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的飘渺,情爱的虚空

 

作者:原醉

蒋jj一向颇为擅长借用历史的钉子,演绎一段风流旖旎的前尘往事,先是《妲己之死》、《紫星传奇》,然后是《西施入吴》。凭心而论,《西施入吴》新翻的历史故事,算不得是别出心裁,《西施》里的人物关系、感情纠葛、历史事件的铺叙,都并没有什么新巧之处,所以FANS们也忍不住一再和《妲己》比较,以至颇有微辞,蒋jj也很是苦恼。不错,若论情节新奇、引人入胜,人物鲜活、风流痴情,确实比不得蒋jj的几篇旧作,写意山水替代了工笔花鸟,冰言冷语置换了海誓山盟,虽是力托意境,但未免可惜镜花水月看不足眼;但是偶觉得,蒋jj这篇文文的值得注意的地方恰在行文的浓浓淡淡之处,写出了痴情终以无情作结、感性纠缠着理智、执着一场竟是虚空的人生几大无奈,这些恰恰是言言小说甚微涉及或者故意回避之处。

从若耶溪畔浣沙女到颠倒众生的亡国祸水,除了身份气质的天壤之外,蒋jj颇为注意到了西施作为聪慧而生在乡野的女子个性苏醒的过程,在《西施》里也做了许多甚为清晰的提示。

西施初遇范蠡,范蠡如为天人,“隐隐的笼罩着光环”,此刻西施和其他女子并无区别,生则为浣沙以足衣食之欲,嫁则为主妇以续延香火为要,范蠡这个名字或许会流传于西施口舌耳畔,断不会停留在眉间心上;吴越之争,亡国奴君之辱,具体到了荆门,也只剩下了劳役之苦,家国于西施只不过是一个过于抽象几乎空白的概念。

土城受训算是蒋jj别出心裁之处,把若耶溪到丹碧阶这个传说中寥寥代过的跨度写的冷峭异常,既有优劣之汰、阶级之属,也说明这就是西施一走出若耶溪就注定的不过是工具的命运,这也和文章起笔就万无浪漫可言的浣沙风格颇为一致。西施此刻是观察着的、学习着的,知道了“做女人原来有这么多讲究”,知道了为“悦己者容”;借用一句禅语,西施此刻算是从无所谓“是”与“非”到了明白了“是”的境界:)。

不过范蠡及时的提醒了西施对这一切梦幻般的经历怀疑,蒋jj这里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寓意:郑旦泣别和西施断缆。西施入吴,不可能在没有情爱之苦,家国之念,但是此时二者都已经称为西施无法承担的沉重和希望断绝的纠葛。郑旦这个人物并不是单独能够存在的,她是西施感性的分身,她在范蠡怀里哭泣时,西施的情感也在那里泪流不止;她在吴宫里相思憔悴而死,西施对范蠡的一腔痴怨也在吴王深宫里日渐枯萎。西施某种程度上离不开这个分身,因为她不可能挣脱感性的吞噬纠缠,即使在郑旦死后,她还是留下了郑旦的镯子,不过这个镯子留的颇为有趣,她同时也是西施希望自己忘记范蠡的见证。

若是范蠡仅仅一手将西施带到自己的世界里来,又一手将她送出了自己的世界,西施对范蠡只怕不过是爱恨缠绵不能自已,但是范蠡最后居然又要带西施走,偶觉得这才是西施最后觉得堪破一场虚空的原因。“选择?二十年了从未有自己选择的余地,现在居然要自己选择?”此时西施的冷笑是非常深沉的一种悲哀,“男人可以轻易的改变自己的话,可以女人怎么可以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心呢?”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西施不再是范蠡的西施,西施在觉醒了自己之后,却发现身并无可以依托之处,命运也并没有旋转的余地,从“非情”到“痴情”,最后的“无情”,最后真的不如归去。

“桥边红药,年年之为谁生?”怜惜芳华独自开谢,陆游若是说到西施,万户荆门人不识,才是人生莫大的悲哀;黛玉悲题五美吟,感叹《西施》村东女,“白头溪边尤浣沙”,说的是另一种生命的状态,芸芸而生,混沌而死,未必不是福。

最后说几句范蠡,之所以只说几句,这个人物还算是比较成功的,只是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他,偶着觉得若是历史可以重来,范蠡还会找来西施,送走西施,最后又去找西施。范蠡一场金戈铁马的梦想,最后只怕也落得家国缥缈、情爱虚空之念,与西施的不同之处,在于西施是一个被摆布者、被牺牲者,范蠡则是一个甚为主宰者、谋策者。其实偶觉得蒋jj若是能多注意这一点的话,无情也许就写的更为深刻了。

《西施入吴》的行文不足之处,偶觉得很多FANS都已经说了,西施的形象略显模糊,范蠡也有符号化的倾向,偶这里就不多说了,只觉得君夫人和范蠡的关系处理是一个败笔,似乎给一点暗示就好了,没有必要点的那么明确,反而使他们二人的形象显得拖沓。

PS:这篇书评也算是拖了很久了,原本应该在蒋jj文文新鲜出炉时,拿出来大家讨论的,但是偶一直考试,居然拖了这么久,原本的感觉也没有了,唉……今天居然看见花蕊夫人都新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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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评论文章:西施入吴
  • 所评章节:9
  • 文章作者:蒋胜男
  • 所打分数:2
  • 发表时间:2003-08-17 22:42:53