在灵魂中扎根。
绵延的林海起伏，天空澄澈得像是在云间洗涤过。江莱带着莫名的预感，走进这些时日来他已熟悉的五条神社。
有人早已伫立在那里，白发最强是熟悉的青年模样，六眼似乎被莫名的情绪点燃，跃动着近乎璀璨的蓝色火焰。他无言地张开手臂，那是个等待的动作。
江莱的心突然就软下来，潮湿的笑意攀上眉梢。他快走两步抬手，拥住那个数十年间都无法触碰的人。
五条悟随之收拢双臂，动作却轻柔得像是要将天上的明月揽入怀中。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纠缠他一生的执念终于得以释怀，五条悟从喉咙里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你一直在的，对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说出肯定句的味道，五条悟抵住江莱的额头，距离近得连呼吸交汇在一起，执着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一直在的。”
“嗯。”江莱依旧是笑，眉眼都染上明媚的色彩。
得到满意回答的五条悟得意地笑了起来，有种孩童般天真的稚气，猫猫骄傲地翘起毛茸茸的尾巴，“我们还会见面的。”
“到那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执念能够支撑的时间太短，名为五条悟的存在不多时便化作闪烁的光点凭空消散。
江莱微微垂下眼帘，漫无边际的黑暗吞没熟悉的景色，坠落般的失重感再度袭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